凌天略带试探的语气，初九的戒心立马提高，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她斟酌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初九明白，相府是依靠，初九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闻言，凌天很是诧异，他是真的没想到会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似乎不输给男子的气度与认知。

        不知她是否在做戏？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凌天的声音有些低沉。

        初九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她颇为落寞的说：“初九不像怜妃与三姐姐一般，还有大娘护着，初九只知道，想要什么都必须自己去争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她稍稍低着头，双手有些不安的交缠着，整个人不似言语那么淡然，颇为焦躁。

        凌天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怀疑的心思平淡了许多，果然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子，他一施压，就恨不得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借此来表明忠心。

        不过，越是这样，她的可信度就越高。

        “你娘……去得也早，你还有爹，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与爹说，爹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爹。”初九的语气很激动，略有感恩戴德的意味。

        凌天俯身，亲自将初九扶了起来，拍了拍初九的手：“是爹错怪你了，你可别生爹的气。”

        “初九不敢。”

        初九后退了一步，听到凌天这样说，又做出了一副惊恐的小表情。

        凌天很是满意，转过身背着初九，初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凌天这只老狐狸果然放松了警惕，她只不过稍稍演戏，便顺利过关了。

        今天，她就要设法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讯息。

        “这么多年，你大娘为了相府也不容易，你就多担待一些。”

        沉默许久，凌天再开口，却是为柳氏说话。

        “大娘是长辈，初九是小辈，她也是为了初九好。”

        凌天当初的不闻不问与对柳氏行为的纵容，秦月最后的惨死，没有墓碑的坟墓，他丝毫没有提起，又或是从未放在心上。

        此时，凌天心中倒真是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庆幸，差点就将这么好的一枚可利用的棋子浪费了。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凌天点了点头。

        想起与祁子修密谈的事情，凌天的话音一转，“你可羡慕你大姐？”

        “羡慕。”初九虽回答得不假思索，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屑，凌涟漪……有什么让她羡慕的东西？

        “等你成为了恭王妃，就能与你大姐一般为相府的荣辱做些事情。”凌天盘算着是时候提点她一番了，这几日凌清漾的一些举动，太令他失望了，“比如说，将恭王的一些情况说与为父知晓。”

        “这是为何？”初九故作不知，表情懵懂。

        凌天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道：“恭王是你的夫婿，那就是为父的女婿，他的身体不好，人又孤僻了些，为父了解了他的情况，也好帮帮他。”

        帮帮他？

        应该是趁他病，要他命吧？

        “谢谢您。”

        “初九啊，若是在为父与恭王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凌天缓步走到了书桌后，坐在椅子上面，随后拿起一本书翻阅，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十分在意。

        “一个是生我生我的父亲，一个是不甚相熟却要相伴一生的男人，初九不认为，有什么可比性。”

        在初九的心中，可极少有人能比得上凌天，她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再告诉我答案。”

        凌天将书重重放下，这个答案他不接受，不过，他有的是耐心去等。

        只不过，他看着初九受了惊一般，唯唯诺诺的样子，想着现在还有的是时间，最重要的是，给她一点甜头，她才会死心塌地。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封信笺，向前一推，示意初九拿着。

        初九接过信笺，低头一看，上面写着的是‘京城赛马大会’，这是为京城大户人家的少爷与小姐举办的赛马，上一世，她就受过好几次邀请，却一直没时间去看看。

        “本该让清漾去，今天你的表现很好，这是奖励。”

        “这……三姐姐的东西，给我……不好吧？”

        初九的手中拿着那信笺，可以想象，凌清漾知道之后暴跳如雷的反应，不过，她就是要将凌清漾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从她的身边都夺走，凌涟漪在乎的人，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为父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

        “可是……”

        凌天见她一副为难的模样，脑中灵光一闪，保证道：“你放心，清漾若是有所不满，找你的麻烦，你就与为父说，这个相府，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谢谢爹。”

        “今年的赛马会，恭王会出席。”

        初九正将信笺塞回衣袖之中，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如常进行。

        “初九知道该怎么做，您放心吧。”

        凌天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初九可以出去了。

        初九出了书房的门，柔儿正百无聊赖候在门口，一见她，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相爷跟你说什么了？”

        初九斜睨了她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明显，柔儿心头一惊，意识到自己的急躁。

        “奴婢的意思是，相爷没有为难您吧？”

        她眼中依然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初九将信笺取出，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轻声道：“他给了我这个东西。”

        “这……这不是赛马大会的请柬吗？怎么会……”柔儿大吃了一惊。

        “爹要我替三姐姐去参加。”初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柔儿的惊讶更甚，初九不再搭理她，而是径直往自己的院落走去，不一会儿，柔儿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初九的视线。

        初九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她是故意要将消息透露给柔儿，想必，柔儿此时便是去向柳氏通风报信了。

        初九的心情变得愉悦，就连步伐也轻快了不少，凌清漾那处，又该是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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