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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邻居

        赵谙虽然对傅毅感兴趣,但没想到来旺哥带着顾老爷顾毓麟一块来时,顺便把她的吊篮秋千也给带来了。

        听说是顾老着傅家打家具,回来时傅大叔直接让捎回来的,如此一来,她也不好再找借口去傅家。

        这段时间隔壁一直在动工,看样子地基是打的差不多了。顾老和顾毓麟到的时候,赵谙正坐在椅子上雕木头玩,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俊秀的少年,和傅大叔的成熟内敛不同,顾毓麟不仅容貌出众,且高傲矜贵,气场强大,一看就像勋贵世家的子弟,与他们这些出身低下的平民有着云泥之别。

        赵谙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自卑,她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拘谨的叫了声“顾爷爷好,来旺哥好”,对顾毓麟,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不再吭声。

        赵老不知道去了哪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赶忙招呼这三人进屋,倒了杯茶。来旺看气氛不对,主动挑起话题。

        “谙谙,赵爷爷呢?”其实来旺在村子里很招人待见,嘴甜会说话不说,人还勤快能干,踏实靠谱,村里人有事都喜欢找来旺帮忙,更何况他还有个村花妹妹,村子里的男孩子都喜欢和他玩。

        听来旺开口,赵谙心里的紧张感去了七七八八,乖巧的答道:“不知道,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赵谙说话的时候,顾家爷孙俩就面对面坐着沉默,顾老看着孙子那孤僻高傲的模样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前的顾毓麟虽然话也少,可性子温和儒雅,与如今的样子真是千差万别。顾老既难受又心疼,孙子也是因为那场变故才如此,他没办法劝啊!

        顾毓麟这边虽沉默,其实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他知道是赵大夫一直在给他治病,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赵大夫的孙女,白白净净的,只是相貌一般了些,比起赵家那个小妹差远了,想起赵家小妹,顾毓麟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整日缠着他就算了,还要给他上药,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吗?!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顾毓麟这边批判着赵小妹,顾老开始介绍顾毓麟,赵谙从善如流的叫了声顾大哥,顾毓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言语。赵谙这时才发现顾毓麟的美人痣,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顾毓麟的眉头悄悄地皱了起来,现在的女孩子果然都是这样!

        气愤又陷入僵局,主要是顾毓麟这厮太不配合,四个人正尴尬着,赵老恰好回来打破僵局。

        “子清啊,你们是么时候过来的,我刚刚出去一趟,没想到你们就来了。”赵老拾阶而上,满面笑容道。

        “我来看看房子怎么样了,正好来旺给谙谙送秋千,我就顺便带着孙子过来了。”顾老说完话,赶紧起身往旁边让了让,示意赵老过来坐。

        顾毓麟适时起身,叫了声赵爷爷,浑身的气场收了收,不复刚才的尖锐刺人。赵谙眼里掠过一丝赞赏,这小子虽然高傲,可是好歹还知道感恩。

        来旺看赵老要坐顾老旁边,哪好意思,站起身子请赵老坐过来,不好意思的道:“家里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逗留了,赵爷爷,您过来坐,秋千我给您放院儿里了,我先走了。”来旺说完,对其他几人点头示意后,不顾赵老的挽留,一溜烟的就跑了。

        赵老失笑,坐到来旺刚刚的位置,扭脸和顾老热情的交谈,赵谙和顾毓麟都无话可说,一时间十分尴尬。半晌,赵谙才想起她的秋千,她心里怪赵老刚刚的举动,不打招呼就跑出去了。

        赵老和顾老还在谈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倒是顾毓麟扭过身子,想要看看赵谙要做什么。

        赵谙费力的把秋千挂到院子里,折腾了大半天才算完成,回到屋里时,顾毓麟还是一脸冷漠,赵谙并没有心情欣赏顾毓麟的颜,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才感觉到一丝畅快。

        赵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就顺便邀请顾老在家用饭,顾老爷并没有多推辞,顾毓麟坐在一旁不发言,众人只当他同意了。

        于是,赵老道:“谙谙,去做饭。”

        赵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刚刚折腾完秋千,就要去做饭,还有没有人性!知道现在要识大体,不能吵闹,赵谙认命的走向厨房。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委屈,现代的时候,她在家很少下厨,除非是心血来潮了才会去厨房捣弄几下,爸妈工作虽忙但是从来不会委屈她,如果爸妈不在家,就是哥哥下厨。

        后来到了北京,她自己一个人才学会独立。穿越过来这段时间,她一直把自己当外人,所以任劳任怨,直到她终于接纳自己的新身份,把赵老视为亲爷爷,从前的那些小脾气就上来了。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跟她一样,不管在外面多独立多坚强,回到家就像倦鸟归巢,变得娇气又脆弱。她渴望从前那种宠爱,却知道在古代社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赵老的错,而是从前二十几年,现代社会的亲情观已经深入骨髓,赵老不是不心疼孙女,但在他的观念里,女孩子做饭是天经地义,就像在现代社会中,孩子读书再苦家长也不会放纵。

        赵谙能理解,但她现在还不能适应。

        终于吃完饭,赵老把顾家爷孙俩送出家门,赵谙已经感觉到深深的疲惫,趁此间隙回屋补眠去了,空荡荡的堂屋中,只有八仙桌上还有许多残羹冷炙。

        赵老早在吃饭时就注意到了赵谙情绪不佳,看了眼赵谙的房间,叹了口气就去收拾烂摊子了。

        他只当赵谙今日是因为顾毓麟的冷漠才如此,毕竟顾毓麟从他回来到走都没有开口和赵谙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赵老从见顾毓麟第一面时,就有着蜜汁自信,觉得自家孙女一定会看上顾毓麟。

        赵谙躺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前的景象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滚动播放,小时候骑在爸爸的头上去广场看喷泉,长大后在家里撒泼吵着要住校,毕业后意气风发的去北京,车站前爸妈红红的眼眶。赵谙在北京两年都没有懂的离愁别绪,此时此刻全部涌了上来,压得她心口痛,眼睛有些涩,赵谙捂着嘴,无声痛哭,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赵谙醒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吵吵闹闹,她估计赵老又去找顾老玩耍了。

        出了屋门正好看见她的新秋千,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赵谙轻轻地荡起秋千,嘴里哼起了小调。

        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家人知道她在这里,恐怕也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吧。

        过了月余,顾家的房子就盖好了,赵老带着赵谙上门,庆祝顾家乔迁之喜,顺便也是拜访新邻居。

        赵谙再见到顾毓麟的时候吃了一惊,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顾毓麟高贵冷艳,从头到尾都没个笑脸,可是如今的顾毓麟逢人就笑,温和可亲斯文儒雅,与第一次带给赵谙的印象大相径庭。

        赵谙内心正懵逼时,顾毓麟已经朝她走来,脸上重新挂起了端庄客套的微笑,开口道:“赵爷爷,赵谙妹妹,你们来了,爷爷特意让我在这里等着,待你们来了就带你们进去。”

        赵老今日看顾毓麟格外顺眼,拍拍顾毓麟的肩膀,语气亲切道:“不必那么见外,你也随我一起叫这丫头谙谙吧。”

        顾毓麟点头称是,赵谙也没说什么,称呼不过是件小事,更何况按照前世的年龄,顾毓麟叫她阿姨都绰绰有余,如今虽然是个八岁女童的壳子,可是赵谙还是把顾毓麟当成小辈对待。

        她并没有认真思考,为什么赵老待顾毓麟有一份别样的亲热。

        顾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比起他们这些村里人,仍是高出一大截。在赵谙看来,顾家虽然着急完工,有些地方还不到位,但整体看来,还是十分不错的。

        青砖黛瓦,颇有几分江南意趣。

        顾府是二进院子,比起村里普遍的一进稀罕得多,前面一进用来待客,堂屋和院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赵老被带去堂屋中最大的那张桌子上,赵谙则被安置在院里,同席的大都是村里同她一般年龄的小姑娘。

        赵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左手边还空着,右手边坐着一个小姑娘,偏黑。

        “顾大哥真好看啊,以后我要嫁给他。”赵谙右手边的小姑娘一脸仰慕的对旁边人说。

        旁边的姑娘轻嗤一声道:“顾大哥才不会看上你,人家可是从京城来的,你去过京城吗?再说,你长得又不好看,顾大哥要娶也只会娶赵小妹,哪轮得到你!”

        “说的跟你去过京城一样,轮不到我,也轮不到你呀,真是的!”右手边的姑娘小声嘟囔几句,就不再搭理旁边的姑娘,看样子像是生气了。

        赵谙见此,内心暗笑,才七八岁的小姑娘就已经会争风吃醋了,以后可还了得!想想她小时候,可是什么都不懂呢。

        “小妹来啦。”

        “我看见了,你能不能小点声!”

        “她看我了看我了!”

        “你放屁!”

        隔壁桌男孩子躁动起来,似乎极为兴奋,赵谙心里好奇,也悄悄抬起头观望。

        顾家大门口正站着一个小姑娘,和她年岁差不多大,却已经身姿窈窕,一身淡粉色的裙子更衬得她娇嫩如花,虽然不施粉黛,却胜在皮肤白皙,尤其脸上一双杏眼生得极好。

        赵谙还是第一次在村子里见到如此漂亮的小姑娘,虽然气质一般,却胜在容貌脱俗,这一桌子的小姑娘都被比了下去。

        小姑娘站在门口张望了好久,似乎也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最终一脸遗憾地走向赵谙左边的位置。

        赵谙往旁边让让,好让小姑娘入座,内心暗自猜测,恐怕这位就是南桥村有名的一枝花赵小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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