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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骨肉猜忌

        春风拂过我的秀发,温柔而又缠绵,一如柳征那双温柔的手。

        我心底微愁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独自走在长山的街头,举目一望,只见到处挂满了白布,平民百姓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记念西楚王。

        看得出来百姓们对西楚王很是尊敬,他的政绩虽不卓越,但待百姓还是不错的。

        这几日在王府里,本来是闷坏了,可是此时看着长山繁荣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明的很是想念柳征,他此时只怕在皇宫里忙成一团吧。成为一国之君,他便有了无穷无尽的忙碌。我却只能看着他忙,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是我在西楚最亲近的人,现在要见他一面却是如此的难。

        漫无目地的走在长山的街头,百般无聊,出来一次实属不易,也又不愿这么快回王府。不太明白柳征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是怕我有危险吗?

        发怔间,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柳靖峰。

        柳靖峰的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只是他的桃花眼里再无往日的光采,里面有着红红的血丝,神情有些哀伤。那一抹笑容看起来却让人有些微微的心痛,看来强自欢颜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是好看的。

        他的模样原来看起来有几分浪荡和轻浮,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有了哀伤就会成熟些。看来他父皇的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血肉亲情啊。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第一次发现自己嘴巴笨极!

        我想我的模样看起来也有几分憔悴吧,但好过于他吧。打起精神,朝他灿烂的笑了笑,问道:“我走路走了很久了,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空,请我喝一杯茶?”

        柳靖峰嘴角微微上扬,桃花眼也微微的一眯,神情里有几分欣喜,答道:“荣幸之至。”

        于是我和他便一前一后走进了长山最大的茶楼“问凤楼”,问凤楼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的环境幽雅而安静,装修的甚是精美。一进门便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桥梁,流水淙淙。阁楼间还养了几只百灵,娇啼清脆。里面都是精雅的包间,绿竹相映,甚有情趣。

        看得出来这间问凤阁的老板品味不低,这里喝茶的价钱也不菲,若不是柳靖峰请客,我只怕把自己当掉也付不起那一壶极品龙井的茶钱。

        倒不是柳征对我抠门,是我没有带钱。

        筝韵悠悠,我们各怀心事,都一言不发。我不知道柳靖峰是否能接受柳征这个哥哥的事实,也不知道他知不能知道这个事情,但我知道他与柳征素来不和,柳靖峰的憔悴是不是也跟柳征有些许关系?

        这几日在王府里实在是无聊,也向静姝打听过朝中之事。先皇一共有十个皇子,八个公主。众多王子大多不成材,就属他有担当,先皇也很是器重他,但他却总是有几分浪荡,常惹先皇生气。

        从静姝的嘴里我也知道当今朝堂之上敢跟柳征叫板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他了,但是每次和柳征交手,他是胜少负多,却又屡败屡战。其它的几个王子虽然对柳征颇有微词,但却没有一个敢明着跟柳征喝反调,暗中下手的人倒有不少,却也被柳征给整的无形。近几年来,再没有人敢打柳征的主意。

        柳征虽也烦他,也有整治过他,却也从未伤他性命。几番较量下来,便将原来属于他的兵权尽数收回。所以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王子,现在虽挂着王子的头衔,却是一无所有。或许在他的心里只怕对柳征有着深深的恨意吧。

        茶的味道虽甘美怡人,淡香溶溶,雾气漫漫,气氛却有几分怪异。他的眉宇间始终有些浓浓的不甘,淡淡的恨意。

        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相对无言,在我的心里,是早将柳靖峰当做是我的好朋友了。只是他和柳征之间的关系又实在是微妙,不知道说什么,却是很老土的轻轻的道:“节哀顺便。”或许最老土的一句话在现在是最适合的吧!

        柳靖峰的嘴角扯过一丝苦笑,或许他也知道我的为难之处,却只是淡淡的道:“谢谢!”他看了看我,问道:“你最近怎样?传闻你前段时间生了场重病,现在可大好呢?”

        重病?应该是中毒吧,看来柳征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对外隐瞒了这个事实。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早就大好了,只是以后都不能着凉了。不过我生病了,你都没来看我,真是小气!亏我还把你当做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柳靖峰嘴里低念了几遍,随即又是一脸的苦笑。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脸上又是释然。苦笑散去,换上了淡淡的伤感,低低的道:“听说他对你很好。”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吧!”只是我的模样是那么的憔悴,可能眉宇间还是能看到幸福的痕迹。或许现在旁人的任一些幸福,都能引起了他的伤心事吧,他的脸上又被痛苦取代。静姝告诉我,柳靖峰的生母早夭,现在他的父王又去世,也算是一个无亲无靠的人了吧。或许在他的内心,也极为孤单吧!

        柳靖峰神情忧伤,幽幽的道:“他的确很在乎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为了你的事情,他也算是费尽了心血。”他看了看我,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低的道:“其实上次千菊宴上,来刺杀你们的那些刺客,除了战承风外,长静也有份。我们上次在妓院里碰到他,他不是在嫖妓,而是在查那些刺客的事情。查清楚后,他便将长静和亲给南岳的那个白痴王爷。”

        听到柳靖峰的话,我大吃一惊。自祁山之后,我便一直以为那些刺客是承风派去杀我们的,却没料到还有长静的份。想想也是,若不是宫里有人提供方便,那些杀手又怎么能那么顺利的进得了千菊宴。

        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那长静的心也太狠了。我只不过是在西楚的皇宫里弹琴赢了她,她便心心嫌隙,就要要置我于死地。她的长相娇美,看起来温柔可人,可是心肠却是这般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依稀记得上次在长山城里,她来求柳征不要让她远嫁南岳。毒还没有解的时候我还跟柳征提起过这件事,想让柳征去西楚王那里帮她求求情,不要让她嫁那么远,没料到这件事居然是柳征策划的。

        这些日子来与柳征相处,知道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只是。。。。。。只是手段也太极端了些。仔细想想,柳征若没有些手段,这些年来又怎能在西楚王庭中立足。若没有这些手段,只怕也早就被人杀了吧。宫庭中的争斗又岂是我这个简单的脑袋能想得明白的!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柳靖峰轻轻的抿了口茶道:“他的心肠恶毒无比,我不过是想你认清他的真面目。父皇在世的时候,对柳征是极好的,可是他却处处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直到将军政大权全部握在手中。大权已经在手了,只怕父皇于他再也用处,所以我觉得父皇的死和他的即位只怕有些干系,我不相信父皇会将皇位传给他。我也不明白父皇为何一直对他处处忍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狼子野心,我也不相信以父皇的精明会发现不了他的打算。”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若让我查出来,父皇是因他而死的,我定不饶他!”说到后面,神情变得狠厉异常。原来含情带俏的桃花眼也变得有些阴狠,这副模样像极了承风张狂时的样子。

        我见过挽晴因仇恨而蒙了双眼,所以带柳征去祁山寻宝;承风因为仇恨,谪仙一般的人也变成地狱中的魔鬼。我不想柳靖峰也因为仇恨变得心狠手辣,更何况这还只是他想像中的仇恨,他与柳征还是亲兄弟啊!

        柳征和柳靖峰之间其它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先皇过世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看来柳征在柳靖业心中的形象已经坏到极致了,否则怎么怀疑柳征拭君。

        我知道这件事情柳征一定不会对柳靖峰解释的,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亲兄弟也要变成仇家。我怎么能让这样莫名仇恨发生在柳靖峰的身上!

        我心里叹了口气,脑袋里面飞速的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柳靖峰才最容易接受。柳征是我的夫君,柳靖峰是在西楚唯一的好朋友,我只希望他们之间的误会能澄清,不要骨肉相残。

        想了想便问道:“靖峰,我虽然嫁给了征哥,可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的,素来是帮理不帮亲。我虽然不希望你和征哥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若是真的是征哥有错,我也只会帮对的那一方。所以我想问你几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柳靖峰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叹道:“如果你想劝我放弃调查父皇的死因,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件事情我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

        我叹了一口气,谁说只有女人是小心眼,男也其实也一样,尤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人。我只得笑道:“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父皇的死因你尽可以去查,我又怎会去干涉?我要问的这些事情,你据实回答便好。”

        柳靖峰点了点头道:“只要不是劝我放弃调查父皇的死因,你想问什么问便是了,我会如实回答。”

        我理了理思绪,问道:“柳征这些年来,政绩如何?”

        柳靖峰想了想道:“他勤政爱民,这些年来赋税大减,他兴水利,修缮渠道,南水北调,让许多百姓免受饥寒。再则他执法公正,许多陈年旧案、冤案,都在他的指导下翻了案,因此深得民心。唯一让要讨厌的是,一心想统一三国,凌国和南岳稍有进犯,他便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以前知道柳征对百姓不错,没料到却是这么好。后面的那一条倒是像极了他的性格,对于打战这件事情,他从来都不退缩。

        我笑了笑又问道:“他可曾因为一已之私,排除异已,陷害忠良?”

        柳靖峰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他在朝常之上虽然霸道异常,却也还算讲道理,对于他的提议若有人不服,他分析利蔽,以服众人。未曾因为一已之私而乱斩过人,忠奸他倒是分的很清楚,自他掌权以来,倒是杀了不少贪官。西楚的官风倒是大有好转,贪污受贿之事是越来越少。”

        我又问道:“那他可曾无理的不遵从先皇诣意行事?”

        柳靖峰想了想,看了我一眼:“父皇极少向他提起什么意见,若有提议,他虽有不甘,倒也还遵从。你想说什么?直说了吧!”

        柳靖峰的答案让我对柳征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原了除了霸道狠戾之外,其实还是有着一副不错的心肠,为天下百姓谋求幸福。不由得为有这么个夫君感到开心,于是我笑了笑道:“他既然勤政爱民,执法公正,深得民心,又未曾因为一已之私,排除异已,陷害忠良,便算得上是一个明主。又尊重先皇,便也还算一个有孝心的人。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为了一已之私做出拭君篡位的事情。我也听闻西楚的军政大权早就握在他的手中,他又何需多此一举。再则朝政上的那些事情,若由五王子来做这些事情,你自问能做的比他好吗?”

        这几日,我听静姝讲世子有多好多好,上次去祁山时一路上见到的是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景像,便猜想他定是管理有当。所以才会这样去问柳靖峰,柳靖峰也不负我的所愿,很公正的在说柳征的事情,他能这样回答,便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汗子了。心里不禁对柳靖峰又多了一份欣赏。刚才说的这些道理只怕他也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正视罢了。

        柳靖峰听完我的结论,浑身一怔。目光幽深看着我,眸子里尽是沉思。神色间极其复杂,隐隐有些痛苦和不可思议,半晌之后终是摇了摇头。

        我正色道:“你既然觉得自己的才能比不上他,那你其它的兄弟的才能有谁能赶得上他吗?”

        柳靖峰这次没想思考,直接摇了摇头。

        我接着道:“既然如此,自没有人能威胁得到他当皇帝。他还用得着去谋篡皇位吗?据我所知,西楚立储的原则是立贤不立长,他的父亲与你的父皇本是亲身兄弟,他当皇帝虽有争议,却也何情可理。以他那么聪明的个性,自也不需要做这些有害而无利的事情,不是吗?”

        柳靖峰看了看我道:“你的嘴果然是利如刀刃,看来他这些时日对你甚是不错,让你这般为他讲话。”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不管怎样讲,他也只是父皇的侄子。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怕只是障眼法,他即位后又怎知道他对百姓好不好。他的心机那么深沉,又怎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他的算计中。”

        听柳靖峰讲完,我有些无奈,原来柳靖峰对柳征的成见已经有这么深了。便轻笑道:“你若坚持要查你父皇的死因及传位给柳征的事情,你尽可以去查证。柳征即位后对百姓如何,你也在朝庭中,自也看得到。他若是前后差异大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他。”

        柳靖峰轻抿一口茶道:“看来你真是极为爱柳征,居然这般为他讲话。”眼眸间尽是冷淡。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要改变柳征在柳靖峰心里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当下正色道:“我没有为他讲话,我只是让你认清事实。你与他已斗了这么多年了,彼此间已太过熟悉。其实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极为清楚,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来弄清楚你的思绪吧。再则现在你父皇刚刚过世,国之不稳,你应该协助他,而不是再去和他争斗。还有,”我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柳靖峰再下一剂猛药,沉思了约三秒钟,我盯着柳靖峰的眼睛道:“其实你也应该想想,以你父皇的聪慧,若无他的授意,柳征能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只见他浑身一震,双目间尽是惊疑,直直的盯着我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对朝堂之上的事情,并不知晓。有些恩怨,你自己去好生想想吧,不要让这些年来所谓的不满蒙住了你的眼睛。再则就算你们不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身体里流着的是同一个先人的血。更何况,你们还是亲兄弟。”

        罢了,还是说了吧,柳靖峰能接受多少就算多少吧。我知道这样说出来日后可能会伤害到秦明月,可是我想秦明月也一定不想柳征他们骨肉相残吧。

        我正想走出去,柳靖峰一把将我抓住,问道:“你刚才那句亲兄弟是什么意思?”

        我朝柳靖峰灿然一笑道:“你不是要去查你父皇的死因和传位给柳征的事情吗?仔细查查也就清楚了,不是吗?”

        说罢,转身便走出了问凤楼,只留下柳靖峰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包房里。真诚的希望他们两兄弟能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的共同管理西楚,为西楚百姓谋求幸福。也希望柳征不要再因为些许小事而发动战争,看来我以后也得多劝劝看。后宫不干政,我也不想干政,但我真的极为讨厌战争。一想到战争,便想起了祁山的那笔宝藏,或许没有了那个宝藏,柳征应该不会攻打凌国了吧。

        想到宝藏的事情,心里又有些烦闷,那宝藏看起来好像是风云龙拿走了,可是柳征最后的那句话却好像又不是,再见到柳征一定得问清楚了。也不知道宝藏到底在谁的手中。

        从问凤楼出来时,又到了黄昏,夕阳的光辉暖暖的洒在长山城里,给所有的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第一次发现原来长山也这么美。与柳靖峰谈完后,心情轻松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他开解了我,还是我开解了他。只是明白了许多事情真的是不能只看表面,柳征虽然一天到晚不见人,只怕,他的心里也是念着我了。想想,嘴角也微微的上场了,我想我的眼里此时应满是温柔和笑意。

        回到王府时,静姝一见到我,眼泪便掉了下来,哭着道:“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吓死了。”我大惊,问她怎么回事。

        静姝答道:“我一端完燕窝回来,不见你的踪影。吓得到处找你,后来惊动了管家。管家怕你出现意外,一边派人到处去找你,一边去通知世子。刚才世子回来了,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就。。。就要砍我的头。”

        我皱了皱眉,柳征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天天把我关在王府里,想闷死我啊!见静姝哭的可怜,便笑着对静姝道:“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笨丫头,别哭了,世子他在哪里?”

        静姝抹了抹泪水,止住哭泣道:“世子本来想出去找你的,可是军机大臣有急找他相商,现在在书房。”静姝在我的眼里一向沉稳而干练,能另她大哭,柳征只怕是吓过她了,还把她吓的不轻。

        我站在书房外等了片刻,军机大臣们走出来后,均对我行了个大礼,吓了我一大跳。忙让自己平静下来,叫他们起身。我只怕是没有做皇后的命,这样的礼行起来我总是觉得万分古怪,只怕迟早会失了礼节。我虽然也能装的很端庄,可是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都在装吧。他们还没走远,柳征便一把将我拉进了书房。

        柳征的脸上黑云密布,如墨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挂念,眼里星星点点,不是怒火是什么,只听得他吼道:“你不知道独自一个人外出是很危险的事情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

        杀我,我又没得罪谁,杀我做什么?不会又是小题大做吧,更何况是他总将我关在王府里,关了这么久,我出去散散心又有什么错。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巴,也不客气的回吼道:“你那么大声音吓谁啊?整天就知道把我关在王府,闷都闷死了,还说是为我好。我十天半个月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今日若不是我出去了一趟,只怕还见不到你的人影。亏你还口口声声说疼我,我看啦,是疼个屁,你根本就是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在你的眼里只有国家大事,只有你的皇位,我什么都不是!”

        越想越气,越说越气,现在早不记得西楚百姓的幸福了,只知道自己的幸福。柳征总不在我的身边陪我,我又哪来的幸福?说罢,泪水也涌了出来

        柳征听我吼完,微微一怔,如墨的黑眸里染上了些歉意,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尚未登基,现在事情实在太多。我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来用,刚才本来去找你,谁知道又报南岳来犯。我知道这些天忽视了你,影儿,想信我,以后会补回来的。”

        我此住哭泣,冷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抽泣道:“以后,以后还不知道又找什么借口不理我!那个时候就不是关在王府,而是关在皇宫,那个地方更可怕。我才不要天天过被关起来的生活!”

        柳征听我讲完,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轻轻的拭去我眼角的泪水,将我抱在怀里道:“影儿,你放心好了,我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是我大意,只知道外面有人要对付你,便不准你出去。现在外面真的很危险,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王府里,如果真的要出去的话,你就带上单遥。有他在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我觉得柳征一定又是在哄我了,外面哪有什么危险,我出去了一趟,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若要带上单遥,想起他一尘不变的脸,还是算了。我不以为然的道:“我今天出去一趟,心情也好了许多,我看了看,哪里有什么危险。再来,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姐,你就这般小看我!单遥嘛,还是跟着你好了。”

        我看了看柳征,接着道:“你每天忙进忙出,在朝庭上,只怕也竖了不少敌人,有他保护你,我也安心。”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模仿柳征的语气。

        柳征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眼里露出茫然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姐呢?”

        刚才他那凶巴巴的样子,我早已忘掉,为占到他一丝便宜而洋洋得意,笑嘻嘻的对他道:“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武功都是你外公也就是我师傅教的,我入门的时间比你早,呆在师门里的时间也比你长,自然是你的师姐了。”说完,我还得老实不客气的朝他笑了笑。

        一记暴栗敲在我的头上,我大叫哎哟!柳征一脸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冷哼道:“以后不要乱套关系,什么师姐师弟的,简直就是鬼扯。秦稳是我的外公,可不是我的什么师傅。”

        我从他的怀里逃了出来,一边揉着头,一边骂道:“这样说来,你还算我的师侄了。你这个师侄实在是太逆不得,不认我这个师伯就算了,你还想谋杀凌国的公主啊,下手那么重,痛死我了!”

        柳征无奈的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简直是越扯越远!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教的,教出个这么不知道死活的徒弟。还不快过来!”

        他的嘴角含着笑,但是过来那两个字说的却是很凶狠。心里不禁有点怕怕的,不会再敲我两下吧。我才没那么笨,主动送上门去被他敲。可是我没过去,他倒过来了,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轻的揉搓着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温柔的问道:“还痛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有些留恋他的温柔,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却还想他再帮我多揉几下,又点了点头。

        柳征笑了笑,无可奈何的道:“没拿你没办法,娶了你也真不知是我的祸还是我的福。不过有你在我和身边,我便感到幸福无比。”

        我笑了笑,他话音一落,我便道:“当然是你的福气啦!”

        柳征亲了亲我的额头道:“以后单遥就跟在你的身边了,不要任性。你若真的在王府里闷的慌的话,想出门的话,一定要带上他。他的江湖经验极为丰富,能帮你躲掉很多的危险。我不让你出门,也是有原因的,这几日有人来报,南岳及凌国的一些细作进了长山,现在虽还不知他们的目的,可还是要小心为上。我总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身边待卫良多,他们很难寻到机会,我担心他们只怕会从你下手。我这几日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不能陪你。”

        我窝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却道:“你不能陪我便也算了,但是以后再也不能对我凶,再凶我我就生你的气。”

        柳征语气中尽是宠溺,应道:“是,以后不再对你凶。”

        我想起长静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道:“那个长静虽然做错了事情,心肠也太过于狠毒。可是那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她一个女孩子,又那么漂亮,不但让她嫁那么远,而且那个人还是白痴。对于女孩子来讲,嫁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她若真面嫁到南岳后,只怕她的后半辈子都会很痛苦。”

        柳征闷闷的,看了看我道:“你知道呢?”

        我点了点头。柳征接着道:“每个人都得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长静的心太过于狠毒,若只是小错便也算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设计来杀我们,笨丫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没有杀她,已是感念骨肉亲情了。你现在为她求情,她是一点都不会感恩的。我这个妹妹的性格,我是极为清楚。影儿,你以后在皇宫里呆着,不能太过于心慈,我的事情又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你的身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吗?在我的心里,总觉得人的心大多是善良的,有很多人变坏只因为身边的变故很大。比如说承风。但又想起在千菊宴上的那些杀手,还有在祁山寻宝时可怕的承风。也知道那时若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了。承风虽然没死,但被我的漫天飞雨那样击中,只要也轻松不了。

        柳征见我不出声,知道我还在为长静的事情想不开,只得又解释道:“更何况那是以先皇名义为她定下的亲事,现在正值先皇刚刚过世,我若出撤销那个和亲令,便是对先皇的不敬了。现在我还没有即位,实在不宜再多出这件事情。更何况现在两国的关系有些微妙,若敌若友,分不清楚。长静嫁不嫁不再是我能左右了,总之一句话。她是非嫁不可了。”

        我轻叹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国家的大事,我素来是分不清楚的,也一直不太清楚。只是在心中对万事万物存在的一分感恩的心,只希望世间有丑恶,都是美好,现在想来极为单纯。

        还记得以前娘亲常跟我讲,你若善待他人,总有一天,他人也必会知道你的一片善心,也会善待于你。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糊涂了。承风的真实面目,长静因为此许事情而对我处处报复,她的阴狠,让我的心里发寒。

        虽然为她求情,虽然觉得柳征做事做的有些太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柳征说的是对的。这复杂的皇宫,我一旦卷进来,便再也逃脱离不了。或许哪一天,我也会变得可怕起来,也会耍心机,耍手段。但是我知道,那样的自己,我一定不喜欢。

        柳征的怀抱真是温暖,让我留恋不已,心里又柔又软,忍不住又任性起来道:“你今天能不能陪我,不去管朝政之事,不去管那些算计?”

        柳征的眼里满是宠溺,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在家里陪我?是啊,长山王府早就是我的家了。在这个家里有自己所爱之人,真的很幸福。我反过手来抱住柳征,送了柳征一个灿烂的笑容。

        话音才落,就有朝中大臣来找他,说是要安排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

        柳征看了看了外面的天,天已经全黑了。我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柳征若留下来陪我,我自然高兴。可是他若选择去议事,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失望,总觉得我是和全西楚的人民在抢夫君。

        柳征语气有些不奈的对那大臣道:“现在天已黑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

        那大臣道:“可是。。。。”

        柳征眉毛微微上挑,口气有些冰冷道:“怎么,对我说的话有意见吗?圣上入土的时间及祭陵的事情,你们应该商量好后,再向我汇报,而不是等我去给你们推算。这些事情我若全做了,还要你们做什么?”

        一席话,把那个大臣吓的不行,哆哆嗦嗦的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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