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区,又在街上奔行一会儿,接着钻入一条狭窄阴暗的小巷。
“渔哥!”小桂子蹲在这里抽烟,看到我后立刻喊了起来,这家伙穿得像个农民一样,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先冲小桂子点点头,接着冲向影说:“我易完容就回去了。”
“嗯……”向影轻轻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脸又红了,“下……下次见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啦……”
说毕,她便踮起脚来,在我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才转身迅速离开小巷。
我笑了笑,心里一阵温暖,走到小桂子的身前。
他则迅速打开一个金属盒子,里面装满了已经调好颜色的易容粉……
……
重新伪装成江城后,我便回到龙门商会,正巧碰到急匆匆往外走的傅秋风。
“傅会长,去哪里?”我明知故问。
“跟我去趟医院。”傅秋风面色阴沉。
我二话不说,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医院,霍独步已经在这里了,刚刚站起身来问了声好,傅秋风直接怒目而视:“怎么搞的?”
霍独步面色难看:“武伟在做手术,还不是太清楚……但听其他受伤不是太重的兄弟说,应该是遇到陷阱了,本来想偷袭的,却被反包围了。”
傅秋风却不吃这一套:“我不是让你多派点人吗,怎么就武伟一个人过去了?地下皇帝、霍门八将,连一个别墅都打不下来?”
霍独步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正是文宁、何振宇、彭大刀三个人赶来了。
霍独步立刻询问他们:“怎么没和武伟一起去抓颜玉珠?”
几人均是一脸懵逼,纷纷表示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人直接问“颜玉珠是谁”的。
霍独步的脸色愈发难看,显然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一辆手术推车缓缓移出,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武伟躺在上面。
因为都是外伤,所以武伟还清醒着,霍独步立刻扑上去问:“你为什么一个人过去?”
武伟还装傻充愣:“没有啊,我带了好几十个兄弟……”
霍独步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他妈问你为什么没叫文宁等人一起去!”
武伟这才说道:“因为我感觉这是个套!宋渔他们来多久了,咱们一直没有查到住址,怎么就让王康平找到了?但是上命难违,我又不能不去,所以就没和他们说,打算自己去冒这个风险……我年纪最大嘛,是他们的老哥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果不其然,让我给猜对了,这就是个陷阱!”
说到这里,他还长长地呼了口气,一脸欣慰且安然的样子:“兄弟们都没事,我就知足了!自己受点伤无所谓,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他一边说,还一边抬起手来,试图去抓文宁等人的胳膊,好演一出“兄弟和睦”的戏码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在撒谎,分明就是想独揽这个功劳!
何振宇、彭大刀一脸不屑,文宁更是轻轻哼了一声,谁都没有搭理武伟,导致他的双手僵在空中,好似一个准备施法的精神病人。
经过这起事件,几人算是对武伟彻底失望,再也不抱任何希望、感情和信任了。
霍独步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当着傅秋风的面,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话茬,他拍拍武伟的肩,满脸心疼地说:“好兄弟,你受累了!好好养伤吧,别的事不用操心了。”
等到医护人员将武伟推进病房,霍独步便回头说道:“傅会长,王康平显然也中计了,误以为找到了他们的住址……还好武伟机敏警惕,亲自以身试险,才没有造成更大范围的损伤和损失……”
“你是不是当我傻啊?!”傅秋风突然打断了他,接着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砰——”
霍独步的整个身子直接向后翻倒,脑袋瓜都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傅秋风仍旧不放过他,继续冲上去又踢又踹,骂骂咧咧地说:“这么好的机会,交代你的事情就办不好!连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你还能干什么!干不了就别干,想当地下皇帝的人能从云锦区排到锦绣区……”
霍独步自然不敢还手,更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捂着脑袋默默忍受,很快就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没人阻拦。
文宁、何振宇、彭大刀站在一边哆哆嗦嗦,谁有那个胆子拦副会长?走廊里站满了霍独步的保镖,也无人敢吱声。
医护人员更是躲在办公室里,连头都不敢露。
只有我冲上去抱住傅秋风,不停地喊着:“够了,傅会长,可以了,不是霍堂主的错!”
好歹是铁律堂的堂主,还曾经“救”过他的命,傅秋风肯定给我面子,这才把脚收了回来,怒火中烧地说:“要不是江城求情,我今天直接把你打死!”
随即又冲我说:“江城,你留在这,调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谁犯了错、谁违了规,就按商会规矩严格执行!”
这就是傅秋风带我来这里的缘故。
“好。”我立刻点点头。
等傅秋风离开后,我便立刻去扶霍独步。
“霍堂主,还好吧?”我展露出善意,搀着他的胳膊。
在我的预想中,经过这起事件,我和霍独步的关系肯定突飞猛进,之前在向影面前也是这么吹的,好似一个全知全能的算命先生。
谁知霍独步竟然发神经,一把将我的手拍开,怒火中烧地说:“少在这假惺惺的!”
“???”我一脸迷茫,完全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是我给傅秋风求情才停手的!
霍独步却不再说话,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迈步走进了武伟的病房。
何振宇、彭大刀紧随而入,只剩文宁朝我走了过来。
“你这样让霍老大太丢脸了……”文宁皱着眉,低声说道:“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被傅会长殴打没什么,毕竟那是他的上级!但你求情,还主动搀扶他,就让他的脸没处搁了……在他看来,虽然你是铁律堂堂主,却是比他低一个等级的,没有资格去怜悯他、同情他……”
“草,这不神经病吗?”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嘘!嘘!”文宁冲我摆了摆手,“你要想和霍老大搞好关系,还是得把自己当成小弟,捧着他、供着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以前做兑将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就行了……”
“我捧个球、供个球!”一股子怒气从我胸中喷发,直冲天灵盖。
“当然啦,凡事总有例外,上一任的铁律堂堂主,就是那个叫‘老狼’的,曾经就和霍老大的关系很好。”文宁继续说道:“他就没有卑躬屈膝、伏小做低。”
文宁摊了摊手:“因为他救过霍老大的命。”
“具体怎么回事?”我又问道。
有关老狼的一切消息,我都想要打听。
“有一次霍老大落入屠龙会的手中,就是老狼救出来的。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非常好,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闹翻了,老狼从此消失不见、无影无踪。”文宁耸了耸肩:“再后来,霍老大出门就带一二百人、雷打不动。”
原来霍独步出门时的排场还有这个渊源。
以前还能抓他,现在恐怕困难了吧。
“其实你完全不鸟他也没什么,谁还能拿你怎么样?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铁律堂堂主,干嘛一个个前仆后继的非要和他搞好关系……他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啊。”文宁“啧”了一声,同样进了武伟的病房里。
老狼有老狼的原因,我有我的原因。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平静了好一番情绪后,也迈步走进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霍独步站在床前,正冷冷地盯着病床上的武伟。本来已经做完手术,浑身缠满绷带的武伟,身上又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显然没少挨揍,此刻正哆哆嗦嗦。
“查清楚了。”霍独步回过头来,面色冰冷地说:“就是他自己想贪功,所以才一个人去。”
“……我可以在调查报告上说他就是察觉到了异常,认为那是陷阱才一个人去的。”我再次展露善意。
“感谢江堂主!”武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霍老大……”
“不用。”霍独步冷冷地打断他:“该怎样就怎样,我们不欠你的人情。”
武伟的眼神顿时失去光彩,整个人也蔫了吧唧的,像是被车碾过的烂橘子。
我无话可说了,只能打电话叫来小波等人,当着霍独步的面执行铁律堂的刑罚。
“抗命不遵”属于大罪,视后果的严重性处以不同等级的处罚,我正翻开手机上的ptt文件查找适合武伟的条款,霍独步直接道:“不用查了,按最严重的来罚吧。”
“最严重的就是处死。”我说。
“不要啊霍老大!”武伟直接嚎叫起来。
“……那就次一级的处罚。”到底是老兄弟,霍独步还是有了恻隐之心。
“次一级是割鸡鸡。”我再次说。
“……再次一级呢?”
“剁手剁脚。”
“……再次!”
“四刀八洞。”
“……好,就这个吧。”霍独步呼了口气。
我摆摆手,让小波等人上前,每人手里抓着一柄钢刀,朝着武伟的双手双脚扎了下去。
“噗噗噗噗——”
四刀下去,双手双脚都扎了个对穿,如此就是所谓的八个“血洞”了。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武伟直接昏厥过去。
我带着小波等人离开了。
回到龙门商会以后,便将此事如实汇报给傅秋风。
“这个武伟啊……”傅秋风摇摇头:“希望霍独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重用这个人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我便给关少青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之前老狼营救霍独步的事情。
“确实有这个事。”关少青说:“但人不是我抓的,我也不在现场……据说老狼很猛,只带了几个兄弟就把霍独步救出去了。当时我们内部还开了会,要求大家以后别轻易招惹这个人,后来不知咋回事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而问他:“之前你不是拿走好多龙门商会的客户资料吗,怎么样了?”
关少青笑嘻嘻说:“肯定是翘了不少啊,够我们吃很久了!哎呀,龙门商会就是家大业大,随便咬一口都让我们满嘴流油!龙门商会最近的单子少了一些,你没察觉到啊?”
“……没有,我是铁律堂的,不关心那些事。”
“嘿嘿,这点客户资料,对龙门商会来说其实是九牛一毛啦……人家在全国不少地方都有生意,省城这部分客户对他们来说损失不大……”
关少青嘿嘿笑着:“将来你要夺回龙门商会的控制权,可不带和我们急眼的啊,真的就是抠点饭吃……龙门商会牙缝里掉点渣渣,都足够我们吃个痛快了!”
“行,冲你之前那么帮我……不计较了!”我满口答应,仿佛真成了龙门商会的当家人。
“哈哈,宋二公子就是豪气!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关少青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洗漱完后,本来我都准备睡了,结果包志强又打来电话。
“喂?”我立刻接起。
“听说今天挺热闹的?”包志强压低声音。
“是的,霍独步那边什么动静?”我知道他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新消息了。
果不其然,包志强沉沉道:“今天晚上,霍独步找我聊天,说如果你俩打起来了……我会帮谁!”
“你怎么说的?”
“我肯定说帮他啊,还冲他拍了一通彩虹屁,说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看着是挺高兴……”
包志强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是看他那个意思,他现在好像挺恨你的……迟早要和你斗一次!”
我轻轻咬着牙。
一直想和霍独步搞好关系,这样再去他家就能顺利许多,结果总是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搞得我俩之间越来越差,几乎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但我觉得不怪自己,我各方面做得够可以了,但也架不住霍独步实在是个喜怒无常、不可捉摸的神经病!
……
草坪中,遮阳伞下,灯光调得很暗,几乎要看不清人影了。
于战需要把头俯得很低,才能观察到霍独步的表情。
“之前您让我查的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霍独步闭着眼,静静地听着讲述,过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原来傅秋风被屠龙会抓过啊……我终于弄明白之前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了……也明白江城为什么能做铁律堂堂主了!”霍独步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消息保真么?”
“保真。”于战认认真真地说:“屠龙会里的朋友告诉我的……傅秋风损失了不少客户资料。”
“好啊,怪不得龙门商会的单子少了许多!”霍独步笑得更开心了:“会长快回来了吧?傅秋风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个副会长嘛,也该让我做一做了!到时候再除掉江城,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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