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埋伏?不会吧,这可是公安局!”常明远吃了一惊,随即也藏到了门后。
“就因为是公安局,对方以为我会掉以轻心……所以才埋伏在这的!一般人确实想不到,所以才会中他们的计。”我站在门后,继续小心往外张望。
常明远学着我的动作,谨慎观察着门外的一切,半晌之后才疑惑地问道:“有吗,怎么没看到啊?”
“有的,不要乱动。”我沉声道。
门外就是一条宽敞的马路,人来人往、人潮如织;两边还有绿化带,大树参天、绿草如茵;确实看不到丝毫的埋伏。
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危险,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这种能力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后天慢慢磨砺出来,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恶战后才有的本事。
屠龙会的那个五台似乎也有一样的本领,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窥到平静湖面下的暗流!
“真的有吗?”常明远还是没有发现异样,表情非常疑惑。
“听渔哥的就可以了!”二愣子出声提醒。
“不是,怎么感觉反客为主了,你们一开始明明是来投靠我的,现在反而对我指手画脚起来了啊……”或许是想到这也不能怪罪我们,毕竟是他自己不够给力,常明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没了声息。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门外仍旧没有什么动静。
常明远再次皱着眉道:“真有人吗,是你们太敏感了吧……周围这么多的警察,他们真敢在这动手?”
“别着急,只要咱们坚持不出去,对方一定会按捺不住性子现身的。”我幽幽道。
常明远只好继续藏在门后。
期间有警察进进出出,看到我们站在旁边还很奇怪,询问我们在干什么,常明远耍起了大少脾气:“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得了!”
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站了十多分钟,眼看常明远愈发烦躁,快要扛不住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马路对面的绿化带里,不断有人探头探脑,显然也开始烦躁了,在观察我们出去没有。
“齐艳阳、笑阎罗……”看清楚对面的人后,常明远咬牙切齿:“这群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在公安局门口还敢埋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显然准备叫人。
但把手机摸出来后,却又陷入沉思,不知道该叫谁了,毕竟他爸之前打过电话,禁止插手齐家和我们之间的事。
谁会来触这个霉头?
“知道是他们就好办了!”我反而松了口气,将手机拿出来,拨了一个刚储存的号码,“哎,齐先生,我是宋渔……”
迅速将事情讲了一遍,又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我便连连应声:“好,好,那就等你。”
挂了电话,二愣子等人都疑惑地看着我,常明远更是奇怪地问:“你给哪个齐先生打电话?”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嘛!”我笑呵呵地收起手机。
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马路边上,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窜下来,又以极快的速度扎进了对面的绿化带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便围观了一场老爹暴打儿子的戏码。
“卧槽,卧槽……”常明远美滋滋地看着:“又是一场大戏,真是太痛快了,今天过得真不亏啊……叫吧,叫得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绿化带里,齐艳阳直接被揍得死去活来、嚎啕大哭,这位可怜的大少今天挨了第四顿打,就连笑阎罗等人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别看齐登魁位高权重,动起手来真不含糊,跟土匪没两样!
最终,齐艳阳被押上车子,笑阎罗等人也都一哄而散,一场可笑的闹剧总算是落下帷幕。
“……你存了齐登魁的号码啊?”看明白了一切,常明远目瞪口呆。
“哎,对!”我点点头,终于走出了公安局。
门外晴空万里、鸟语花香,四处都是一片和谐,心中积郁已久的阴霾总算彻底消散。当着大家的面,我这才将之前的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得知其中没有任何猫腻或是黑色交易,二愣子等人均对齐登魁竖起了大拇指,称赞这位父亲黑白分明、不护犊子,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想来必定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
金陵城的老百姓真是有福!
唯独常明远垮着张脸:“不是,你们这样一说,显得我爸像个反派似的……他可是我爸的政敌啊!”
我笑呵呵说道:“齐先生好,不代表你爸就不好……或许只是政见不同而已,历史上这样的官员可太多了,海瑞和张居正出了名的不合,谁敢说他们俩就是赃官、坏官?”
常明远终于笑了起来:“宋会长,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当老大了……这么会说话,你不当老大谁当老大?”
有齐登魁坐镇,想来齐艳阳不敢再搞幺蛾子了——就算又来,直接给齐登魁打电话就好了,这位父亲收拾起儿子来也是真的不手软啊。
只要齐艳阳不出手,笑阎罗就奈何不了我们,大家在金陵城都是有靠山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们拿捏啊?
公安局的门口,我们准备回龙门商会了,临别之际向常明远表示谢意。
“用不着谢……”常明远的脸上满是惭愧,“也没帮上什么忙,反而害得你们差点掉进坑里。”
事实确实像他说的这样,来之前大言不惭、自信满满,来之后又表示无能为力,搁一般人可能就翻脸了。
但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也让我心中有所慰藉,虽然没帮上忙,起码人还是不错的。
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常少,别这么讲,我们真的很感谢你!今天过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哎,行!”常明远终于笑了起来,“今天的事,我爸确实不让插手,毕竟涉及齐家了嘛,他要谨慎一点也很正常……不过日子还长着呐,我这个人究竟怎样,咱们以后在事上见!”
“好,一言为定!”我主动伸出手。
“不握手了,直接改拥抱吧!”常明远哈哈一笑,直接张开双臂拥住了我。
我也紧紧地抱了他。
接着,常明远又分别和二愣子、艾叶、秦塔拥抱。
轮到向影的时候,常明远则搓了搓手笑着说道:“咱俩握手就行,别拥抱啦!我看出来了,宋会长是个护妻狂魔,一不小心就能被他记恨上了。”
大家都被常明远逗笑了,气氛可谓相当欢愉。
于是从这天起,我们便和常明远的来往愈发密切。
他经常到龙门商会来,一起探讨些生意、项目之类;我们也经常到他家去喝酒、烧烤,他那个小别墅几乎成了大家的根据地,有事没事就会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彼此间的感情自然也飞速增长。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们和常明远的关系很好,尤其那些名流贵族,一个个耳聪目明的,当然能够看出其中关键,因此龙门商会的单子也跟着涨了不少。
大家再找我们办事,不再是冲盛世商会的名声,而是冲“龙门商会”的这块招牌!
我们再借助常明远的力量,慢慢搭建起了自己的人脉网和人情圈子,眼瞅着逐渐在金陵城的圈子里风生水起,也越来越有信心和正德商会正面pK了。
——说起来这事也挺奇妙,要知道王富贵一开始介绍的人是齐艳阳啊,谁能想到最终和我们走到一起的人竟是常明远?
人这一辈子啊,会遭遇什么事,的确难以捉摸。
……
笑阎罗很生气。
一开始想对付南龙门,结果北龙门的来金陵了。
oK,那就对付北龙门吧,结果被盛世商会屡屡阻挠。
好不容易逼退了盛世商会,又出来个常明远,到底有完没完?!
正德商会在金陵城当然是很威风的,但还真的惹不起常明远这个顶级二代,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齐艳阳的身上。
“齐少,整个金陵城都知道,只有你能对付常明远啊!只要你能遏制常明远,我们就有把握对付北龙门了!”自家别墅的院子里,笑阎罗恭恭敬敬地给齐艳阳递了一支雪茄,还贴心地帮其剪帽、点燃。
堂堂正德商会第一高手,此刻在齐艳阳面前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
“你以为我不想啊?”齐艳阳躺在院中的一张摇椅上,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晒着太阳,咬牙切齿地说:“我比你更想弄死常明远和宋渔!”
经过多日休养,齐艳阳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脸颊上还是能看出一些青紫的痕迹,每每照镜子的时候,他都感觉到巨大的耻辱,过往的那些经历如电影般飞速掠过。
他可是齐艳阳啊,什么时候被人打成那样过了!
这个仇要是报不了,很容易形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青烟袅袅之间,齐艳阳轻轻地叹着气:“我爸最近一段时间看得我特别紧,稍微有点出格的举动就往死里打啊……还有宋渔,现在能和我爸单线联系,随时一个电话就能让我爸闪现了!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老子,竟然帮着外人对付儿子……唉,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给他戴过绿帽子?”
笑阎罗轻轻地咂着嘴,没有说话。
“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我能给你出主意。”齐艳阳幽幽地道:“你们动不了北龙门,不就是因为常明远的缘故吗?直接将他干掉,宋渔不就没靠山了?”
笑阎罗“嘿嘿”笑了两声:“齐少说笑了,我们哪有这个胆子……干掉常明远,我们离死也不远了……人家老爹可不是吃素的。”
“不弄死,绑架也行。”齐艳阳继续说道:“把常明远绑起来,让他帮不了北龙门不就行了?等干掉宋渔,再把他放回来。”
“嘿嘿,绑架也不敢啊,人家老爹轻轻松松就能调动整个公安部门严查金陵城了……”笑阎罗仍旧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能干得了什么?”齐艳阳恼火地道:“反正想干掉北龙门,常明远是一道绕不开的屏障!你们自己想想办法,这么大的正德商会,全国各地都有地盘,真就一点辙都没有?”
笑阎罗没有再说话了,脑子里不断盘算着一些东西。
……
这天晚上,我们在常明远的别墅里聚餐。
啤酒、烧烤、水果、小龙虾样样齐全,大家又吃又喝,相当开心。而且不怕扰民,这座别墅区很偏僻,住户也相当少。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因为脾气相投,大家和常明远的关系越来越好,说是处成铁哥们了也不为过。
尤其是艾叶和秦塔,经常喝多了跟常明远拱一个被窝,好到衣服裤子都经常换着穿,那叫一个兄弟情深。
相比之下,二愣子就差些,因为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因此经常要回并州军区履职,时不时陪刘仁正出个差、开个会之类的。
比如今天晚上他就不在,看着几人欢天喜地的模样,我又忍不住想起宋尘。
来金陵一个多月了,仍旧没有他的半点消息,当然也是因为没有拿下笑阎罗的缘故。但我从未放弃,一直都在谋划着有关事项。
我的神色刚刚有些倦怠,向影便察觉到了,立刻进屋拿了一条毛毯,出来披在我的身上。
“起风了,别着凉。”向影轻声说道。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坐在一张塑料椅子上,抬头看着暗下来的天空。
“想你哥了?”向影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背。
“嗯。”我又应了一声。
艾叶、秦塔、常明远在旁边打打闹闹,虽然年龄差着不少,但还真能玩到一起,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断传来。
“还是觉得宋尘绝对不会对你有敌意吗?”向影又问。
“不会有的。”我闭上眼,沉沉地道:“因为父亲不公平的遗书,他心里肯定有怨言,不太想见到我,也很正常……但他对我,绝对没有敌意。我觉得我们之间缺一次诚恳的交流和沟通,一定能说开的,一定可以……”
知道这事是我的一个心结,向影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嗯,等二愣子回来,咱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话音未落,就听“吱呀”一声,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我猛地睁开眼,艾叶等人的嬉笑声也停下了,大家都一脸好奇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爸?!”常明远诧异地叫出声。
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行政夹克衫和西装裤的中年男人,低调、严肃,却又气场强大,没有官场二十年的沉浸,培养不出这样深沉如古潭的气质来!
“你们几个出来一下。”常奇志瞥了院中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爸……”常明远还想说点什么。
“你留下。”常奇志没有回头,冷冷地丢下一句。
常明远便闭了嘴、收了声,身子也一动不动了,无奈地看向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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