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等大伙套上车开始前行的时候,赵学景带着一同探路的人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赵洛泱向驿丞道谢,驿丞不肯收他们的鸡蛋,他们也没啥可以报答的,只能是走的时候将院子和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大家边赶路边说话。
“这一晚上睡得真好,”葛氏笑着道,“睡到半宿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还以为在家呐。”
旁边的元宝拿起水囊喝了一口,甜水进了肚子,他脸上的笑容都遮掩不住,真甜。阿姐在他们几个的水囊里都放了饴糖,有了这个,就算走再远的路,他都不怕了。
陶氏坐在驴车上,昨天吃了韩郎中开的药,早早就歇下了,今天起来觉得肚子不太疼,腰酸也好了许多,她上了车,就开始挑选赵洛泱买来的碎皮子。一会儿比量好了,她就开始做针线,先给娘、二伯、四弟他们做鞋,然后是自家男人和嫂子、弟妹、几个孩子,她就不用再做了,反正现在走不了多少路,做出来也是浪费。
驴车的另一边坐着杨老太和湘姐儿。
这架驴车是赵家、丁家、牛家和谢寡妇,四家人一起凑钱买的,因为陶氏要坐的多些,赵学礼多出了四贯钱。
大家商量好了,换腾着坐,所以杨老太和湘姐儿先坐上了车。
杨老太向驿丞和差役们挥手。心里却在骂那没心肝的畜生,老畜生还以为他们得死在路上,没想到他们现在是这般光景,不但买了畜生拉车,还带着这么多粮食,兜里还剩下十九贯钱。
今天一早走的时候,赵洛泱就跟赵学礼说,将银钱都给她奶,这钱虽说都是她出的主意才能赚到,但大家都出了力,没有爹、三叔、四叔,她也不能成事,这钱该给她奶,让她奶掌控着给全家花。
再说她兜里还有钱,韩郎中和谭正给她十四贯五百钱,她买东西统共花了四贯多,还剩十贯。
不过昨天他家分的朝廷奖赏,她又要了两贯,毕竟山匪大当家是她杀的,她得拿功劳。她奶乍听到这话竖起了眉毛,换成其他人说,她肯定不同意,而且还会赏个大巴掌。
但小孙女又不一样,杨老太思量片刻也就由着她了。不就两贯吗?看看那驴车上的东西,还有沉甸甸的十九贯钱,两贯钱不叫事,而且那也是小孙女应得的。
所以,在赵洛泱兑换了二十二个鸡蛋,三十块水果糖,两瓶生理盐水,半斤牛肉干之后,财富值加加减减还剩:8859.59元
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许多,她不抠钱不行呀。
比如今天就得兑换徒步药品包,早晨起来她给张典吏喝下加药的糖水,又用生理盐水冲洗了伤口,若是还不见好转,晚上就用好药。
赵洛泱走到罗真娘身边,将一个小包袱塞了过去:“娘,这些银钱您拿着,大家随身都带着点,备着有个用处。”
罗真娘迟疑片刻,还是将包袱接了过来,洛泱才多大,就往家里贴补钱了。
“你爹与你一同出去的,”罗真娘道,“我听他说,他就赚了几百文钱,后来还都拿出去买粮食了,后来买草料啥的,还都是花的你给的银钱,你爹整天说自己这厉害,那有本事的,等动真格的时候,还不得靠女儿?”
罗真娘从来没嫌弃过赵学礼,可这次将爷俩放在一块……这一比,当爹的啥也不是。
赵洛泱道:“爹也没闲着,挺努力赚钱的,我这不是刚好赶上了。”
她爹是真委屈,想要赚钱也得有东西能卖啊?
罗真娘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没有你,咱家这次要吃大亏。”
罗真娘说着往搬迁一行人后面看,隐隐约约能看到吴铁匠那些人,那一群聚在一起也有二十来人了,一个个垂头丧气,走得艰难。
“娘,这才开始呢,”赵洛泱道,“后面才是真的艰难。”
这一点赵洛泱能预见到。
赶路的途中,赵洛泱兑换了徒步药品包,这次兑换成功后,她选择直接放入了空间中。
空间里的东西,时玖能碰触,之前她丢进去的那些没用的物什,时玖都给摞放的整整齐齐。
她好像不知不觉中又发现了系统的一个用处。
现在她就能边走路,边让时玖取出药品包中的说明书读给她听。
赵洛泱看着时玖手里的一次性注射器:“你说这东西要怎么用?”
时玖照本宣科:“肌肉注射,一般是三角肌和背臀,也就是胳膊和屁股。”
将这么长的针扎在张典吏身上?屁股就算了,胳膊可以试一试。
赵洛泱道:“还有呢?”
“双氧水冲洗,这个比盐水好用,但也更疼。”
赵洛泱想想张典吏那怕苦又怕疼的英雄本色:“那就等张典吏伤重的晕厥过去再说吧!”
坐在宋家驴车上的张典吏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很快成为现实,就在当晚,张典吏的伤口严重起来,患上了热症。
那天夜里,张典吏做了一个梦,梦见赵家姑娘拿着一根烧着的火炭往他伤口上烫,一边烫,一边咯咯地笑,最后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按了一把盐,梦中种种好不可怖。
他堂堂七尺男儿,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张典吏觉得他就要死在噩梦中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第二天天亮之后,他的热症竟然消了,不过当他看到笑出两个酒窝的赵家姑娘时,心底深处的那份恐惧依旧冒出来。
赵洛泱验证了针剂的厉害,一针下去,张典吏就这样好转了。虽然打针的过程有些麻烦,第一次因为太紧张没扎进去,第二次扎的太浅了,她想要再往进送送,结果一晃神将针拔了出来。
好在张典吏已经晕厥,感觉不到这些。
经过这次,赵洛泱对针剂起了很大的兴趣,兑换区的那个麻醉吹针可能比她想的更厉害。
赵洛泱道:“时玖,兑换一下麻醉吹针和吹针管,你先看看这些东西怎么用。”
时玖拿着吹针管,仔细看着说明,这麻醉吹针用好了,能突然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拳脚功夫再好的人,可能也会被算计。
这个显然比手术刀和戒指刀都更好。
时玖将用法与赵洛泱说:“这个还需要练习,离得越近越能射中。”
教完赵洛泱,时玖摆弄着吹针管,系统里的东西,很不一般,拿到外面去用……
时玖自问如果是他,可能也会中招,想到这里他皱起眉头,张典吏的惨状就在眼前……
赵洛泱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跃跃欲试,这麻醉针到她手中,可想而知不会少用了。
将来用顺手了,不知道会不会用在他身上。
……
接下来二十多天,大家走得很顺,探路的人消息打探的好,每次都能及时补上水和粮食。
还避过了生疫症的庄子,还遇到了一小波山匪,不过大家准备充分,汉子们和半大小子都握着棍子,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山匪都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些搬迁的人,怎么那么奇怪,见到他们不但不害怕,一个个眼睛都发着绿光,好像被抢的变成了他们这些山匪。
就这样,慌乱之中,山匪跑了。
赵学礼自然也不会带着众人追下去,而是护着大家远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很快到了十月初。
赵洛泱算着时间,照这样赶路,应该能在赵景云遇害之前赶到。
这天大家刚出发了一个时辰,就看到丁茂生急匆匆地回来了,赵学礼见状忙迎了上去。
丁茂生带着石家、牛家小子一起出去探路,按理说到了晚上才能与他们聚齐,丁茂生提前回来,只有一个可能。
前面出事了。
“咱们探路寻水的时候,冲撞到一家的女眷,”丁茂生道,“石家小子与那家人争执起来了,牛家小子去帮忙,俩人都被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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