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怀礼心头一阵悸动,小心接过去,捏在了手中。
她是明白他的心意,并作出了回应么?
男女之间,互赠礼物,说的难听些便是私相授受。
这玉佩算不得什么稀罕物,濮琼枝的库房里多得数不清。
可这是她佩在腰间的物件,此举已然很暧昧了。
可真若是有什么,濮琼枝也可以狡辩说玉佩是用以购书,银货两讫而已。
狡兔三窟,濮琼枝的品性底线一向如此低劣。
可她自觉并无错。
这世道便是如此,对女子苛刻至此。
她也不过是既要又要的前提下自保而已,卑鄙些又有何不可?
……
选秀结束,被选中的和没选中的贵女都回府。
不日,圣旨就会传达到各自府上。
裴晚晴出来时,连脚步都轻快而欢喜。
她定了一桌酒席,就在瑞楼,宴请了其他几位内定的皇子妃。
濮琼枝可没功夫纠结公孙怀礼的事儿,原本也是看乐子瞧热闹,谁知引火烧身。
反正该撒的网,该下的套,该挖的坑,她都已经备好了。
只需要等着最后的结果便是。
这两日,她正和对面的悦来客栈打擂台呢。
临近科考,对面也学他们瑞楼,聘请了一位先生讲书。
濮琼枝这边的说书先生,是南宫华亲自挑选。
说书这一行,一直以来都是讲故事,话古今的。
南宫华选的这人极有水平,叫白言的。
他不仅通晓古今,更是引经据典,针砭时弊。
这样的人,在说书先生中,算得上是翘楚。
可濮琼枝给出的价钱,几乎是天价,他拒绝不了。
一开始,这位说书先生出现时,很受一部分达官显贵的追崇。
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对新鲜消息有所评判,却鲜少有人会在京城口出狂言。
尤其天子脚下,隔墙有耳,大家也得当心祸从口出。
可有了这么一位先生,能替他们开口,说出他们心中所想,这也是一种宣泄的出口。
然而,对面悦来客栈的说书先生,却不走寻常路。
他讲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绘声绘色地说着方妙竹写的话本子里的故事。
这些故事吸引了不少的顾客,虽然没有影响瑞楼当下的生意,却也足够引起警惕。
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比拼是在学子们陆续进京以后。
他们要抢夺的客人,是那些进京赶考的学生们。
如果说濮琼枝前几日看她的话本子,是为了了解方妙竹。
如今再看,则是在琢磨此番如何应对。
不过,悦来客栈出现说书先生,这并非是方妙竹的主意。
她这会儿正在娃娃铺子里忙活呢。
濮琼枝偶尔路过,远远瞧了一眼,店铺门口排着长队。
现在,京中这些千金命妇几乎人手一个娃娃。
听说还有人举办娃娃宴会,大家坐在一起研究各自的娃娃。
而濮氏原先改制的那一批娃衣也被送进了京中,更是大卖特卖。
方妙竹见到娃娃可替换的衣裳时,也感觉非常惊讶。
“这衣裳是濮氏所出的?尺寸大小都刚刚好……这样一来,还能换装!”
短短几日就赶制如此批量的衣服,这样的速度令人惊叹。
濮氏这回借着她的娃娃挣钱,她心服口服。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濮琼枝就是与她合伙的人。
她只是被濮琼枝的反应速度所震撼。
那边,濮琼枝将这一批砸在手里的布料,总算是通过另一种形式出完了。
“来了?”濮琼枝看着外头站着的一群新人。
这都是从江南新调进京,专门给瑞楼预备的一批人。
其中,纪德本上回引荐给濮琼枝的慕寄翠便在其列。
“少东家这一招实在是太漂亮了!听说那布料卖出去的收益,比以往还要高一倍呢!”
如今,临安的铺子已经把少东家传的神乎其神了。
说少东家其实是财神爷座下的一弟子转世,在天界做的便是点石成金的法。
“可是,改制娃衣到底还是废了些功夫,也耽误了不少事情,这些也都是成本呢。”
也有一部分清醒的人,用更加冷静的角度去看待此次事情。
他们虽然也敬佩少东家,却更希望能够从她身上学到些什么本事。
“但这次原本就是我们的图样流出,能这般程度的救场已经是无懈可击的了!这种扭亏为盈的路数,咱们还有的学呢!”慕寄翠听着众人对此番的事情议论纷纷,也站出来说话。
她是个口舌伶俐的,一贯能说会道,脑子又快,有时候纪德本都被她说的绕进去!
当时,布料一事出时,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唯有相信少东家!
更别提那时候瘟疫横行,少东家是在什么样的压力下将事情逐个解决,他们都难以想象!
濮琼枝听他们窸窸窣窣议论着布料的事情,干脆敞开和他们说起来——
“做生意,难免遇到这样的情况,多数时候,能够及时止损便已经是万幸。”
“若是想不到扭亏为盈的法子,也不可过分贪恋不舍。须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但是,她又转而道,“不过,做生意一事,除了经验、本事,以及货物成色这些,很多时候也会与时运有些关系。”
“若是真的遇上了时候不好的情况,咱们真的就是亏损了,也不必过分颓然。”
“就算是我,也不会做什么生意都只赚不赔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是我给你们说的第一个做生意的道理。”
给这些新人训了话,濮琼枝让谯掌事将人带走。
南宫雪的队伍已经出发前往万宁府。
濮琼枝帮他搞定了其他事宜后,便向他提议。
南宫雪自然不会拒绝做自己想做的事。
临行前,濮琼枝才告诉他,是南宫华主动提起的此事。
为此,南宫雪一路上感动得涕泪横流,给南宫华写了不少酸唧唧的信,惹得南宫华怒写三页纸去骂他。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濮琼枝很是无力——临安西边地皮的事情。
原本的盐场建不成,直接影响到了高志诚的考绩。
他也该结束外派,回京任职了。
好容易顺风顺水地熬过来,临了被架在了这里。
就算因为瘟疫时期他的优异表现,可那到底沾了濮家和九皇子等人的光。
若是平调,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这可把高志诚急坏了,病急乱投医,给濮琼枝写了一封信,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门路。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濮琼枝,忽悠的她投了一大笔银子,可他也是走投无路。
濮琼枝对此事也是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西边连居住的百姓都没多少,又一向贫瘠,她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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