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沪州这个地方都不能久待了，过了这么久，当年李家村的事情应该都过去了吧，清舟说的对，确实好多年都没给爸爸妈妈上坟了。

        也可能是他们有些怪我，所以才会这种梦来给我一些警示吧。

        没过多久白清舟就拿了点吃的进来了，把吃的放在桌子上走到我的身边，“姐，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不好的梦了？”

        “没事，我就是突然醒来没想的顾生念能在我的床边，所以才打了他。”

        “那就好。”白清舟松了口气，“对了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祭拜一下爸妈？”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点点头，“再等两天，还没找到外祖一家咱们就回去。”

        “嗯。”白清舟应了一声，然后坐在桌前开始吃东西。

        “爷爷！”

        上屋传来了顾生念的声音，我跟白清舟对视了一眼就快步朝着上屋走去。

        地上破碎的药瓶四处飞溅，还有一直弯里头的针管静静地躺在碎片之中。

        而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顾老爷子静静地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他那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躯此刻看上去更如同一台已然损坏的鼓风机，毫无生气地瘫软着。

        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从他胸膛深处传来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呼”声，仿佛风箱被强行拉动时所发出的痛苦呻吟。

        “姐，顾爷爷这是不是要不行了？”

        我只是点了点头，白清舟此时便懂事的没有多言，守在床边的顾生念顶着半张被打红脸，手指紧紧地攥着顾老爷子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更久一样。

        “顾生念，你爷爷他……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家里有没有提前给老人家备好装老衣服啊？要是有的话，就赶快拿出来给他换上吧！”我一脸凝重地看着顾生念说出这番话。

        可顾生念听到我的话后，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他那双原本充满悲伤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仿佛能喷出火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那充满怒火与难以置信的目光让我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而此时，他那沙哑得几乎不成声的嗓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你……你说什么？”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眼前这个眸色猩红、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竟然和之前那个疯狂地寻找道士想要捉住我的人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心头狠狠一颤，那种被桃木剑贯穿的痛感一瞬间就侵占了我的大脑。

        白清舟看着他的动作直接就挡在我的身前，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悦。

        “生念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姐也是好心，再说你自己看看顾爷爷现在的状态，是你给他用什么药就能好的吗？”

        说着他的手还指向了床上的顾老爷子，其实这时候的顾老爷子状态都没有刚才好了，粗重的呼吸声已经弱了下来，气若游丝，只要一口气上不了，那就是魂归故里了。

        “我姐也是好心想让老人好走，你要是不领情就算了。”

        顾生念虽然没有说话，却也不再是一副紧绷的状态。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你更应该做的是让你爷爷体面地离开，难道不好吗？”我轻声说道。

        顾生念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缓缓坐下，低头凝视着顾老爷子。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只是不想失去他......”

        我并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无论多有力量的话语都会显得无比的苍白，我跟白清舟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顾生念做出决定。

        坐了很久之后顾生念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在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了早已准备好的装老衣服。

        “清舟我先出去，你帮着他把衣服给顾爷爷换了，步骤还记得吧？”

        “记得。”

        “行，穿的时候所有衣服都套一起在穿，动作一定要轻，幅度要尽可能的小，知道吗？”

        “你放心吧姐，我都记得呢，没忘。”

        “行，那我就先出去了，记得先给顾爷爷擦干净身体再给他穿衣服。”

        嘱咐完之后我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了，我并没有走远，而是搬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门边，防止屋里出现情况白清舟应对不来。

        白清舟在我出去之后就开始拿衣服往一起套准备给顾爷爷穿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吧。”顾生念缓过神，眼眶通红的向着白清舟走过来，打算拒绝白清舟的帮忙，便自顾的给顾老爷子现在穿的衣服脱了下来。

        “生念哥，没关系的，我来帮你一把吧。”白清舟凑上前去，没等顾生念拒绝，直接伸过手去。

        我站起来在屋里找了个盆，打了一点热水，又拿了一条毛巾，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白清舟就打开了门。

        “清舟，给你。”我招呼了一声白清舟，

        白清舟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拿起那条毛巾，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凑近顾老爷子那安详沉睡的身躯。他轻轻地展开毛巾，极其小心谨慎地开始擦拭起顾老爷子的身体来。

        与此同时，顾生念也在另一边忙碌着。只见他手上拿着装老衣服，仔细地将衣服一件件展开，再为爷爷穿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饱含着对爷爷的不舍，仿佛生怕自己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会惊醒这熟睡中的老人。

        白清舟抽空还嘱咐着他动作要轻，不能折腾的顾爷爷最后一口气咽不下去。

        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甚至能够听到每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只是偶尔，会有一两声轻微的叹息声打破这片宁静，那叹息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本来以为会一切顺利的，毕竟顾老爷子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人，可是穿到一半的时候，白清舟突然推门出来了，把门口坐着的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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