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氏商量过后，谷雨和珠儿就轮流随姜氏去出摊，没出摊的那个就留在家里做饭。

        姜氏这个小摊专门卖些手工艺品，有的货品还是从县城那边带回来的，很是新鲜，受年轻妇女、姑娘欢迎，谷雨跟着几天都很顺利。

        谷雨瞧着摊档的人流量还不错，就在小摊旁边挂了招子，写着‘义诊’二字，刚开始没有人问，后来有个长者，瞧着身无长物，咳嗽不止，脸色苍白，走到谷雨跟前，问道：“姑娘，可否给我诊治？不过，我无银钱支付。”

        谷雨见他如此，笑道：“无妨，我且给你瞧瞧。”说完，开始给老人家诊脉，还时不时观察老人家的表征，听他咳嗽的声音。

        不一会儿，放开老人家的手，对他说道：“咳得很厉害，呼吸也有些急促，再严重些可能呼吸困难，目前伴有发热，但无大热，有汗，通过你的脉象来看，应该是外邪入侵，从而引起发热咳嗽。”

        按着师父教她的，这人是肺痨，但她估摸着在现代，也就是肺炎而已，但她没解释那么多。

        老人家点点头，前些日子伤寒，实在是没办法医治，便越来越严重了。

        谷雨没办法给他开药，只给他说如果有条件就去药铺开麻杏石甘汤：麻黄、杏仁、石膏、甘草，而后拿出针具给他做针灸，缓解咳嗽，针灸过后，确实缓解了许多，不少路人转而驻足观看，临走还称赞道：看着年纪轻，医术还挺了得。

        谷雨听着大家的称赞，心里暗喜，或许假以时日，自己就可以收诊费了，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可以跟药铺合作，岂不是更好？既能把药价拉低，还能赚点回扣，一举两得！

        谷雨是个行动派，第二天，趁着不用出摊，她就分别去了那两家药铺，她买了肉和菜，先去离得近的福寿堂。

        伙计林木见谷雨进来，热情招待：“姑娘瞧着脸色红润，身体矫健，不似有病症，是家中有人不适？”

        谷雨礼貌回道：“并无，不知道药铺是何人掌事？”

        林木一听，怕是来找麻烦的，但看着这人和善也不像，顿时有些焦虑，吞吞吐吐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谷雨见他神色紧张，笑着说道：“不必紧张，我不是来找事的，我会医术，想与掌事谈谈。”

        伙计这才放松下来，说道：“实话跟你说，我们福寿堂是掌柜的亲自坐诊，药童也不缺，不知道姑娘要谋何事？”

        谷雨不急不忙道：“我知道，能不能请掌柜的出来一叙？”

        林木有些为难，现下药铺里的病人在后院排着队，掌柜的肯定抽不了身：“实在抱歉，现下掌柜的在忙，怕是抽不开身。”

        谷雨站了起来，往里边瞧了瞧，吵吵嚷嚷的，是有好些病人等着，她自顾自地往里去，小伙计赶紧拦下：“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

        伙计是看店铺招待病患的，有人进进出出，他无暇分身，还要去将谷雨拦下，着实是为难他了，谷雨想罢只好对伙计说道：“伙计，我姓于，回头劳你跟掌柜的说一声，我晚间再来。”

        林木点点头，看着谷雨离去，深呼一口气。

        谷雨回到珠儿家，刚做好了饭菜，姜氏和珠儿就推门进来了，闻着饭菜的香味，珠儿顿感饥肠辘辘，姜氏笑说有人找来问诊，将来可以坐诊收费，谷雨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姜氏和珠儿都称谷雨很有头脑，笑说将来肯定是个大商户。

        谷雨吃过午饭，收拾妥当就出门去另一家药铺，珠儿本想陪同，但谷雨觉得实在是天热，不想她来回走动，而且离得稍微远了些，她只身前去。

        谷雨还是第一次来这家药铺，抬头看了看牌匾‘回春堂’，旁边还有小牌匾‘杏林高手 药到病除’，谷雨心想：还真是直白，就不知道灵不灵。

        还别说，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穿着姣好的人，谷雨进门，里面的伙计先是打量了一番。

        许是看着谷雨穿着普通，不客气道：“姑娘要是来看病，还得先交30文诊金，等郎中有空再行诊治，不过，交了诊金不来了，是一概不退的。”

        谷雨乍一听，还跟现代的预约看病交挂号费挺像的，没想到还挺先进，但是不看病不退钱是什么霸王条款？想不到，还有这样的药铺，难怪有人连看病都看不起，顿时为自己懂医术而感到安心。

        谷雨没说话，转身就走了，只听到后边的伙计骂骂咧咧：“穷鬼，没钱还来看什么病？死了干净！”

        谷雨真想冲进去给他两嘴巴子，但想想还是算了，惹不起躲得起，没钱就是不硬气！

        从回春堂出来，谷雨径自向福寿堂走去，七月的天空着实热，走几步就大汗淋漓，到福寿堂时约摸着已是申时，日头开始西下，林木见是谷雨，熟络地跟谷雨打招呼：“于姑娘，你来了！”

        谷雨笑道：“伙计，掌柜的可得空闲与我一叙？”

        林木说道：“有的有的，掌柜的正在后院帮着整理药材呢！”说完，领着谷雨去了后院。

        谷雨一走进后院，扑面而来的是药材的味道，但是到处都堆放了药材，心想：要是遇上阴雨天，这不白瞎了这些药材嘛！

        林木走到掌柜跟前，轻轻说道：“掌柜的，这位就是于姑娘！”

        掌柜的是个四十几岁、身着灰色长袍、头戴灰色襟帽的男子，还有三个药童和一个妇人在院里，掌柜的慈眉善目，笑道：“姑娘有何要事相商？请到里屋一叙。”说完领着谷雨进屋，妇人随后起身去了别屋，不一会儿端了茶水进来。

        谷雨没想到这郎中如此温和，笑道：“不知如何称呼您？”

        掌柜自谦道：“鄙人姓秦，东台县人士。”

        谷雨开门见山道：“我叫于谷雨，略懂医术，在外头开诊，想着与您合作，病人按着药方来开药。”

        秦郎中一听，摇了摇头，喝了口茶，并没有说话。

        谷雨接着说道：“我接受您的考察，你觉得我医术过关，我们再谈合作。我最近在街上义诊，您可以让人去打听，大多数老百姓是吃不起高价药的，有病没钱治，更没钱吃药，我想跟您合作，稍稍改变一下现状。”

        秦郎中没想到眼前这姑娘竟有这般心胸，倒是跟自己性子很是契合，饶有兴趣道：“你且说说如何考察？”

        谷雨一听，立马神采奕奕，说道：“我有两种方案，一则我们一同到街市义诊，诊治同一病人，在纸上写出诊脉的结果和病症，并附上药方；二则我在您的药铺坐诊，方式跟前面一样。”

        秦郎中连连点头：“可行，可行！那就按着第一则方案来，就当是为民造福，我等何时开始？”

        谷雨坚定说道：“三日后，正好是市虚，赶集的人多，咱们在街尾设棚义诊！”

        谷雨走后，秦郎中让人去街上打听，果然跟谷雨说的一样，秦郎中甚是欣赏，现如今女子行医还是少见的，这姑娘年纪轻轻，有这般心胸，着实难得，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火苗息了去。

        三日后

        这天，本是该谷雨陪着姜氏出摊，谷雨要去义诊，唯有珠儿陪着了。

        辰时一到，谷雨如期出现，秦郎中这边已经把物料准备好，已经排好了队列，很快就开始诊治，每诊治一个病人，他们就按照约定的那样在纸上记录，到了巳时，他们也才看了十个病患，后面排着的病患都等得不耐烦了。

        为了缓解后面病患的焦虑，秦郎中还给准备了绿豆水解暑，这样一来，大家就都闭嘴了。

        休息时，秦郎中拿起他们的记录，一张一张的对，越看越惊喜，嘴里还碎碎念道：“果然是个好苗子，不错不错！”

        一旁协助的药童元胡不解问道：“师父，我瞧着有几张跟您的有出入，怎就不错了？”

        秦郎中摆摆手，笑着说：“非也非也，看似不同，殊途同归，想必是有高人指点！”

        转而向另一个药童白芷招招手，白芷一路小跑过来，略带气喘道：“师父，有何吩咐？”

        秦郎中不急不缓道：“你去接手于姑娘手里的活，让她过来找我。”

        白芷比谷雨小一岁，身形娇小，是个实心眼，又是一路小跑去到谷雨跟前：“于姑娘，师父请你过去。”

        谷雨点点头，把东西放下就过去了。

        秦郎中见她笑眯眯道：“姑娘，敢问你师从何人啊？”

        谷雨不好将师祖一家暴露，只道：“我几年前跟着一个游医学医治病。”

        秦郎中点点头：“想必经验丰富，医术过人，我瞧着你的记录，医术颇为老道，老夫甚是佩服，你说的那个计划，我觉得可行，迟些你草拟合约吧！”

        谷雨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连连点头：“感谢信任，我一定不辜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koudaixs.com。口袋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kouda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