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和丫鬟们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大小姐居然恶人先告状！

        蔡寅看看蔡凌玉被抓挠的尽是血痕的脸，又看看被丫鬟们扶起来衣衫不整的李氏，顿时头疼不已，他大喝一声怒道：“成何体统？”

        “堂堂蔡家夫人和小姐，竟然公然打架！！”

        他阴冷的看着众人道：“谁先动的手？”

        丫鬟们畏畏缩缩，还是何氏扶着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又红又肿，满是伤痕，正惨叫声声的李氏，愤愤不平的说道：“是大小姐先动的手！”

        “她将夫人按在地上打！”

        丫鬟们连连点头。

        蔡寅冷冷的看了一眼何氏和丫鬟们，又一脚踹向蔡凌玉，蔡凌玉就势打了个滚儿爬起来，口中只喊“娘”，她声音凄厉，一头向墙上撞去。

        蔡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喝道：“你做什么？”

        蔡凌玉如同一尾鱼一般挣扎个不住：“爹爹，别拦我，叫我去死，死了我好去陪我娘！”

        “我要问问我娘，为什么要生我下来，受人这般欺辱！”

        钗斜簪歪的李氏一把推开给她整理衣衫的丫鬟，指着蔡凌玉，满眼怒火的说道：“大人，叫她去死！”

        “这贱人不配做蔡家的女儿，居然公然殴打长辈，毫无教养！”

        蔡凌玉眼中忽然滚下泪珠来，她扑在蔡寅膝下，哭着道：“同样是爹的女儿，我就不配夫子教，不配读书识字么？”

        “爹爹，娘是你当年明媒正娶的夫人。”

        “我...”蔡凌玉拍着胸膛，满面泪痕的嘶吼道：“我是你的长女啊！”

        “蔡家的长女！”

        “我为什么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她爬过去，将满地的纸片捧了一把，膝行到蔡寅面前，举的高高的，声音颤抖着道：“爹爹，您看！”

        “不是女儿不配识字，是姨娘她觉得女儿不配被夫子教！”

        “您看，这是梁之于亲手写给我的书单，他说了，等我去庐州后，要检查我的字，有没有长进！”

        “都被姨娘撕碎了！”

        蔡寅拈了一片细看，蔡凌玉的手一松，纸片纷纷落了下来，她起身跌跌撞撞的扑到书桌前，取了一叠大字，给蔡寅看：“这是梁之于亲自教女儿写的字。”

        “爹爹，您看看！”

        蔡寅狐疑的看了蔡凌玉一眼，接了过去，仔细的看着。

        蔡凌玉高声道：“梁之于那般的人物，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还手把手的教我写字...”

        她转头看了李氏一眼，目光淬了毒一般：“姨娘却口口声声的说我是贱人，那爹爹您，又是什么？”

        蔡寅翻看完了字，不置可否，只问道：“还有什么？”

        蔡凌玉走到书桌旁，将梁之于赠送给她的启蒙书籍笔墨纸砚，一一拿出来，给蔡寅看。

        蔡寅翻看着那些书籍，见上面有梁之于的批注，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的缓和了。

        他将书籍放下，目光从蔡凌玉、李氏和何氏，一众丫鬟们身上扫过。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蔡寅面无表情的道：“丫鬟、仆妇们不能规劝主子，杖三十，发卖出去！”

        “李氏德行不修，即日起送去家庙思过。”

        丫鬟们和何氏顿时吓的瘫软在地上，连声求饶着。

        李氏尖叫起来，她厉声道：“大人，您不能...”

        话未说完，蔡寅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顿时哑了嗓子，再发不出声音来。

        外面的随从进来，将吓傻了的丫鬟仆妇们，都拖了出去，地面上有淋漓的水迹，伴着淡淡的骚味。

        不一时，院子里响起了板子击打皮肉的声音，伴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蔡寅缓缓走到蔡凌玉面前，看着蔡凌玉，神情阴冷的告诫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小聪明。”

        蔡凌玉原本笑的畅快的脸，瞬间一僵。

        蔡寅又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你再仗着与梁家结亲肆意妄为，我就换你妹妹嫁过去！”

        蔡凌玉身体一抖，忙应道：“女儿不敢！”

        蔡寅抬脚就走。

        蔡凌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氏猛的拦在蔡寅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大人可以怪我言行无状，可您为何这般偏袒她？”

        “她不敬我在先，又抢了我女儿的婚事，您为何视而不见？”

        “您就这般仗责发卖了我的人，叫我颜面何存？”

        “她们都是我从李家带来的，服侍我多年，您怎能下如此狠手？”

        “你拿李家压我？”蔡寅冷冷的瞥了一眼李氏。

        李氏忙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蔡寅看着李氏满脸泪水狼狈不堪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亏你还是李家的小姐，年纪一大把了，还这般与一个孩子闹的不可开交！”

        “若传了出去，瑶镜姐弟，还要不要做人？”

        李氏喉头一哽，她压下满心的失望，只恳切的说道：“可瑶镜与她弟弟才是一母同胞，唯有她嫁过去，才会一心想着蔡家，为她弟弟筹谋，大小姐因着她娘白氏，怎么甘心为我们的儿子说话？

        “她不过是一心想要攀高枝罢了！”

        “大人，您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蔡寅眼光锐利的盯了蔡凌玉一眼：“不需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复又看了李氏一眼，告诫道：“你二人若再生事，休怪我不客气！”

        李氏神情一僵，她死死的盯着蔡凌玉。

        蔡凌玉见蔡寅走了，她勾起嘴角，朝李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

        她缓缓走了过去，欣赏着李氏满身的狼狈，满意的听着院中杖打众人的声音，妩媚一笑：“姨娘，你听听这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真好听啊！”

        “你看，这是不是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李氏眼中满是要生啖其肉的狠毒。

        蔡凌玉没有丝毫的惧意，她摊开手，扬眉吐气的笑道：“你这丧家之犬，能耐我何？”

        “我会跟爹爹说，出嫁之时，将你从家庙接回，叫你亲眼看着，我穿着你为你为女儿准备的嫁衣，带着你为你女儿准备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女儿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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