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哼的笑了，她将茶盏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脸上满是冷意：“打一顿？”

        “太便宜她了！”

        仆妇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犹如野兽见了血一般，俱都兴奋起来：“夫人有什么好主意？”

        “不急！”李氏面带忧心的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姐！”

        她示意丫鬟取了笔墨，提笔草草写了信，吹干后封起来，交给其中一个仆妇张氏：“去外院找冯贵，叫他安排咱们的人快马送到河东去。”

        “再有，叫冯贵传话下去，将咱们从河东带来的人都点一点，除了护卫少爷的，其余的都散出去找小姐，叫咱们各地的商铺也留意小姐的行踪！”

        “若谁能找到小姐，我赏金千两！”

        “是！”张氏应了下来，接了信快步出去。

        李氏将事情安排完毕，身子委顿下来，靠在椅子上，冷冷的说道：“那小贱人那里，我已经跟老爷过了明路，趁着她出嫁前，好好教一教她规矩！”

        一众仆妇们，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个个争抢着请命道：“夫人，我去！”

        “还是老奴去，保管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人挽着袖子，手叉腰表着忠心：“等我去，必定拿簪子划花她的脸！”

        李氏瞥了众人一眼，神情厌恶的说道：“做什么这般血淋淋的！”

        “大人说了，不许太过分呢！”

        众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有人不忿的问道：“夫人当真要放过她么？”

        李氏忽的一笑，阴冷的说道：“她以为有大人、有梁家的婚事做挡箭牌，我就拿她没有办法了么？”

        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李氏。

        李氏冷哼一声：“大族世家里面磋磨人的阴毒手段多着呢！”

        “之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小贱人这般野蛮粗俗，上来就出手伤人！”

        “大人也因了这门婚事偏袒她，那就在这门婚事上做做文章！”

        李氏抬手抚摸着脸上隐隐约约的抓痕，神情恼怒的说道：“都听好了，即刻去办几件事！”

        “是！”众仆妇齐齐应道。

        李氏沉声说道：“第一，去访一访城中教规矩极严厉的妈妈，最好是宫中出来的，即刻请来！”

        “第二，即刻叫人牙子买八个绝色的丫鬟来，要既有颜色还有才艺的，银钱不是问题！”

        “第三，从咱们从李家带来的人中，挑个家生子，要没有在府里当过差的，或是外面铺子里掌柜家的，找一个年纪约莫十二三岁，长相不要出众，面相憨厚老实的女孩子来！”

        仆妇们应了一声，其中一人回道：“这些都极容易。”

        “第一条，是要借着教规矩的名头磋磨那大小姐，听闻那宫中出来的路嬷嬷前些日子来了潭州！”

        “第二条是给那大小姐做陪嫁罢？”

        “第三条，是要做什么？”

        李氏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给她备下的陪嫁人等，她必定防备的死死的，我要叫她防不胜防！”

        众人还是疑惑不解，李氏只道：“你们不必明白，只管照办！”

        “是！”

        众人一时散去，丫鬟们上前扶着李氏去洗漱。

        蔡凌玉听见下人议论李氏回府，心就一直提的高高的，预备李氏一来找碴，她就去找蔡寅哭诉做主。

        谁知一连等了两日，都没有动静。

        第三天，有人来请，说蔡寅请大小姐去前院书房说话。

        蔡凌玉一路走，一路提着心警惕着，直到了书房的院子，也没见有人生事，提着的心才放下。

        刚走到书房门口，迎面碰上一个身着戎服军中模样的人从书房出来，蔡凌玉不由得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觉有几分眼熟，她不由得一怔，面上带出几分沉思。

        书房内，坐在窗边的李氏，看见蔡凌玉留意那刚出去的人，顿时起了心思，和身旁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那丫鬟快步出去了。

        蔡凌玉进了书房，朝着坐在主位的蔡寅，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爹爹，您叫我？”

        蔡寅“唔”一声，抬了抬手。

        蔡凌玉抬眼看见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衣饰简单，神情严肃的老妇人，微微有几分疑惑。

        视线一转，见李氏坐在窗边，整个人背着光看不清楚神情面目，蔡凌玉勾了勾嘴角，草草朝着李氏的方向行了一礼。

        蔡寅指着蔡凌玉对那老妇人说道：“路嬷嬷，您看我这长女，能不能教？”

        蔡凌玉的视线转回蔡寅和那老妇人身上，挑了挑眉。

        那路嬷嬷身体坐的笔直，看了蔡凌玉几眼，微微摇头道：“大人的这位千金，规矩仪态与您的次女，相差甚远，现在教导，未免晚了些！”

        蔡凌玉看了路嬷嬷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蔡寅也不见生气，只沉声道：“我知道我这长女资质愚钝，只是婚期将近，还请嬷嬷多多费心！”

        路嬷嬷直视着蔡凌玉，面上古井无波的道：“时间紧迫，怕是教不出什么，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蔡凌玉眼中锋芒大盛，她的视线在李氏和路嬷嬷之间来回转着，冷笑一声：“哪里来的狗，这般吠叫！”

        蔡寅盯了蔡凌玉一眼，蔡凌玉心中急跳，只昂着头道：“爹爹，这又是姨娘想的新花样罢？”

        李氏走了过来，围着蔡凌玉打了个转，面色平和，只眼中满是不屑：“我就说大人您白费心思，您还不信，还专程花大气为她请了路嬷嬷来！”

        “我看大人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只是平白叫路嬷嬷受这一番羞辱！”

        说完，李氏朝着路嬷嬷行了一礼道：“有劳嬷嬷白走这一趟！”

        她又唤着丫鬟：“云海，拿大红封来，好好送路嬷嬷！”

        “是！”云海声音清脆的应道。

        蔡寅抬手道：“急什么！”

        他看了蔡凌玉一眼，话语中满是告诫：“这路嬷嬷是我专程请来，教导你规矩，她是宫中出来的，见多识广。”

        “梁家是世家大族，规矩极严，你就这般嫁过去，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晓，岂不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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