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谦留在影姿殿。翌日,子谦如常去上早朝。
子谦离去后,铃兰才详细向出尘说。原来出尘离宫后的次日,子谦来影姿殿,杨贵人自恃今后这宫殿只有她一人居住了,在子谦面前卖弄风情,适时她已经从太医那里确定有了喜脉。告知了子谦后,原以为子谦会欢喜,同上次一样再次晋升她的封位。谁知道子谦只是反应平淡,毫无欣喜之色。
后来以“影姿殿太过冷清,不适合孕妇居住”为由,叫她搬回了她自己原来的宫殿去。
铃兰若有所思,在出尘询问之下,终于幽幽道出,“其实,皇上来影姿殿的次数最多,无理由杨贵人两番有喜,而婉仪您却……”
出尘知道铃兰未说出来的话,明白她也是盼着自己有喜。可是,连出尘自己都怀疑,自己只是一个梅花妖,到底能否有喜,真的是很难确定的事情。
午膳过后,紫伶便来报,说是王娇颜前来。
多日不见,出尘早已将王娇颜忘在了脑后,此时突然再次听闻到她的名字,只感到一阵厌烦。本想不见,王娇颜却不等紫伶去回,便自行走了进来。
今时今日的王娇颜,妆扮更为华贵,也更有一种骄矜的气度了。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的她,往屋中一站,似乎整个屋子都富丽堂皇起来。
方一进门,便有扑鼻的香气袭来。真正的香风袭面。出尘隐约地觉得这香气之中含有一种极为特别的香味,然而却是想不起来是什么的味道。
王娇颜笑吟吟说道,“梅婉仪回宫,我特意来瞧瞧。听说皇上昨夜留在了影姿殿是吗?”
出尘也回以淡淡微笑,道,“既然知道,又何须再问呢。”
“梅婉仪果然是与众不同。想前些日子,外敌来袭,宫中一片混乱。大绍国危在旦夕,皇上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这一干妃嫔,都与皇上一起同甘共苦,风雨与共。那一番处境,真是煎熬。梅婉仪果然是有福气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出去游山玩水。”王娇颜眼里布满了嘲弄的笑,又说道,“一切终于化险为夷了,梅婉仪你才回来啊。奇怪了,皇上居然还会继续宠幸你。唉,可怜了我们这些与皇上风雨同舟的人啊。”
王娇颜不说这一番话,出尘的心中也会想到这些。每每想到没有和子谦一起共同面对困难,她就深感愧疚。王娇颜这一说,她的心情自然又低沉下来。明明知道王娇颜心中怀着什么鬼胎,却偏偏中了她的计。
王娇颜见出尘面色黯然,知道她心中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开始难过起来。又乘胜追机,笑说道,“梅婉仪与杨贵人关系那么好,真真可比亲姐妹亲谊。如今杨贵人再次怀有身孕,恐怕也都是梅婉仪的功劳吧?”
举目望了眼出尘的不解之色,便又说道,“杨贵人如果不是梅婉仪你从中说话,叫她搬进影姿殿来,她哪有那么多机会沐浴圣恩,再次有喜。莫非是婉仪妹妹自知自己无能,所以才?……”
王娇颜有意不将话说完,留人玩味遐想。
出尘反而笑了,问道,“那么姐姐呢?姐姐你也沐浴圣恩不止一夕两夕,为何也迟迟没有喜脉呢?莫不是也是姐姐以为妹妹的这般,知道自己无能?”
“你,你!”王娇颜断料不到出尘竟然也会反驳她,而且一下子说到了她的痛处。
没有喜脉,这是她心中一直存在的一根刺。私下里她不知道召见了多少名太医,喝下了不计次数的汤药。她的舅父与母亲也一直着急她肚子的没有动静,也为她求了不少的秘方。这些日子,尤其是外敌来袭的那段时间,皇上宠幸她的时间也不少,可惜……
“我如何?姐姐何以如此愤怒?”出尘问道,“方才姐姐说妹妹无能,妹妹可没有半分怒意啊。”
“哼,你得意的日子不会久了!”王娇颜喝斥一声,甩袖离去。
“姐姐慢走,妹妹不送。”出尘客气地在她身后说道。
王娇颜头也不回的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不如,”铃兰试探地说道。
“如何?”出尘道。
“不如小主也请太医来瞧瞧。杨贵人才多久,就又再次有孕。而小主您,却迟迟不见动静。”
出尘知道铃兰的好意,如果怀有龙脉,王娇颜方才也不至于说出那样难听的话来。见铃兰与紫伶心切切,便应了下来。
铃兰便悄悄地请了徐正过来。
徐正仔细地为出尘诊断了一番,开了一张方子,嘱咐铃兰她们按时给出尘饮下汤药。
“说来也怪,宫中妃嫔们也不少,怎么就独独杨贵人一人有喜。而且还是连番两次?”铃兰在宫中时间较久,说话也较为大胆一些。她有些不解地说给徐正听。
“徐太医是否也给她们诊断过?”
“没有。”徐正答道。他态度谨慎,但见出尘也颇为好奇,铃兰和紫伶与欢儿此时也都守在出尘房中看着徐正为出尘诊断。他心中也知道她们都不是爱沾染事非的人,又见她们好奇,也就说道,“其实,她们倒各有各的原因。但臣不能说,说出来便是杀头之祸。万幸梅婉仪您的原因,只是自身的问题。只要吃几副药调理一下,相信很快便会有好消息的。”
“那就好。”几人见出尘没有大碍,不久之后便会有好消息传来,都高兴起来。
“只是徐太医你的话说得这么严重。是什么事情,居然会引来杀头之祸?”欢儿问道。
“恕我不能说。”徐正仍道。
“好,那我不问了便是。”
“只是你们几个也要万分小心,不能给他人以可乘之机。有时候只是闻一闻某种香,喝下一杯水,都有可能坏了好事情。你们可记下了。”
铃兰心知肚明,知道徐正说的是什么事情,也觉得这些事非同小可,便连连应下。
“倩嫔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了吧?”出尘问道。
“回婉仪小主,倩嫔小主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体内也没有残余的毒气了。”
“如果倩嫔姐姐可以有孕的话,她肯定会快乐许多。”出尘道。
“臣为倩嫔小主把脉时,会留意此事。请婉仪小主放心。”
“有徐太医在,我很放心。”
“只是倩嫔小主一直精神郁郁,这于她的身体不好。如果想要有喜,也要心情开朗才好。”徐正想了想说道。
“我也觉得倩嫔姐姐一直都闷闷不乐。这次见她,也显得愈发消瘦了。唉。”出尘叹息。
“有时候心病更加难医。婉仪小主不妨找找她的心病,宽慰宽慰她。”
送走了徐正,出尘心中为张笑嫣担忧,于是便又到月桂宫去看望她。
月桂宫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安静,只有几名宫女。此时是午后,宫中一片静寂。出尘示意宫女不必通报。那名宫女也知道素来出尘与倩嫔亲近,因此也依言退了下去,只告诉出尘,“倩嫔在书房。”
留下铃兰与紫伶在门外,只出尘一人走进书房。
方一踏进书房门口,便看见一袭白色宫装的倩嫔正站在书桌之前。留下一个消瘦的背影。出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旁。心下却不由地一慌,倩嫔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的那幅画,那画中的男子,白衣翩翩,玉树临风。可不正是,可不正是她昔日送给自己的那幅画上的,义兄柳翰?
只见张笑嫣看痴了过去,纤纤玉指轻轻地拂过那画中男子的衣衫。无怪乎如今倩嫔也这么喜欢穿白衣的衣裳了。
“姐姐。”出尘忍不住轻声唤道。她不敢想象那画中人若真是自己的义兄柳翰,那么,倩嫔的心病可要如何才能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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