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李远玲把斯贝燃气轮机项目中，负责材料研发的人员，统一整合进了朱立国领导的冶金实验室，并把近百种用于制造燃气轮机的金属配方一同划给金属实验室的配方中心。

        朱立国看到配方之后如获至宝，领着冶金实验室20余名新、老员工连轴转了十多天，最后在梁海平停水、停电的威胁之下，才全员回到车厂招待所休息了两天。

        事后，朱立国同梁海平聊天时说道，斯贝燃气轮机的动力涡轮轴和高低压压气机轴使用的Cr系列变形钢、CrMoV（注1）合金钢，同朱立国正在研究的CrMo系列轮对钢，在稀有金属的构成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在对比东德给出的原厂轮对金属配方。朱立国决定把原定的CrMo首个钢种满足140公里/小时的速度，使用寿命60万公里的要求，提高为满足160公里/小时的速度，使用寿命达到90万公里。

        国内的客运列车轮对的使用寿命，有一个很有趣的变化。在七十年代，我们的列车轮对号称使用三十年不换，八十年代变成了十五年，等到九十年代又变成了八年，在新世纪步入高铁时代之后变成了两年。

        伴随着列车轮对使用寿命缩短，中国铁路的最高营运速度从七十年代的65公里/小时，变成了八十年代的85公里/小时，在变成九十年代的120公里/小时，直至高铁时代的350公里/小时。

        若是朱立国研制出来的钢种达到预期，用在现在85公里/小时的低速铁路上，到是真可能用上个十年不换，最不济也比现在号称十五年不换，然后每年都报废一、两万只的马钢产轮对强许多。

        在工业上从来都没有孤立的项目，比如朱立国研制的高速列车轮对用钢，做一定元素微调之后，完全可以延伸到石油工业的钻机钻杆、检测钻杆之上，在新世纪，受限于钢材质量，像石油钻机钻杆这种简单的，由一根钢管两个接头焊接在一起的产品，我们仍需要大量进口。

        类似于石油钻机这种同东北机车厂主业毫无关联的行业，梁远是不可能一一涉足的，这时候拥有一家银行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梁远完全可以通过银行扶植一家生产石油钻机的优质企业，做到互惠共赢。

        特别是苏良宇打算做的工业用微处理器推广，所跨的行业远不是十个八个那么简单，上百个行业都是有可能的。

        梁远念念不忘的航空发动机行业被誉为现代工业之花，想让这朵花茁壮成长至完全盛开，根本不是靠几个优秀平台或几种超前科技能解决的事情，而是一个甚至多个行业的“生态圈”问题，除了银行和政府，这个星球在也找不出能同如此多行业，都有业务往来的部门了。

        87年巨牛无比的中信银行刚刚成立，梁远可没有那么硬的背景，能说动中央批准建立一家由自己掌控的银行。

        四大国有银行扔在一边，日后国内比较著名的股份制银行浦发，光大成立时间太晚，在80年代只有兴业银行和深圳开拓银行两家地区性商业银行可以选择，兴业位于福建，在90年代湾湾的海、空军可不是吃素的，福建当时就是前线的代名词，傻子都知道不能在那里投资建厂的。因此就只剩下深圳开拓银行一家可选。

        1987年5月深圳开拓银行筹备组，以每股20元的价格，正式向社会发行了50万股公众流通股，占深圳开拓银行总股数的49%。88年又在香港增发了30万优先股，把国有资本的比例首次降到了50%以下。步入新世纪之后深圳开拓银行的公众流通股高达72.43%，2004年5月，美国新桥公司曾注资12.35亿人民币得到了深圳开拓银行17.89%的股份，成为深行第一大股东获得了相对控股权，创造了外资控股中国本土银行的历史。

        对于梁远来说哪怕是20年之后，深圳开拓银行在政策上的宽松性，仍然是梁远所能获得银行中的首选。

        87年深圳开拓银行的股票和垃圾一样，发了50万公众股，在政府的行政命令和不开工资发股票的全力推动下，才卖出去39万股，88年在香港的增发也只卖出去17万股。对于梁远来说把深圳开拓银行87、88两年全部的股份都拿下来也只花费不到3000万元。

        放眼全球，能玩起航空发动机和燃气轮机的企业，一种是以欧美为代表的军工财团，有大笔国家订单和科研补贴，一种是以日本为代表的以银行为纽带政府为辅助，动用整个财团的力量研发的。

        十五年之内指望得到国家的大笔补贴无异于做梦，摆在梁远面前的也只有日本的那条道路而已。花费十五年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整个财团出来，万一整出来了，会不会被土鳖一巴掌拍死，梁远不着调的想着，连饭都忘记吃了。

        梁海平看着梁远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用筷子夹着一块梅菜扣肉，在菜盘和饭碗间无意识的移动了六、七次也没吃下去。

        “小远，小远？”梁海平接连喊了两嗓子梁远也没有反应。

        坐在梁远身边的苏良宇轻轻的捅了梁远一下，说道：“小远，想啥呢？”

        “呃”梁远这才从沉思中惊醒，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笑了笑说道：“刚刚想起来期中考试有道大题可能答错了，搞不还要被班主任狠批的。”

        这个借口也就骗骗那三个不明真相的技术员，梁海平和苏良宇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两个人也没追问，把话题转移到了今天的双层客车剪彩上。

        吃完饭，苏良宇很有眼色的站起身，准备同三个技术员一同回房间休息，却被梁远使劲扯了一把，苏良宇只好让三个技术员先回房。

        梁远带上门，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却没有说话，苏良宇看着梁远一副低头沉思的模样也没出口询问，而是同梁海平继续说着剪彩的事情。

        “海平，梁段长还没上来大概是被曲市长拉住不放吧”苏良宇笑着说道

        梁海平点了点头说道：“自从东德专家团到了本溪之后，曲市长每周都要抽时间来厂子转转，每次见到我都问起车辆用钢的事情。”

        本溪虽然以钢铁为立市之基础，但在80年代本溪_市内有两家大型炼钢厂同时存在，一家是国家的直属央企辽东钢铁厂，钢产量290万吨/年。一家是本溪的市属企业南台钢铁厂，钢产量才60万吨/年。对于地方政府来说，直属央企的辽东钢铁厂算是半个外人，南台钢厂才是市里的亲儿子。曲兆国频频往机车厂跑，一个是机车厂复兴之后，企业规模不亚于两大钢厂，还一个就是想把车厂的钢材订单拉到南台钢铁厂去。

        “厂子的冲天炉和真空炉加起来，一年生产三万吨钢材很轻松，一辆双层车底大概要用掉45吨钢材，按照现在的钢产量我们一年大约能生产600辆车底，在不生产机头的情况下自给自足都完全够用。”

        “曲市长是想问我们能不能上货车车底吧？”苏良宇问道。

        整个八、九十年代，国内客车车厢的保有量一直在四万至五万辆之间浮动，而货车车底的数量十倍于客车。

        梁海平点了点头说道：“曲市长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不过每次都被我糊弄过去了，这回看着大哥了肯定是打算弄清楚的。”

        梁海平停顿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说道：“就算曲市长想破头也不会明白，我和大哥都是戳在外边的幌子而已，真正管事的那时候正忙活期中考试呢。”

        苏良宇听着梁海平说完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梁远倒是听见了梁海平最后的一句话，大声说道：“小叔，我和机车厂可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的工作关系还挂在铁路大集体呢。”

        梁海平知道扯起歪理来三个自己也不是梁远的对手，看见梁远恢复了正常直接问道：“小远想什么呢，连饭都忘记吃了，还把老苏也拉下水了？”

        梁远嘿嘿一笑说道：“这事儿还真跟老苏关系挺大的。”

        梁远把苏良宇未来推广微处理器时所遇的难题说了一遍，又把自己打算用银行充当产业规划者的目的解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小叔，深圳开拓银行今年上半年就发行股票了，不过这东西属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新鲜事物，虽然地处特区也是卖得十分不好，小叔这几天安排下工作，我们抽时间去趟深圳。”

        梁海平和苏良宇听梁远说完面面相觑，无语以对。

        苏良宇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在美国有位股市天才，前些年他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在可口可乐的股票上赚了20多亿美元，他也是在小远这个年龄时开始创业的，不过和小远的发展速度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啊，我现在非常好奇十年、二十年之后，小远会把企业发展成什么样子，到底会从事哪个行业”

        梁远看着梁海平也附和着点头，抓了抓头发的笑着说道：“老苏你这么说搞得我压力很大的，20亿美元啊，好大的幌子呢，我这辈子能不能赚到都两说呢。”

        苏良宇好奇的追问道：“小远，以后你到底打算从事哪一行啊。”

        “造飞机，以后给你和小叔一人配一架”梁远笑吟吟的说道

        注1：Cr金属铬、Mo金属钼、V金属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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