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来到厉红绸身边,小声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厉红绸正自厮杀,忽见身边多了个年轻人,看其品貌端正且身手不凡,又见他帮了自己的忙,所以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刚要说话,两把长枪又相继刺到,花冲不耐烦的挡掉两枪,心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转身刚要说话,又见三人举着刀跑了过来,刚要动手,却被一个红脸汉子从后面下了死手,没等跑到眼前就全死在他的双钩之下,这人紧走几步来到厉红绸身边。
“帮主,没事吧?”
厉红绸微微点了点头。
“没事,常总管,告诉弟兄们,千万不要让姓花的跑了。”
“知道了帮主,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他说完厌恶的瞪了花冲一眼,然后紧跟着厉红绸走了,花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瞪自己?刚想上去问个究竟?又被两个打手拦住了去路,这时武德从旁边赶到,一剑刺穿了一人的咽喉,又一剑削断了一人的胳膊,他护主心切,削断手臂的时候一股鲜血喷了出来,直奔花冲而去,花冲见势不妙用扇子一挡,鲜血全喷在了扇面之上,然后又一滴不剩的流了下来,扇面上竟然没留下一滴血迹。
武德急忙跑过来问道:“你无恙吧公子?”
花冲的一脸无奈,调侃他说道:“多亏你即时赶到,要不然我上哪里见这么多血去?手上越来越没分寸。”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在找红衣女子的去向,却发现院中已起了变化,小京城的打手多半已被红帮的人杀掉,剩下的人跑的跑散的散,偌大的院子里躺着几十具尸体,花锦荣也身受重伤,腹部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厉红绸向花冲一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厉红绸在此谢过了。”
花冲也收起纸扇,回礼道:“姑娘客气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人,不知道能否和姑娘交个朋友?”
“嗯!五湖四海皆朋友,今日你帮了红帮的忙,他日有需要之处,红帮一定倾力相助。”
“好,那我就深深一谢了。”
正说话间一名手下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帮主,外面来了一队官兵,好像是奔这边来的。”
厉红绸闻言一挥手,叫手下押着花锦荣先走,然后又冲花冲一抱拳说道:“这位公子,多谢相帮,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便走,花冲紧走几步追问道:“何时能与姑娘再相见啊?”
厉红绸回头嫣然一笑。
“有缘自会相见,告辞。”
“哎……!”
花冲又追了几步,他意犹未尽,还想再搭讪几句,却见厉红绸已经走远了,无奈只得作罢。
这时文墨凑过来说道:“公子,我们也走吧,让官兵遇到就麻烦了。”
花冲一脸的扫兴,挥挥手说道:“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们走。”
离开小京城之后,已是华灯初上,回到提前订好的客栈里,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睡下了。
次日清晨,花冲早早的起来,吃了早饭几个人继续往前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已出了辽州地界,花冲打马跃上一座山坡,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萧瑟之气,人烟稀少,眼过之处看不到任何村庄。
武德催马从后面赶上来。
“公子,此处荒凉,咱们还是往前赶路吧!前面应该有地方可以歇脚。”
“嗯。”
花冲应了一声,催马继续前行,又走了几十里路,依旧看不到人家,所过之处依旧是风卷黄沙一片的荒凉。
花冲心中暗想:“怎么此地如此的荒凉?先前所过之处,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却也是饱暖无忧,为何这里却如此的荒凉?连个人家都没有?”
正在疑惑之际,从远处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懒散的半倚在车上,慢悠悠的朝着他们走来,文墨急忙上前去问路,车夫告诉他,在往前走十几里路,前面有一处村落,天黑之前可以在那里落脚,花冲听了心中暗喜,催促他们尽快往前赶。
又走了十几里路,前面果然有一处村落,村子不大,能有百十口人,花冲他们找了家就近的农户住了下来,这家人倒也热情,忙里忙外的招待他们,只是这饭菜有些儿寒酸,除了几颗青菜叶外,就是看不见米粒的清汤和咸菜,看的文墨两只眼睛都绿了。
“我说大姐,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这饭菜也太难吃了,我们公子可是贵人,吃不下这些东西的。”
农妇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吃过饱饭了,家里存的粮食早就吃光了,就是这些青菜还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呢!”
“啊?”
文墨夹起一颗青菜,光秃秃的连油水都没有,别说是吃,看着都难以下咽。
“此地为何如此荒凉?你们种的粮食呢?”
花冲不解的问道。
唉!
农妇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这里叫仓河岭,原来也是人丁兴旺的大村子,不说家家富余,但是粮食还是够吃的,谁知道后来遭了天灾,一连大旱了三年,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也没有办法,熬着呗!能吃的几乎都吃光了,赈灾的粮食倒是每年都发,但却是越来越少,已经快到了饿死人的地步了,不少人受不住都搬走了,才会这般荒凉。”
花冲点了点头,心里不是滋味儿,又看到文墨一脸的嫌弃,不由得怒从心起。
“把这些都吃光,不许糟蹋了粮食。”
“啊?要我吃啊!”
文墨一脸的委屈,武德和红线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得捂着嘴偷笑,文墨吃了几口青菜,实在是咽不下去,但又不敢挂在脸上,只得一点一点的往下咽,他不停的往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
突然!他看到里屋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时不时的翻起水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他灵机一动,心想:“难道是鱼?”
他急忙放下碗筷跑了过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木盆里放着两条青鱼,扑愣愣的好不欢快,再往下看,桌子底下还放着个竹篓,里面有只又肥又大的老母鸡,文墨一见高兴坏了,一手抓着鱼一手拎着鸡跑了出来。
“我说大婶,原来你把好东西都藏了起来,这不是有鱼有鸡嘛!怎么净给我们吃青菜?我们可是付了钱的。”
农妇慌乱抢过文墨手里的鱼说道:“这些可不是给你们吃的,这些活物全是孝敬龙王爷的,可不敢坏了规矩。”
她说着又抢过老母鸡,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花冲心里纳闷,忍不住问道:“这些都是孝敬龙王爷的?这是怎么个说法?”
农妇朝四方拜了拜,又虔诚的磕头谢罪,嘴里念念有词,好一会儿才对花冲说,离此地二十里外有座龙王庙,平时香火不断,往年也是风调雨顺,直到这几年大旱,人们没有多余的香火供奉了,慢慢的也就没人再去拜了,前些时来了个道士,说是龙王爷发怒了,怪罪我们受恩不施报,才让这里大旱三年,要想再让这里风调雨顺,必须要做法祭祀,于是就有人在庙外搭了座法台,道长号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这些穷人拿不出钱,只能献上点活物当做贡品了。
“糊涂!哪有这等事?都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编的谎话,当不得真。”
花冲气的站了起来,老妇人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可不敢胡说,得罪了龙王爷,可是要遭报应的。”
花冲见她一脸的虔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但又心有不甘,于是岔开话题又问。
“这法台几时搭的?什么时候开坛做法?”
农妇想了想说道:“法台搭了有个把月了,一直没有动静,那道士总说时辰未到,叫我们等,就在前几天,有人告诉我们说是明天开坛,叫我们拿着祭品过去。”
“明天?好!”
花冲心里暗暗盘算,绝不能让这帮装神弄鬼的得逞,他心里虽这么想,脸上却是不露声色,见农妇进了屋,急忙招呼文墨和武德到了外面。
“我们在此地停留两日,我想见见那道士是如何求雨的?”
文墨知道他心思,哪里是想看人求雨,分明是想坏了人家的好事,但又不敢说出口,只得答应一声,回屋准备东西。花冲带着红线在外面喝茶,一边喝一边看着天边的云彩,还不时的点头微笑,看的红线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少爷心里又打的什么主意?
“公子,有句不该讲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花冲一笑。
“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免的你说不出口我听不进去。”
红线嘟着小嘴道:“可是我憋在心里更难受,寝食难安。”
“哼!还寝食难安?我猜,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走?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啊!文墨和武德也想知道。”
“你没听我刚才说嘛?看热闹!”
“这里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也要看,你没听农家大婶说嘛?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少爷我钱多的花不出去了,想给龙王爷捐点银子行不行啊?”
“可是……?”
“可是什么?”
红线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担心公子的身体啊!总吃这些没营养的青菜,我怕…….。”
“你怕?哼!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这里没吃没喝的,连洗脸的水都没有,你是怕委屈了自个儿,这点苦都吃不了,我真是白疼你了。”
见花冲识破了自己的心思,红线也把头低下了。
花冲接着说道:“你告诉那两个小子,等这边事办完了,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好好玩一玩,亏待不了你们的。”
“真的?”
“还能有假?”
“谢谢公子!”
红线作势要拜,被花冲拦下了。
“你呀!真是小女人!”
此时夕阳正红,映的云彩像一块红布挂在天边,忽有几朵羽毛飘落,落于掌心,用手轻轻撵了几下,潮湿不干隐隐泛着水雾,花冲看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抬头再看,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一亮,农家夫妇便出了门,花冲假意告辞,实则在后面悄悄的跟着,快到中午的时候,在一个叫左家集的小镇外,花冲见到了这座龙王庙,也不知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还是这几年香火不旺,这座龙王庙早已经破旧不堪了,杂草丛生蛇虫横行,掉了漆的大门只剩下半边,灰尘和蛛网布满了整个大殿,连屋顶都塌了半边,显然已经是进不去人了,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就在这庙门外搭了座法台,法台下跪着一大片村民,有些虔诚的人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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