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强麻溜地取回剩余的7毛钱,往胖子的手里一揣,自顾自地拿起打火机和钢镚走了,胖子现在很懵,他倒是想问个明白,可偏偏强哥走的很急。
“咿呀~”“白鹤亮翅~”大厅里的两台街机,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在玩。一台街机两个机位,两台机器坐满的话要4个人。
两个玩的,看热闹的倒是有七八个,扎堆在那里,显然是想琢磨点通关技术,边上的几台拳皇97、98、恐龙快打,暂时是无人问津。
瞟了一眼那扎堆的人头,通过缝隙看到了小半个屏幕上的战况。
夏晓强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两个自诩为高手的青少年,正在拿放血当大招,边按边吆喝着:看好喽,要这么按…像是在展示着心爱的玩具。
围观的那些人嘴里喊着厉害,一个个都脖子伸的老长,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现阶段这两台99年出的三国战纪,绝对算是新事物,新人难免会陷入一个误区,跳跃键和攻击键同时一起按,虽然动作炫酷,却会损失自己的血量,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有多作停留,现在是两手空空,唯一的财物就是一枚钢镚和一个打火机,搞钱,必须搞钱,不然等下下午人多了就不好搞了。
一个钢镚、一只打火机,真正的轻投入,高产出,正适合现阶段的自己。
只见夏晓强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游戏厅内阁的小间,内阁当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八台老虎机。
这年头不少人迷这老虎机,镇东就有产生经济纠纷闹到了局子里。大家都知道这老虎机是害人的东西,虽然现在还没人查,但很多老板都不敢堂而皇之地放在大厅里,普遍都是摆在不起眼的角落或者独立的小房间内。
老虎机赚钱还是真赚钱,现在正是遍地开花的时候,有几个小卖部的暗阁里都开始出现了老虎机的身影。
跟着过来的胖子被夏晓强打发到了门口,显然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希望别人看到。
麻溜地拆开打火机,取出黑色的静电器。
“当啷”一声,唯一的那枚一块钱硬币投入了老虎机中,这是一台象棋机,正经玩的话中大奖的概率低的令人发指,这年头,投入100,回吐60%的机器,算是比较好打了。
象棋机的积分显示上,从0000,变成了0010。一块钱10分,可以投注10次,简洁明了,但这一次,夏晓强显然不是来搏运气的。
只见他左手一按退币键,象棋机的吐币电机开始运转,哗哗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另一只手捏着的黑色静电器啪的一声,电到了象棋机进币口的螺丝上。
象棋机如遭雷击,瞬间一暗,吐币电机仍旧是按着惯性运转,“波隆”一声,一个钢镚吐了出来,象棋机的画面也恢复了正常,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象棋机上面的积分仍旧是0010!
夏晓强上辈子也是在老虎机上吃了大亏,钻了牛角尖,记得是03年,自己买了一台老虎机在家里摆弄。经过了无数次研究,用过绳子钓硬币,强磁吸硬币,都行不通,无意中才发现了这么个窍门。
老虎机变成了半自动取款机,夏晓强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抗狼、扛狼~”随着一下下有节奏的吐币声响起,下方的接币槽已经满出来了,吐币电机的运转时间越来越长,夏晓强知道这台机器里面的币不多了,但小包间里面还有七台,任重道远啊。
换了一台机器继续干,两个口袋塞得是鼓鼓囊囊,老重,本来就有点低腰的牛仔裤,现在压的更低了。
“扛狼,扛狼,哗哗哗…”没电几下,第二台老虎机就像抽风一样,哗哗哗吐币吐的停不下来了,爆机了!这是一台水果机,这种老款的水果机爆机概率非常的高,积分显示上面变成了9999,所有数字拉满,只要不关机重启,它就一直吐币吐到一干二净!
门口的胖子再也忍不住好奇心,身子扭成了90度,脖子伸的老长,这绝对是中了大奖的吐币声,太美妙了。
夏晓强侧着身子,挡住了诡异的积分,朝着胖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坚守岗位。
吐到币仓见底,夏晓强果断地按了两下水果机背后的重启键。
口袋里面根本已经塞不下了,更要命的是,刚刚没走两步,就有钢镚从裤脚管里面掉出来,牛仔裤的口袋漏了。
要是这么出去,他肯定会被人看出端倪,更不能找游戏厅的小胡子老板兑大钞,你一直输还好,你要是赢了这么一大把,人家整天没事干就会关注你。
夏晓强没有迟疑,脱下了上身那件酸臭泛黄的短袖,这年头都还是纯棉,容易泛黄不说,谁也没有闲钱可以勤换衣物。
留下十来个钢镚,其余的连同裤兜里的所有硬币统统都裹在了短袖里,打了个结,鼓鼓囊囊的一大包。
内阁没有后门,夏晓强把这袋钱放在了内阁的窗台上,只要往外一走,绕到后面的小巷子里,就能把窗台上的钱取了。
“大富,你先在这里玩一下,我几分钟钟后再来。”夏晓强把剩下的十来个钢镚一股脑儿地塞到了钱林富手里。
钱林富嘴巴咧到了耳后根,刚想开口问点经验,光膀子的夏晓强却是早已大步流星地向外面走去。
外面收银台上坐着的是一个魁梧的短发大妈,正低着头打着毛衣,显然她对这些游戏机不怎么感兴趣。
这是小胡子的老婆,小胡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掉的,要等到下午,这店里忙的时候,他们夫妻俩才会一块儿看店,尤其这个暑期,游戏厅、电脑房,那叫一个红火,起码得忙到晚上。
夏晓强光着膀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别人也是见怪不怪。这年头游戏厅里也还没安空调,就一把摇头落地扇,有些角度根本吹不到,不仅是他,那几个扎堆的小鬼,其中就有两个把上衣脱了,甩在膀子上。
快步绕过屋脚边,来到后方的小巷子里,四顾无人,周围还隐约能闻到一点尿骚味,这年头,根本还没有普及城镇环境建设,像这种后门小巷,垃圾扔的到处都是,环境就是脏乱差。
里面的钱林富已经玩上了,只见他攥着拳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跑马灯,仿佛能用意志影响开奖结果。
夏晓强悄咪咪地取走了窗台上的那包硬币,像提了两块板砖,沉甸甸的。
他的目的地是车站边上,这里龙蛇混杂,有拿着个破碗要饭的,有假装志愿者给人引路的,有热情拉客去旅馆住店的等等,总之三教九流都有。
“去哪里?小哥去哪里……”路边停着一些半开的面包车、人力三轮车、摩托车,都在积极地招揽行人。
夏晓强一路摆着手,喊着不要,护着那袋子硬币,十分警惕地来到了侧面的马路上,这年头出门在外,必须得小心谨慎,不然一不留神被人把钱摸了去,大概率只能自认倒霉。
马路边一排门面房呈现在眼前,依托着客车到站停车,彼时私家车还远远没有普及,人是一车车的上、一车车的下,满满当当的,人来人往的特别热闹。
一眼望去,眼前的五六家小卖部互相竞争着生意,都是身兼数职,会烤烤肠,会煮茶叶蛋、玉米,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有两家特别厉害,一家搞了一个大炉子在门口,边卖东西边烤烧饼,一家则是搭了一个煤气台,在锅里弄着炸串。
“老板,来两个烧饼,要大的。”空气中油炸臭豆腐的味道勾起了馋虫,夏晓强吩咐一声,转头就向那炸串摊走去。不能干等着,点串、换钱、等烧饼要三不误。
这年头,活还没有那么狠,臭豆腐的味道应该还是比较正,有一个等车的小姑娘都馋哭啦,只见她的母亲正蹲在边上轻声地安慰。
二十年后的小孩都是要啥有啥,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趣事,夏晓强不由地多看了一眼,突然,他一愣,小孩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佩竟然如此眼熟。
“元代-白玉红沁龙形佩!一定是它。”望着那个小女孩被她妈妈拉上公交车,夏晓强已经断定了小女孩脖子上的玉佩就是他所认知的那一块。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夏晓强前世虽然入不了大型拍卖会的门槛,但小型的拍卖会还是经常会去参加。
沪市汉唐拍卖行2023年春拍的这件【元代-白玉红沁龙形佩】也是令他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这件器物是那场拍卖会的压轴物,更因为它的外观与它不匹配的成交价格。
元代,本身就是一个与汉族传统、审美有很大差异的一个朝代,说是龙形佩,乍一看,这分明是一条壁虎嘛。
夏晓强当时还在感叹,这件玉佩感觉一般啊,竟然拍了15万。后来有藏友告诉他,送拍的古玩店老板十几年前花500块钱收来的,也是捡了天漏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玉佩上繁复的龙纹,显出了极高的等级,古代等级森严,彼时拥有者的身份定是尊贵无比。
回过神来,那两个母女登上的公交车已经关好了车门,向着远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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