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然也不知道这个女秘书今天抽什么风，明明也是top大学毕业，入职后业绩突出，才得以升职加薪，放到自己身边做事。省得鹿茁总说他歧视女性，在职场上只给男下属机会。

        怪他歧视吗？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出了办公室，只睃了女秘书一眼，副总便心领神会，这个女秘书可以领失业保障金了。若是她想去申请劳动仲裁，徐毅然会让她跌得更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魄力，从不体现在打官家、骂医生上，而是三言两语，就能主宰一个人的命运。

        去往会议室的路上，鹿茁早将方才旖旎的一片春色、抛在脑后了，她没兴趣跟任何人雌竞。

        在徐毅然这里，眼睛里永远只有生意，“老徐，你把你底下那个娱乐公司给我做吧。”

        徐毅然原本还在内耗里，听她这么说，瞬间就清醒了，咬着后槽牙道，“鹿茁，你一天不占我便宜，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这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扫黑除恶为什么不把她关进去。

        徐毅然太清楚，鹿茁轻飘飘的两句，可不是来给他打工的，更不是只要使用权。而是来鸠占鹊巢，让他变成打工的。

        “徐毅然，你我都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在会上说话，就是我在你这里有话语权。”这话语权不是徐毅然给的，是鹿茁自己争取的。是她陪他创业阶段，跟这些股东元老一起并肩作战，大家对她能力的认可。

        现在到底不是封建王朝，徐毅然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将军。而是一个谁有能力就服谁、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

        鹿茁一个现代人，不可能比古代女子思想还封建，也不允许别人思想保守。

        “我占你便宜也是应该的，你旗下的哪个产业没有我一半的功劳？我只要一个娱乐公司，并不算欺负你。”

        徐毅然哑口无言，也不知鹿茁这算什么。若是元老，给点期权就是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染指我这些生意了。我发现女人就是麻烦，一旦股东跟自己睡过觉，就不能跟她谈生意了。”

        鹿茁的势力和现实，让徐毅然觉得寒冷与不适。他很想开口告诉她，就算她不翻旧账，哪怕对自己毫无裨益，甚至她没有能力……只要她开口，他都愿意给她，愿意对她倾囊相授。哪怕以一个公司的命运，无数人的饭碗，拿来给她练手，就为了她开公司玩。

        千金难买她高兴。

        只是她现在跟自己算的清清楚楚，将他那些温存的话，全部冰封冻住了。

        “不是我说，你这个娱乐公司摇摇欲坠，我如果不接手，破产是迟早的事。我过来，还能让那些艺人翻红，大家双赢。”鹿茁是没义务跟他说甜言蜜语的，尤其还是徐毅然没有哄自己的前提下。

        就算徐毅然整天逗自己开心，她回馈点情绪价值，也得看自己心情。这又不是交换。

        “不说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新人，就说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粉丝过亿又怎么样？哪个不是流量？她们的所有剧，受众都只是她们粉丝，而不是普通观众。你让她们走错了路，也让她们把路走窄了、走死了、走绝了。你已经放弃了庞大的老百姓基本盘，等于慢性自杀。”

        “你在危言耸听，她们是拍青春偶像剧、甜宠剧和仙侠剧多。可是正剧也拍啊，都市剧、农村题材、聚焦原生家庭、女性困境、鸡娃的，反应社会现状的，也有演。”徐毅然觉得她没当过经纪人，没做过市场调研，就没有发言权。在这里大放厥词，纯粹是外行指导内行。

        “而且她们能圈粉那么多，在行业内长盛不衰、不塌房，就足以证明自身地位。别人，是很难撼动的。而且你是选择性看不见，很多老艺术家，也出来恰烂钱、拍烂片、跟带货主播一起卖货啊。”

        “你管寒门大学生毕业、在一线城市、一个人在黄金地段、租三室一厅的房子，叫正剧吗？或许我们对正剧的理解不同。”鹿茁真心觉得，徐毅然不适合做电视剧，应该去拍网剧。他离底层太远了，而网剧只要往浮夸了走就行。一般抽象的，大家不看。抽象过头的，大家才会看。

        “就你司挑大梁的那几个艺人，只要她们担任主演的片子，不管谍战还是权谋，自动打上烂片的标签。除非她们不当主演，只客串一个女配的角色，戏份少、台词简短的，走个过场，卖卖脸，至少脸是好看的。”

        “就算你想要这个娱乐公司，也不必用贬损的方式，这么压价吧？我既不是卖给你，又不收你钱。”徐毅然跟她较起真来，只因实在厌烦她这种恶意竞争的行为。

        他从前也用过这种方式，收购对家公司。那便是先将竞争对手搞个半死，恶意打压他名下的企业，再用低价购入。完成资本换血。

        “鹿茁，我觉得你有点魔怔了。你可以鼓励女性走上职场，但也没必要贬损回归家庭的妈妈。是不是只要不是女强人，揪得被你嘴几句。”

        “不，你错了。我不过实话实说，只是你站的太高了，身边都是畏惧你的、有求于你的，你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逆耳忠言了。”鹿茁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这样争执过了。

        这样的场景让她熟悉，从前他们就常常因为一件事，而争执的面红耳赤。不过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争执过后，不耽误晚上一块有说有笑地去吃夜宵。

        此刻，她也是寸步不让地据理力争，“我倒是希望她们能多体验些生活，这样才能多点共情能力。有些事，没有亲自体验过，很难走进人物。也许是黑料和网暴，锻炼出了她们强大麻木的内心，同时，也像一个提线木偶，失去了和角色基本的共情。”

        徐毅然先前被她一通贬低，已经有几分应激，现在听她句句抬杠，终究是破防了：

        “鹿茁，你一天不跟我对着干，你能死啊？你最好别是什么激将法，我倒是想看看，你口中风雨飘摇的娱乐公司，到了你手里怎么起死回生。”

        鹿茁其实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目前来说，无非是树挪死、人挪活。

        让电视剧咖去拍电影，让流量扛票房，让老艺术家上综艺。多管齐下，让她们动一动。

        徐毅然知道，就算自己不给她传媒公司，以她的能力，她白手起家，也能做的风生水起，只是麻烦了些。

        而这个娱乐公司，对自己来说，就是有它不多、没它不少，就算送人，也不会伤筋动骨，不如给她做个人情。

        待徐毅然将一众合同和手续都做好，交由鹿氏集团的法务部门看过后，才算高枕无忧。

        哪怕徐毅然天天睡在她身边，没有落到纸上、不具有法律效应的，她就不能放心。同床还有异梦，情侣或者夫妻，又能保证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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