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带了一些百香果来,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吃的时候,想起了百香果放一点蜂蜜和水便可以做百香果茶。
桌子上那个玻璃瓶是有一年物业举办活动,甘夜和大家一起去抽奖,甘夜看着那一套玻璃瓶,心里一直在想要抽中要抽中,当点数爆出来之后还真的抽中了。
抱着那一套茶具回家的路上,想着从前的意识可能太分散了,以至于很多时候做事情好像成一半,另一半没成。
早晨起来,看了看冰箱里面萝卜已经蔫了,只有土豆、鸡蛋和一些肉类,甘夜便出去买了一些发酵粉、山药和胡萝卜回来。
到家之后,先做百香果蜂蜜茶,蜂蜜还是三月份从霖霖那边买来的,由于经常用来泡水喝,已经剩下少一半了。
那百香果是黄色,切开有一股臭鸡蛋的味道,把里面的籽倒进去瓶子里,放大勺蜂蜜进去,再从饮水机那边倒进去凉开水开始搅拌。
甘夜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醒脾,赵冰玉很喜欢喝酸甜的饮料,这样便可以替代饮料,干净又卫生。
那一年在办公室里上班,柯玉梅每次到前台来都提着好多百香果给大家吃,甘夜和霖霖根本就吃不完。
柯玉梅那个人才四十岁就抱孙子,她给自己媳妇坐月子就花了一万二,上班赚的钱全部都给媳妇花了。
听他们说,柯玉梅找了一个小男友,还要去养那个男的,看着她脸上的皱纹、深陷的眼窝,总觉得她被那么多人吸血,她到底在想什么?多大年纪就做多大年纪该做的事情。
运管的李股退休了,好像是一个新的接替,那个人姓邹。
办公室的大姐说,他从前当过兵,后来退伍了。
那次例行检查,他们穿着制服走进办公室里,需要驾培的一些资料,甘夜拿着于主任做好的东西拿给他,转身过去坐在自己的椅子那边。
他坐在那边有模有样的翻看,甘夜好奇他能从那些造假的材料里看出什么名堂?
过了一会儿他站到前台,霖霖起身说,“邹股好。”
甘夜一抬头,看到了他站在那边,“邹股好。”乌鸦学舌一样,
参加过反击战的他看这帮女孩子只觉得是过家家一样,被转移到权力中心之后总会有种俯视感,因此,看到青春靓丽的女孩,便觉得自己也年轻了。
“我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威严中那是长期被部队生活熏陶的质感,挺拔的身躯如同鹤立鸡群,
“哦,我是陕西的。”甘夜起身以示庄重,
“陕西?那么远?”这次轮到他呆住了,
“哈哈~”甘夜只觉得好笑,连中国都没出,怎会远?
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对她感兴趣是因为她来自他故人的家乡,而那个女孩是他刻骨铭心的恋人。
比起吃过的东西,人们只能记住那个味道,而见过的人却时刻印在灵魂里面。
后来,碰到秦岭,甘夜总觉得他在俯瞰众生,包括自己也是一样。
那颗上帝之眼,提醒着他要去更高的地方。
恐惧者吸引来关于恐惧的事情,包括人和事情,能量高者吸引来更高能量者,这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吸引力法则。
那天半公里到了年检,甘夜在那边上报材料,即使少了教练依然要上报三十多份。
上报完了之后,要带着那些材料去审核盖章,然后,就径直去了新股长的办公室那边。
可是,他们那边的气氛不是太好,好像听他们说是刚才一个男的因为一些事情起了冲突,邹股的脸上并不好看。
甘夜拿着材料过去,他让等一会儿,立刻恢复了从前那张铁面无私的脸。
只见他在电脑上不断的转移鼠标,点着每一张照片过去,
“怎么这每一张都没签字?这张也没有,这张也没有,气死我了。”他的怒火顺着刚才那个人延续到甘夜这边,
“那我还是拿回去,重做过再来吧。”甘夜试探性地问,可是他并未回答,一直看着电脑还在自我的桎梏中,一边的同事一直提醒他,
“这没什么,都是小事。”
没想到就是这提醒让他更生气了,“上面要是查下来怎么办!谁来承担责任?”
甘夜只觉得心压抑到了极致,越想越憋屈,直接从他跟前把资料一卷,拿着就出了门,漫天大雨中还得担心那些资料湿透了。
甘夜抱着材料站在一个角落里,在那边哭泣着。
不知道是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地方受苦?还要忍受他人的冷眼。
如果是故乡便好了,真是错把他乡当故乡。
有一天晚上加班,大姐开车送甘夜回去家里,车上刚好是张武强的老婆喝醉了躺在那边,甘夜在她的旁边坐着,她一直轻抚着甘夜的头发,
“我的女儿也是在外地,我看着你如同是看着我的女儿一样。”
黑暗中,那辆破旧的车子中,甘夜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断地投射意识往外走,所演绎出来的就是意识的创造物。
认识郁南是甘夜收缩意识心的那一年,她把自己收缩进一个黑洞里,一个人不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和外界直接绝缘了。
在那一年里,甘夜意识到赵公明是自己招引而来的人,只是,让他来的时候他来了,可是,让他走的时候他却不走。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傍晚,晨玉到甘夜房间门口,
“甘夜你出来,我们一起去玩。”
“不了,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做题。”甘夜坚持,
“甘夜,还做什么?成绩已经定了,我们走吧。”晨玉过来拉甘夜,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行!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你以为我们真有那么好吗?上次你有往年高考题目,我想借着看一下你都不愿意,你是真拿我当姐妹吗?!拉倒吧!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你了!”甘夜在发火,
晨玉哭着跑了出去,打电话给朱元,
“我和甘夜吵架了,她让我滚。”
朱元听到之后,马上安慰晨玉,“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来。”
朱元到了晨玉那边之后,给她带了一些吃的,安抚了她的情绪之后便过去给甘夜说,
“甘夜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晨玉和你关系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骂她!”
“你也给我滚,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你一直跟着晨玉后面就是一颗老鼠屎,你的出现让晨玉远离了我,你也一起滚!”甘夜继续骂着,疯了一样攻击所有的人,
此刻,赵公明看着朱元、晨玉以及甘夜,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自此,一切扭转了,甘夜不会再和赵公明见面了,不用再去福建,也不用走入那个破碎的时空里。
如果,一切是这样那么之后赵公明也不会出现,甘夜的未来不用在那样颠沛流离。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人们一想起来过去便意识到从前肯定是有一步走错了,以至于受那么多苦,掉那么多眼泪。
这个世界那么漫长,冬季就连下雪冻到骨头里,如果没有一个温度靠近,怎么去度过漫长的寒冬?
当余艳艳被那个男孩施压夺走了贞洁的时候,晨玉和顾兴在狭小的场房内完成了爱之初体验,而只有甘夜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你如果问,“女孩,你要到哪里去?”
她会回答,“我要去男孩那里。”
可是,男孩的能力不足以支撑起你的世界,你只是从他的世界里进去出来了一趟而已。
他们也还是未长大的孩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
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最近,梦境消失了。
之前总是梦到姑妈在奶奶家的老宅子里,她在那间厦子房里面不知道煮什么东西吃,而所有人都在绕在一起。
每次想到那间房,甘夜总会记得奶奶坐在板凳上,端给甘夜一碗老鸹撒,感慨着匆匆几十年都过去了,如今有了这一大家子,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甘夜活了三十多年,一直在寻找奶奶所追寻的意义。
即使是后来去教堂,跟着大家一起唱歌,那只是从宗教中寻找奶奶当年所寻找的救赎,救赎到底在哪里?无明之中可能救赎就在众生的心中。
奶奶从去年过年就被安置在秦岭北黑张口那边的养老院里,她一直在反抗着自己的命运,可是,最终落到子女手中只能任由他们摆布,被送到哪里便是哪里。
一开始,是在火车站那边的养老院里,去年甘夜要走的时候去了晨玉那里,晨玉的孩子已经从从前襁褓中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小孩。
甘夜从家里离开去市里到了中医医院门口,晨玉刚好要送孩子去学游泳,甘夜就在楼下便民超市里面等着晨玉。
后来,晨玉往里面走的时候甘夜看见了,只觉得好像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一样。
“甘夜~”晨玉跑了过来,拉着冰玉的手一直热情的问着,好像只有故人才会这样去问,
“晨玉,你都没变。”甘夜看着她穿着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裙。
晨玉刚刚做了胸部手术,她给甘夜说是胸部长了一个肿瘤,甘夜觉得自己的胸部也开始痛了起来,好像有人拉了一刀似的。
“走吧,我们去放箱子。”
晨玉帮甘夜拉着箱子一起走,拐了过去,那边是一个小区。
刚好是政府的安置房,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高楼。刚好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
“以后冰玉大学了就让孩子回来咱们这边。”晨玉说,
“冰玉你要不要回来这里?和你阿姨一起住?”甘夜问,
冰玉还不知道,根本没想好一样,假如未来冰玉真的要回去的话,那么,她一直在北方可以,南方的孩子都喜欢雪,冰玉也不例外。
去晨玉那边之前,甘夜在家里呆了很久,看着奶奶在村口说自己端的饭有毒,甘夜也对奶奶失望了。
姑妈后来带着奶奶下去去养老院,甘夜带着孩子们去博物馆玩。
那天在菜市场那边,甘夜点了一份凉皮、枣糊糊、豆腐脑、肉夹馍坐在那边和冰玉还有两个侄女一起吃,看着身后那片空地,只觉一阵枉然。
当年,是奶奶带着自己和妹妹去好多地方,如今,自己成了那个领路人一样。
去博物馆那边的路上,天荫凉不是很热,地板上是仓颉造字的一些方块汉字,踩在上面意识到这些年来来回回都是在汉字上面打转,也跌进了汉字的深坑中无法自拔。
渭乡博物馆里面人并不多,一楼展厅大多都是红色革命传统。
在二楼古代历史中甘夜看到了《蒹葭》,这些年刻入到了灵魂里,并一直成为自己往前走的动力。
那是用竹板制成的,上面用繁体字写了下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甘夜看着那些汉字,想起来自己在福建深山里寻找理想的过程,是一点点的把自己蜕皮、剥骨的蜕化,终究,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可是,这些年里没人看见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密集的丛林中、雄伟的高山上、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以及满是锅碗瓢盆的厨房里,甘夜的影子如同星光洒在必经的路上。
有时候想想,追求只是一个过程,而真理一直都在那边。
甘夜在这个世界上找来找去都是在寻找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把那么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当成自己的外延,延伸出去看着他们究竟怎样的变化、发展。
那天打车去姑妈家,开滴滴的那个司机看起来很像以前培训的那个老师,甘夜便和他攀谈起来,说到自己奶奶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从前的老屋以及纺线车,可是,那些东西都没有了。
司机跟甘夜说,自己的母亲也是一样的,人总是回忆起从前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快不行了。
他的话人那个甘夜很担心奶奶,可是,生死之事是最无力的事情。
司机的一句话,让甘夜在一年内精神遭受折磨,总是梦见奶奶人快不行了,躺在炕上大家都在旁边围绕着。
如今家里就奶奶一个老人,如果,她要是去世了,这个大家族可能就四分五裂了。
那天甘夜去表哥家看望表哥,到了小区门口发现和十几年前来的时候不一样。
到了入户门那里从姑妈要来的电话,打给表哥他下来接甘夜,门开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笑着看着甘夜,
“甘夜,你回来了。” 那张脸布满了太多沧桑,甘夜想起来在芒种门口表哥给自己擤鼻涕那个人,根本无法将那个人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眼睛里有梦想,风流倜傥而且穿戴整齐有序,可是,眼前这个人穿了一件短袖和大裤衩,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看到这里甘夜突然就想哭。
如果,在过去就窥见了他的命运要怎么为他改变这一切?
那天和表哥在房间内坐着说话,甘夜只觉多年前一直想的夙愿很快达成。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你想什么,便有什么,可能就是吸引力法则。
甘夜之所以爱戴表哥,是因为童年有人给了她不可多得的温暖。
如今看着表哥过得不好,甘夜也觉得惋惜。
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会被摁下高贵的头颅被他们随意折腾,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面对一个不爱的人,连一分钟都过不下去,他却坚持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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