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寒抱起颖颖,捏了她的小鼻子,笑眯眯地道:“小宝贝,怎么会这样呢?”
颖颖哼了一声,双手勾了刘梦寒的脖子,斜眼瞄着刘梦秋,把小脸蛋埋在刘梦寒的胸膛上,撇嘴道:“妈妈真讨厌,又在打小报告。”
刘梦寒叹了口气,耐心开导了一番,颖颖总算是很勉强地答应下来,要用心学习,又取了书包,坐在茶几边,聚精会神地写着作业,不再缠着他。
刘梦寒走到厨房门口,向里望了望,见刘梦秋正在洗菜,就笑着道:“姐,需要帮忙吗?”
刘梦秋回眸一笑,柔声道:“不用了,你去歇会吧。”
刘梦寒轻轻点头,望着她袅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子,进了月亮门,来到书房里,站在墙边,欣赏着一幅刘梦秋的新作,凝视半晌,拉了椅子坐下,抽出一管狼毫笔,饱蘸墨汁,在宣纸上题了一幅对联:“吹开一径秀,幻作烟霞流此壑;拾得满山翠,匀成水墨画斯亭。”
写完之后,只觉得对联与画中意境颇为契合,极有韵味,刘梦寒也不禁有些自鸣得意,但想起下午生的事情,心里又生出些许懊恼,廖姐姐拒绝的态度极为坚决,让他束手无策,更何况,颖颖渐渐大了,刘梦寒也生出隐忧,生怕这种事情被她知道,会伤了孩子的心。
吃过晚饭,颖颖在洗过澡后,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极为高兴,过了一会就钻进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宣纸,奔到沙边,笑嘻嘻地道:“舅舅,舅舅,你写的诗不对,字数差了,我已经帮你补上了。”
刘梦秋见女儿乖巧,心中高兴,忙把颖颖抱过去,微笑道:“乖女儿有进步了,都会帮舅舅改诗了,真好!”忙探头望去,只扫了一眼,就臊得俏脸绯红,赶忙伸手抢过宣纸,揉成一团,走进书房,丢进纸篓里,回到房间后,她拍着颖颖的后背,苦笑道:“颖颖,你的古诗真是白背了呢,诗可不是这样写的。”
颖颖笑嘻嘻地道:“反正字数是对的,不像舅舅,还少了四个字呢!”
刘梦寒斜眼望去,见美人羞红了脸,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就更加勾起了好奇心,他找了机会,偷偷溜进书房,从纸篓中摸出纸团,展开以后,定睛望去,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却见上面写着:“妈妈吹开一径秀,幻作烟霞流此壑;舅舅拾得满山翠,匀成水墨画斯亭。”
周二下午,石洲市政府招待所的一间房间里,省纪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着讯问,张奇兵坐在皮椅上,腰板拔得笔直,面色平静地回答着。
被带到省城双规之后,张奇兵还是有些想不通的,觉得自己是官场斗争的牺牲品,上级领导做出的决定,对他而言,有失公允。
经过了几天调整,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沉稳,他表现得极为镇定,没有闹情绪,对待工作人员的盘问,也很是配合,有问必答,绝不回避。
审问人员共有两名,年纪大些的,名叫边秀军,是一位拥有丰富办案经验的正处级干部,他负责审问,而边秀军身边,坐着一个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大学生,他在旁边负责记录,也在积累办案经验。
边秀军深谙审讯之道,瞪圆了双眼,咄咄逼人地盯着这位渤海市政法委书记,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施加压力,意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两人又僵持了一会,边秀军喝了口茶水,冷笑着道:“张书记,党的政策,想必你是清楚的,也不需要我来重复。”
张奇兵苦笑着点点头,轻声道:“我当然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事实上,我做人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向组织上交代。”
边秀军砰地拍了下桌子,表情严肃地道:“张奇兵,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足以把很多情况搞清楚,只是组织上考虑你工作多年,做出了很多突出贡献,这才给了你机会,亲自把问题解释清楚,请你慎重考虑,老实交代问题,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了。”
张奇兵叹了口气,摇头道:“秀军同志,这些天,我也在反思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的作为,确实有很多失误和不足之处,但是从没有违法乱纪,完全经得起良心和法律的拷问。”
边秀军笑了笑,轻声道:“张书记,那麻烦你,再把包庇张奇谭的事情讲一遍。”
听到‘包庇’二字,张奇兵面色一沉。
皱眉辩解道:“秀军同志,我已经讲过很多次了,在交代材料上面也已经写明,那次是参加会议的委员集体做出的结论,和我个人没什么关系。”
边秀军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是政法委书记,这种事情,自然不用挑明了说,只要稍微做些暗示,下面的人自然会把事情办了,这样就抓不到你的任何把柄,张书记,你当时是这样想的吧?”
张奇兵也火了,倏地站起来,皱眉道:“秀军同志,在会上,我反复要求市局的同志们认真办案,一定要把案子查到水落石出,当时有会议记录,与会人员也都听到了,你们完全可以去渤海查清楚,别老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边秀军做了个手势,示意张奇兵坐下,随后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轻声道:“张书记,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您口中那份会议纪要,至今仍没有找到,而且,据参会人员回忆,时间过得太久了,当时您在会上提过什么话,很多人都记不清楚了,不过在那件案子上,很多人都认为,专案组的行动,很可能受到了您的干扰。”
张奇兵呆了一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会议记录很可能是被有心人抽走销毁了,而其他人,因为看不清事态的展方向,也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人肯在此时站出来讲真话,而案子里涉及到的一位关键证人,却始终没有找到,这就无法证明到他的清白,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想到这,张奇兵心里像装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沉吟良久,他双手抱头,有些痛苦地道:“因为妯娌不和,我和张奇谭的关系也很紧张,近些年极少来往,偶尔见面都不怎么说话。”
边秀军冷冷地望着他,沉声道:“张书记,这样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张奇兵叹了口气,颓然坐下,摆手道:“随便吧,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边秀军见他始终不肯松口,就换了话题,继续起进攻,措辞严厉地道:“张书记,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给开赌场的蔡老板开过绿灯,为他充当保护伞。”
张奇兵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道:“没有,从来都没有。”
边秀军霍地站起,怒气冲冲地道:“张奇兵,请你摆正态度!”
张奇兵此时心乱如麻,愣了半晌,才摇头道:“真的没有,你们不要听信苗合顺的一面之词,他那是在血口喷人!”
边秀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哪个告诉你,是苗合顺揭的?”
张奇兵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表情凝重地道:“秀军同志,我在政法战线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苗合顺出事以后,就变成了一条疯狗,变本加厉地咬人,他的算盘我很清楚,无非是打算孤注一掷,借机把我们拉下水,好等着一些人日后补偿他。”
边秀军盯着他看了半晌,毫不客气地道:“张奇兵,请你诚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不要去提,你别想转移视线,更别想拖延时间,除非把情况都搞清楚了,否则,你别想走出房间半步!”
张奇兵转过头,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墙壁,有些无奈地摊手道:“我都讲了,你们不肯相信,还让我怎么交代,实在不成,你们告诉我该怎么讲,我重复一遍就好了。”
边秀军险些气乐了,皱眉道:“张书记,你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是渤海市的重要领导,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张奇兵惨然一笑,低头望着拖鞋,轻声道:“自从被双规以后,我就不像领导了,倒像是阶下囚,每天被你们软磨硬泡,吆来喝去,这种滋味不太好受。”
“那就老实交代嘛,别再避重就轻了。”边秀军喝了口茶水,耐心地诱导道。
张奇兵摆摆手,叹息道:“能记起来的都说了,实在记不清的,也不好乱讲。”
边秀军摸起旁边的审讯记录,又看了一遍,有些头痛地道:“张书记,你再不积极配合,咱们就得继续耗下去,这对大家都不好。”
张奇兵伸手搓了搓脸,苦笑着道:“再重复一遍吧,我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没什么好交代的,你们不是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了嘛,那还问我做什么,该怎么处置,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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