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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古代的公路是什么样子第88章 腕上有块表

第88章 腕上有块表

        解毒就是用药中和体内毒以及排毒,排毒就那么三个方式,上吐下泻加放血。

        虞秧把所有人都看过一遍,确定没性命之忧了,便把事情交给兰在野他们,自个出屋子透气。

        这村子里许多东西都古旧,石头堆砌的屋子自不必说,上头布满了被风霜雨雪磨砺过的痕迹。

        村中的榕树怎么也有数十年年头,那树须垂到地上,壮得能拉扯着荡秋千。

        树下摆着口大石缸,虞秧走过去看,缸中污浊的水里放置了些许兽骨与旧时的钱刀子。

        一旁排着几具尸体,是被大同教杀了的村民,多为年岁大的老人。

        这会子尸体衣裳都穿得好好的,想来是谢迟都查过了。

        她蹲下身又看了眼那村长的尸首。

        花甲之年、鹤皮疏发的老人,倒是瞧不出旁的……

        “看他左手腕。”

        温润且清朗的声音入耳。

        虞秧抬头,便见谢迟站在一石屋跟前,手里那拿着一叠似是废弃的泛黄草纸。

        她闻言垂下目光,去看老人的手,撸起袖子后,便见那皱巴的手腕皮肤上,有青黑的图纹。

        她将那僵硬的手歪了歪,图纹是一个表盘带两根线,就像是儿童的手表涂鸦……

        谢迟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是手表,后世用来看时辰的器具,这位黑村长应当接触过穿越者,且与穿越者关系亲昵。那位穿越者游戏般一画,他后来记起,却是用药料将记忆中的图纹纹在了手上。”

        虞秧抬头看谢迟,冁()然一笑道:“世子说的,像是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你怎知,这是他后来自己纹上的图?”

        谢迟跟着微微弯起双眸,唇畔含笑,若春风化雨般温和。

        他蹲下来,在虞秧对面。

        “那表盘上有数字,我记得穿越者那个世界的数字是如何写的,但你瞧这上头的数字……”

        虞秧依着谢迟的话细细瞧,这才发现那表盘上的数字写的有些含糊。

        比如5,没有上头一横。

        比如2,画反了方向。

        但十二个数字又都是纹了的,倒像是一个人努力在回忆当时画样,但因着记忆模糊不清,于是用心纹下的记忆也变得斑驳委屈。

        看着这表,她忽地觉得谢迟的推测是真的。

        她缓缓将袖子放了下来,盖住那嵌入肌肤,陷进岁月褶皱里去青黑图样。

        “这位黑村长,遇到的应该是一开始创建大同教的穿越者吧?”

        谢迟微微颔首。

        他将手里几张纸递给虞秧。

        那些纸破旧、泛黄,但没有过折叠痕迹。

        “是在村长屋里寻到的,放在一木盒中。”

        其实村长藏得挺深的。

        床头的石墙有个地方是空的,需要取下石块才能看到那盒子。

        但就是很巧的。

        谢迟推开屋门,日光先他一步冲入石屋,落在床边,正好让他留意到床下的那块石头。

        堆砌石屋的石头各有不同,或凸或凹。

        但就那块石头,撞进他的眼底。

        于是顺理成章的,藏着的木盒被他取了出来。

        虞秧看着手里的黄纸,第一张正楷写着的,正是国歌。

        那字很端正,一笔一画,看不出是男是女,但能看出写字人端正坐着,腰身挺直,眉眼藏着正气的模样。

        “是村长教黑维唱的曲子。”

        谢迟点头,“应当就是那位创建大同教的教主教给村长的。”

        虞秧拿起一张,先递给了谢迟,她蹲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榕树下的老树根坐着。

        稀碎的光落在粗糙的纸上。

        那似乎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写的信,但只有中间一张。

        【我跟他说引力、说天外是什么模样,但他不想听,他说那是我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是不成型的,他说我是异端。

        异端?

        那一刻我想到了乔尔丹诺·布鲁诺,他是扞卫真理的殉道者,他宣传哥白尼的日心说,被宗教烧死在了罗马鲜花广场。

        我直觉我再待在那群不愿变化、不愿自身利益、家族利益受损的儒大夫之间,早晚也会给烧死……

        细想想,其实我们观念不合很久了。

        他说他知道三角形很稳固,我跟他说三角形内角和是一百八十度,他问我知道这内角和有什么用呢?

        我说水沸点是一百度,他问我然后呢?

        我说地震波的传播方式主要有三种:?纵波(p波)、?横波(S波)和?面波(L波),他问我知道这个可以防得住地震吗?

        我承认,我被他问住了!我忽然就觉得我学的这些东西好像一点也没用!】

        再往后几张,有一些文章语录的默写片段。

        片段后头还标注了出处,多是鲁迅、朱自清、老舍的文章。

        还有些外国的文章。

        比如契科夫《装在套子里的人》。

        文里都是关于变革的,还写了一些自己的话。

        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字里行间讽刺着惧怕变革,顽固僵化,害怕新事物,维护旧事物反对变革,阻碍社会发展的人。

        虞秧大概看完,也将纸都给了谢迟。

        “这是一开始创建大同教的穿越者写的?”

        大同教出现在先帝时期,距今至少也有四十年。

        四十年前,这位黑村长当才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遇到的那位穿越者还是20世纪穿过来的。

        说不得是一九九几年的年轻人。

        虞秧虽然生于21世纪初,死时年岁也小,但这一世的阅历使得她再看前世的记忆,也多了些见解。

        90年代,应当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当时的年轻人受新思想熏陶,想来是极度厌恶专政并且能接受变革的。

        天下大同是理想主义者的希冀。

        所以她觉得那位创建大同教的年轻人,应当是个有激情、有希望、有活力的年轻学生。

        若是这样的人,是很可能玩笑般在另一个小伙伴手上画手表。

        谢迟对所谓90年代自然是不清楚的。

        他说:“应当是大同教的初代教主。且,这位教主穿来的身份应当不差。”

        先帝抹杀了所有关于那位穿越者的痕迹。

        可他看这几张纸。

        倒觉得,那位教主建大同教,并非是为了权,或许是经历了什么,因此离开了优越的生活环境,希望让此方世界出现新的思想,不要让持续了成败上千年的旧思想固定死百姓的阶级,让权贵者世代权贵,让贫困者代代为奴。

        只是,现下这个将穿越者强硬招来的大同教、把穿越者先分等级的大同教,已非是初创者想要的大同教。

        他们利用了黑村长的忠诚,而后毫不犹豫杀死了这位忠于一代教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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