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被带至一个废弃的货仓,缚在一根木柱上,不得动弹。
一顶软轿随后落下,孙妈妈挑开轿帘子,嘉宁县主从轿子里施施然走了出来,满眼得意。
“牙尖嘴利的,这会子怎么不叫了?”
桑晚冷哼了一声:“深夜掳我至此,眼里可还有王法?”
嘉宁县主丝帕掩唇,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卑贱如泥的人,也配同我谈王法?天家就是王法。我是官家最宠爱的容妃的亲妹妹,我就是王法!”
她走近桑晚,捏住了她的下巴,双目淬着怨毒:
“在裴府那日,我就想挖了你这双眼珠子!你算什么东西,竟成了谨之哥哥的枕边人。”
桑晚瞧着她,笑得不阴不阳:“你拢不住裴谨之的心,朝我撒什么气。”
嘉宁县主恼羞成怒,扬手一个巴掌,桑晚避了开,但发髻被打散了。
黑丝如瀑布散落,别有一番破碎的美,越加惹人嫉妒。
“我让你得意,今日本想一刀捅死你,现在我改主意了,贱人,我定是要让你尝尽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什么本事,使出来,让姑奶奶看看。”桑晚嘴硬得很。
嘉宁县主受不得刺激,攥着她的衣领:“贱蹄子!就是你坏了我和谨之哥哥的婚事。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与他早就奉旨成婚了!”
桑晚笑得更大声了:“奉旨成婚?当初裴老夫人跪着求你的时候,你倒是答应啊。”
“你,你怎么知道?!”嘉宁县主涨红了脸。
“你不仅不答应,还谎称没有赐婚旨意。”桑晚啐了口唾沫笑道:“让我猜猜,你为何如此生气,那旨意去了哪?啊,想必是撕了?烧了?还是狗吃了?!哈哈哈哈!”
否则依她的脾气,早就拿着赐婚圣旨来闹一番了。
“那是本县主不稀罕!那病秧子迟早要死的!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如今是我不要他!只不过,本县主不要的男人,你也没资格染指!”嘉宁县主被说戳中痛处,气得吐血:“拿鞭子来!看我不抽死她!”
侍从递上了软鞭子,嘉宁县主洋洋得意地甩了甩,试图在桑晚的脸上找到恐惧和臣服。
“病秧子?哈,你怕是不知道裴谨之有多厉害呢!靠过来,我告诉你。”
桑晚笑得邪魅,这笑中还带着得意,这让嘉宁县主想起那一日她左肩的牙印,妒火上身,果然靠了过去。
二人几乎面贴着面,桑晚一双眸子映着火把的倒影,流光闪动:
“世子爷身子骨强得很,夜夜都要,每晚少时两三次,多则一夜七次。他爱极了我,恨不得死在我的身上。哈哈哈哈!”
桑晚疯了似的大笑,眼里满是挑衅。
“贱人!你这个贱人!”嘉宁县主气疯了,揪起她的头发就往柱子上撞。
可桑晚的头还没撞到柱子,嘉宁县主的手却顿在半空,如同被人点了穴。
“我……我的手……额……”
她四肢僵硬,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整个人像一根木头似的,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县主,你怎么了?”秦嬷嬷惊得尖叫。
“呃……呃……”嘉宁县主双眼赤红,口吐白沫。
“你对县主做了什么?”秦嬷嬷抓着桑晚疯狂质问。
桑晚嗤笑:“她动手打我,我双手都被捆着,能做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县主刚刚还好好的,一定是你这个小蹄子干的!快说,你是不是对县主下毒了?”孙妈妈上下其手,好一通搜身,却一无所获。
嘉宁县主已经开始抽搐,稀稀索索的声音,一滴一滴,她失禁了。
整个货仓弥漫着难闻的尿骚味。
秦嬷嬷吓坏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快,快将县主抬回去驿馆,找大夫啊!快啊!”
有侍从战战兢兢地答:“秦嬷嬷,县主快不行了,回驿馆再救治如何来得及啊!”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们倒是说啊!”秦嬷嬷快疯了。
“县主,您忍一忍,我即刻差人去通禀百里大人和世子!”
嘉宁伸出手,死死攥住秦嬷嬷的衣角:“不…”
不可让他们瞧见她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她的鼻孔开始流出两道黑色的血。
丫鬟侍从吓坏了,腿打颤:“秦嬷嬷,这下可完了。县主若是死了,我们都要跟着遭殃啊!”
“怎么办?!我们……我们逃吧!”有一个人边说边往货仓外逃。
剩余的丫鬟和侍从素日都领教过容家对待下人的手段,一看嘉宁县主将死的模样,立刻跟着四散逃窜。
逃总比留下来陪葬好,至少还有一条生路。
“你们……你们不要命了!你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回来!”
可求生的意志显然大过对主子的忠心,何况这个主子素日里对下人苛责,谁还会管她的死活呢。
整个货仓的人全跑空了,就剩下秦嬷嬷、嘉宁县主和桑晚了。
桑晚冷冷地盯着她,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秦嬷嬷生怕她朝自己也放毒,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秦嬷嬷可想好了,跑不跑?”桑晚阴恻恻地笑着。
“贱蹄子!定是你下毒!把解药拿出来!”
秦嬷嬷不敢触碰她,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我何德何能,被束缚双手还能下毒?你是老糊涂了。”桑晚皱了皱眉:“好臭,什么味?”
秦嬷嬷视线落在嘉宁县主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浑浊之物。
她瞬间瘫坐在地上,哭出了声:“县主,您千万别死啊!”
她若死了,所有奴才包括秦嬷嬷自己都要陪葬。
“姑娘,求求你,放过县主吧!”
“我给你磕头!”
“求求你!”
桑晚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闭上了眼睛。
人呐,只有痛在自己的身上,才会感受到痛有多痛。
爹,杀你的人很快就会下地狱了。
“啊!”秦嬷嬷突然尖叫了一声,桑晚心觉不妙,立刻睁开了眼。
货仓进来了一高一胖两道身影,是裴谨之,身后跟着大马金刀混不吝的离九。
离九显然是一个手刀将秦嬷嬷打晕过去了。
地上的嘉宁县主还在抽搐,已然神志不清,离九捏着鼻子凑近看了看:“爷,怕是要不行了。”
“就一会没看住你,又惹祸了?”裴谨之深深地看了桑晚一眼。
桑晚冷哼了一声,撇开脸:“你可瞧仔细了,是她抓了我。”
裴谨之努了努嘴,离九将桑晚身上的绳子解开,低声劝道:“桑姑娘,她若死在沣水镇,会有许多无辜的人要跟着遭殃的。”
“她发病暴毙,同我何干。”桑晚披散着发,目光死死盯着裴谨之。
心里甚是不服气,但语气还是软了些。
她只是想为桑均报仇,但没想过要无辜的人陪葬。
裴谨之摸了摸她的发心,黑发盖住脸颊,所幸没伤到;藕臂上还有好几条血痕,都是绳索勒出来的。
他挑开鬓发,轻揉她的脸庞:“听话。”
桑晚心一紧,硬咬着下唇,不吭声。
半晌后,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间掏出了一粒白色药丸。
裴谨之示意离九给嘉宁县主服下。
“叫几个人,将她们悄悄送回驿馆。”裴谨之淡淡道。
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未曾正眼看过嘉宁县主。
离九领命,在门口打了声口哨。
墙角唰唰落下四个人,黑布一裹,将人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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