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这是刘浪做人做事一贯的准则。

        何况，眼下还事关自己女儿的性命，就更不可能含糊了。

        话虽如此，可当刘浪走出休息室时，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等回到病房，看着昏迷中的女儿，刘浪不禁陷入沉思。

        “你回来了？怎么出去这么久？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这时，伏在床边小睡了会儿的林晨曦抬起头问。

        刘浪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一夜未归。

        为了不让林晨曦增添烦忧，他连忙摇摇头，说：

        “没有，月儿很快就可以动手术了，放心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成功的几率是不是很大？”

        “嗯，当然……”

        “谢天谢地！”

        林晨曦闻听，不禁喜出望外，激动地攥住了月儿的 小手。

        “月儿，别怕，你很快就能醒了，妈妈等着你呢！”

        “还有爸爸……”

        刘浪也轻声道，并与林晨曦目光对视。

        林晨曦不由脸颊一红，随即说：

        “你看上去好像很疲惫，还是休息会儿吧！”

        “没什么，就是心情有点儿不好……”

        “月儿不是就要没事了吗？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林晨曦宽慰着，让刘浪坐下来休息。

        刘浪揉了揉脸，叹了口气，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过去我的一个‘师傅’……”

        “我离开你，参加工作后，这位师傅就一直带着我，足有两年，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和道理。”

        “而且，我这位师傅很了不起，主抓过很多大工程，几乎所有人都无比尊敬他！”

        “后来有一天，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可恰好这时，他一直希望能参与的重要项目也即将上马！”

        “为了能满足毕生愿望，他求我帮他隐瞒病情，结果我……”

        说到这里，刘浪停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

        “你没答应他，是吗？”

        林晨曦望着他问。

        刘浪默默点了点头，眼里也满是自责。

        “我想，他应该能理解你。”林晨曦尽量安慰说。

        “也许吧，谁知道呢。”

        刘浪却苦笑了下，继续回忆道。

        “毕生最大的愿望没能实现，我这位师傅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了！我曾亲耳听到过有人说，他的去世跟我有关……”

        “你觉得，真是我害死他的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说到这里，林晨曦清楚地看见，刘浪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尽管不清楚，刘浪口中的师傅是何许人也，但想必对他十分重要。

        面对陷入痛苦回忆地刘浪，林晨曦想了好一会儿，将手轻轻放在刘浪的额头，缓缓说道：

        “我没法评判你这样做是对是错，我只是觉得，在绝对的对与错之间其实往往有很多余地，它无关正确与否，却在一些时候能让一些事情变得尽善尽美。”

        “就好像你这位师傅，我想其实他肯定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已经难以担当大任了，他无非是想在生命终极之前留个念想，人生不留遗憾！”

        “而你总习惯把人生也当成数学题，只考虑最正确的动机和结果，却选择了最无情的方式！”

        “可是，亲爱的，人生不是数学题！”

        亲爱的，这个听似亲昵地称呼，其实是当年每每被刘浪弄得无可奈何时林晨曦才会用的。

        就如现在，她拿刘浪总是过于纠结绝对的对错而没有办法一样。

        面对林晨曦这似曾相识地无可奈何，刘浪再次沉默。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继续茫然，而是思索了很多很多。

        林晨曦也不再说话，只是让刘浪一个人静静反思。

        她现在，如今的刘浪应该可以自己想通很多事情了……

        上午临近九点钟，离月儿的手术开始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作为主刀的许德昌教授，站在处置室里，却显得有些失神。

        “许教授，您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没关系的，老师，等下开刀时，您只管按原计划指导就是了！”

        身边几个专家级住手说着。

        “手术计划？”

        许德昌微微一怔，只记得自己确实拟定过这么个东西，但太具体的在脑子里已经所剩无几。

        “糟糕，我这是怎么了？偏偏在这时犯病！那可是刘浪教授的女儿，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老教授心想着，可越急越觉得大脑混乱。

        正在这时，门一开，张晓茜就走了进来。

        “各位，抱歉，打扰一下，关于这次的手术，可能会有些变故！许教授麻烦请您来一下！”

        张晓茜神情严肃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许德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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