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尔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输了——输给了两个女人。
为了解心头之恨,他做了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就是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方法——出尔反尔——把方力平和武泽天两个人的救济面粉及时扣下来,实际做了一件又笨又蠢的事——捉鸡不成反蚀米——由一袋变成两袋。
他自始至终没有明白是这两个女人合谋“耍”了他,还是单独分别制裁他,反正他输的一塌糊涂并且心服口服——不敢怒也不敢言,真是大将死在“毛团”手里!
苟尔德对这两个女人是又爱又害怕——说准确点,只剩下害怕了。
其实他心里更害怕的是这两个女人把事情的真实情况透露给李梅花——他的老婆,并不是说他是一个“惧内者”,而是怕事情传扬出去对自己不利。
至今他还不知道他的衣裳在哪里?
——这才是铁证如山。
如果这个证据落在李梅花手里、或者张扬在全村人眼下耳中、或者被乡党委政府大院的工作人员知道,那他就连走的路都没有了,得勾着头走,那还不至于,得辞了党支部书记跑到外面去躲避,那躲避到什么时候?等于自己给自己判了无期徒刑——这如何了得?!
苟尔德思考那夜被藏匿的衣裳,几夜没有合眼,他得想个万全之策来了解、处理或者安排好这件事——最起码解决不好但不能向恶性方向发展。
这几天,方力平听说又要调整“低保”了,她觉得瞌睡遇到枕头了,她想找一回苟尔德,和颜悦色的谈谈她的处境——她近年来身体感到好累好累,不思茶饭,精神不振,经常性吃药,费钱花不少病情不见好转,她要以病人的身份去要低保——她正正规规的申请,她绝对不是拿什么去要挟苟尔德。
她拿着在武家寺乡卫生院检查的病历单,请人写了一份《低保申请书》,内容如下:
尊敬的武家寺乡党委、政府,暖湾村村委、党支部:
我是暖湾村一社的村民方力平,性别女,年龄48岁。
近年来三个孩子上大学上高中,自己长年害病吃药(附乡卫生院检查病历单一份,仅供参考!),经济条件十分差。
希望乡党委、政府和村委会、支书给予照顾,批准我的低保申请。
方力平
2012.10.4(古历)
方力平拿上《低保申请书》准备出门,突然发现屋子里光线一暗,她急忙转身看到苟尔德已经站在厨房门口,她说:“苟书记,屋里坐,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要找曹操曹操上门来了, 呵呵!”。
苟尔德顺势把屁股搁在炕头边上,心里“咯登”跳了一下,但他很快镇定一下,尽可能恢复正常了,问:“找我啥事?”。
“……”方力平把《低保申请书》递给苟尔德代替了回答。
苟尔德认认真真上上下下的看了三四遍,缓缓的放在炕头上,没有马上表态同意不同意,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问到:“武泽天今天来你家了没有?”。
“她来不来我家与申请低保有啥关系?”方力平以问作答。
“是没有关系”苟尔德以退为进的说:“你把我的衣裳取来,低保的事情就能答应。”。
“啥衣裳?”方力平瞪起眼睛,佯装不知情。
“……”苟尔德心里犯疑惑——“她怎么不知道衣裳去了哪里?”。
“你少胡说”方力平以攻为守:“你胡说让李梅花知道了把我撕成鹞子肉。”
“……”苟尔德没了辙。
“说话”方力平咄咄逼人逼人:“不要胡揽蛮缠,我没有见过你的衣裳。”。
“……”苟尔德左右为难了。
“好吧!”方力平使出最后一招杀手剑:“你不答应,我明天去找乡长书记。”
“……”苟尔德彻底崩溃了。
正在说话间,听见院子里皮鞋“哐吃哐吃”踩得山响——听起来掷地有声,方力平看时院子里进来的人是武泽天。
方力平故意“激”了一下武泽天:“哎哟我的个不得活,你俩轮流换班弄涩来了?”。
武泽天心里眀白方力平要说什么话,就故意引逗:“我看脚印子是苟书记到你家里来了,你俩关系好,是一天不见想得头疼还是有什么重要新闻啊?!”。
“武姐,你不要胡说”这倒使方力平着了急:“你说一个男人家无缘无故向我要衣裳来了。”。
“你俩的事情谁晓得?”武泽天故意显得很惊讶,说:“他咋不向我要?”。
“……”方力平无言以对,使劲的伸了伸脖子。
苟尔德把自己挂在炕沿边上,就像坐着针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听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犯酸”。
说话间武泽天看到炕上放的《低保申请书》拿起来慢慢的看了,问:“苟支书给‘情人’进贡低保来了,我知道你往这里跑肯定有啥好事情惦记着方力平,这个方力平鬼鬼鬼祟祟的还说要衣裳来了,别以为我没有念过书认不得字!”。
“哎哟我的妈妈哟”方力平死声淘气的叫起来:“我这神经病姐姐啥话都敢说。”。
方力平边说边搡着武泽天:“赶紧滚,赶紧滚!”
“我来把你们的秘密看到了、把你们的好事干扰了”武泽天拉住方力平枯瘦如柴的手,说:“别搡,别桑,我就走,我就走!”。
方力平与苟尔德面面相觑。
“看来,这低保就是有情人有关系的人吃的。”武泽天突然感到有些悲伤:“我的孽障男人挣着两个秕工资啥都沾不上,还叫工人干部家庭,蛇走的路子蛇知道,真是穷死当个冤枉鬼。”。
武泽天看了一眼苟尔德说:“走不?我走了,低保不答应今晚肯定没戏。”。
苟尔德这才借坡下驴,跟着武泽天出了门。
“把苟书记的衣裳交给人家,我知道你俩的衩裤换着穿了,还谁是谁的,找借口哄傻子吧!”武泽天故意在苟尔德耳边说着气话。
武泽天知道苟尔德来干什么,慢走了两步给方力平耳语:他来干什么?
看着苟尔德走远了,而且头也不回的超前一直走着,方力平扯了一下武泽天的衣袖,两个女人又折回屋子里坐下来。
方力平问:“武姐,你真的一天看苟尔德往谁家走吗?”。
“嗯!嗯!!嗯!!!我这几天闲的没事情,就专门看着苟尔德”武泽天怪异的笑笑:“咋的哪?不会有麻烦吧?”。
方力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武泽天顺手拾起窗子下面拉了一半的袜底子,边看边说:“你俩不会是给我下圈套算计我吧?”。
“没有!没有!!没有!!!”方力平连连摆着手,两颊“唰”的红了。
“看!看!!看!!!”武泽天一副惊讶的样子摸摸方力平的脸:“脸蛋都红了,还说没有?”。
“唉”方力平醒悟似地问:“那天晚上你啥时候走的我都晓不得。”。
“你先等一会儿”武泽天说:“我上个厕所。”。
武泽天被方力平突然间的问话提醒了,在方力平家的庄子外面转了一圈,她想:这个苟尔德会不会在庄外偷听?
在方力平家的厕所里,武泽天发现了以前没有过的塑料蛇皮袋,她很好奇,取下来看了看,“这不就是苟尔德和方力平的衣裳吗?”——她心里独自想着。
武泽天在这一袋衣裳里面各自挑选了方力平和苟尔德一件放进旁边的草丛里,然后又绑好塑料蛇皮袋,原封不动的挂上去。
武泽天回到方力平家的厨房里,说:“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难受的很。”。
“我说你咋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进屋里,以为你掉厕所里了”方力平关切的说着:“世一个女人就是个病多,喝药了没,我这里有止疼药。”。
“不喝,不喝”武泽天看着鞋底子:“没发现你的手还巧。”。
“亲戚送了些蜂蜜”方力平说着压开电饭锅开关:“热一点咱俩尝。”。
“这还差不多”武泽天拿起炕上的针试着拉起袜底子:“我就是个干粗活的,你的这细活我不行,不行——差的远。”。
两个女人吃完蜂蜜时天色暗下来了,武泽天告辞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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