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和足足昏睡了两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浑身生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白萼。她穿着一件素白的棉袍子，外头罩着黑色的绒罩衫，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白萼更瘦了，坐在床边，侧影好像一片纸一样单薄。她端着一杯热茶，稀薄的白气将她的鼻头也染红了。她的肩膀还在抽搐，似乎仍在哭泣。

        “她死了。”顾煜和的声音，在她侧后方，幽幽地响了起来。

        “锦绣死了。”顾煜和重复道，他仰躺着，眼睛直盯着空白的天花板，感觉到额角痒痒的，那也许，是他的泪水。

        白萼不想回头，她的心里酸楚得好像一根腌得皱巴巴的黄瓜，全是苦咸。曾经是这个国度最尊贵的女人的郭锦绣，曾经鲜艳明媚如同御园牡丹的郭锦绣，即便在年华老去、厄运不断也依旧没有泯灭人性光芒的郭锦绣，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而害了她一生的人，奄奄一息地在自己身后默默哭泣。白萼想要刺顾煜和几句，最终还是张不开嘴。

        他们都是一样可怜的人，又何必，要自相残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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