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牛珏到了这儿的，她此时头痛欲裂，下死劲儿撑着身下一片柔软的丝绸垫子坐了起来，一只手捧着额头，呻吟了几声。

        “牛珏？”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好久才适应了这间屋子里的光线。

        她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慢慢地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几乎密闭的房间里，自己方才觉得刺眼的光线，并不是正常的日光，而是满屋墙壁上搁着的烛台，层层垒垒的，数十支蜡烛燃点着，将屋里照耀得如同白昼。

        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非兰非麝，却叫人觉得又清又幽，嗅了一口还想嗅。

        姚湛露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的榻上，面前摆着一张古朴精致的小几，除此之外，只有对面的墙壁上镶着一整面的水晶镜子，别无陈设装饰。

        她这时候才觉得惊惶了起来，水晶镜子将她失措的俏脸照得一清二楚，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软软的，并没有半分力气。

        “牛珏？！”她唯有大力地捶打身下的软垫，一边大声喊道，“牛珏？！你在哪儿？”

        她在这里径自张皇，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落入了隔着水晶镜子监视着她的一行人眼中。

        “确实是个美人儿。”那水晶镜子原来是两面的，在屋里瞧着不过一面普通的穿衣镜，可在外头看，屋里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就跟一扇玻璃窗一样。

        此时的姚湛露，就像商店橱窗里陈设着的货物一样，美丽精致，却可以任人摆布。

        说话的人是外头围观的一众人的头目，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也瞧不清楚脸，只能听见声音微微发涩，中国话也说的生硬。

        “你眼光很好，也很聪明。”听他语意微带赞扬，一直俯首帖耳站在他身后半米之外的牛珏眼睛一亮，依旧低着头束着手，口中谦虚道，“先生过奖了，为先生做事，自然要仔细些。”

        那人也不接话，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又道，“美女在里头叫你，你也忍心丢下她不理么？呵呵，这样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啊。”

        牛珏听了这话，吓得身子就是一抖，连忙将头低得更加低了，“小人不敢，小人自当以先生马首是瞻，先生叫小人去引了她来，就是将这样大的事交给小人了，小人是决计不敢不好好办的！”

        他表了半日忠心，听那人再没说什么话来刺他，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小人这就进去瞧瞧？”

        那人还是不答话，过了许久，才又“嗯”了一声。

        牛珏如闻天籁，连忙做了个揖，一溜小跑来到镜子旁，不知道按动了哪个关窍，只见那儿“吱嘎”一声，裂开一条缝隙。

        他身子细瘦，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钻进去不见了。

        姚湛露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牛珏。不过她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秒左右，接着便像身子底下安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双腿无力，神迹一样蹦到了牛珏跟前，死死揪住他的衣襟，“这是哪儿？你将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牛珏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臂，缓缓地扶着她原坐了下来，“好久不见，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躁。”

        姚湛露看着他的笑脸，心里咚咚地敲起鼓来，她总觉得牛珏脸上的笑容像一张面具，一旦揭下，底下就会露出血盆大口的真面目。

        她本就无力，方才还耗尽了力气，只有乖乖地听牛珏摆布的份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你放我走吧，你要什么，我要沈二少都给你，好不好？”如果是以前，看见姚湛露这样梨花带雨地央告自己，牛珏说不定会心软，可是现在……

        他想到自己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得罪了父亲和嫡兄们、落得一无所有的境地、不得不栖身于那人身边做些他以前根本瞧不上眼的龌龊事，心底的怒火就熊熊燃起，将他全部的理智都烧做了灰烬。

        “瞧瞧你，”牛珏笑微微地捉住了姚湛露的手，手指一圈一圈地摩挲着她手腕上青绿色的静脉，“这么怕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你身子太弱了，连咖啡里混着的一点儿酒都喝不了，我是心里爱你，才会给你这一味药，你吃了它，对你有好处，那时候，你才知道，我待你的一片心。”……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koudaixs.com。口袋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kouda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