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黑夜中疾驰着驶向皇宫。

        风莫离下了车，脚步匆匆地跟上张公公。黑夜里环顾四周，风莫离记得，这是去往承欢殿的路。

        未至承欢殿，便可远远地见其灯火通明。

        行至殿前，风莫离才发现，内殿门口跪了一排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

        内殿的门开着，风莫离可以看见慕容尘颀长的青色背影。一阵风吹过，烛火随之摇曳，将背影拉得很长。

        他很愤怒。风莫离从周围低了几度的空气感觉得到。

        “皇上，风姑娘来了。”张公公毕恭毕敬地说道。

        慕容尘终于转过头来。那双眸子里不再是璀璨星辰，而是冰天雪地。

        风莫离心头一紧，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慕容尘厚厚的嘴唇微微抿了抿，然后冷冷地开口，“进来。”

        风莫离踏进内殿的时候才注意到，卧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姬如萱。她甚至还闻到了，那么一丝的血腥味。

        “萱儿姐姐……怎么了？”风莫离仔细瞧了瞧，从她的症状来看，似乎是哮喘复发了。

        慕容尘冷哼一声，背过手垂眸望向地上跪着的太医。

        “宋太医，把你诊出的结果如实说一遍。”

        “回皇上，公主哮喘复发，甚至伴有高烧的症状，应该是受了什么东西刺激，从而引发的剧烈哮喘。”

        “冬梅，萱姐姐晚上都吃过什么？”风莫离猜测她可能是过敏性哮喘，忙拉过一旁的冬梅问道。

        “朕有让你说话吗？！”慕容尘大喝一声，内殿里的人瞬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风莫离硬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吗？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最后也没有说出话来，而是跪了下去，“请皇上降罪。”

        “你不是想知道她吃了什么吗？”慕容尘指着她，眼里满是怒意，“那朕就告诉你，萱儿就是吃了你开的药，才哮喘复发的！”

        “不可能！”风莫离脱口而出。

        话刚说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充道，“我给她的方子，只是些清痰去热的药，虽无法根治哮喘，但至少也是有帮助的。”

        慕容尘的声音更冷了，“你不承认？”

        风莫离抬起头，毫不畏惧地反驳道，“我的药方没有问题，而且昨天萱姐姐也喝了，气色------”

        “够了！”慕容尘打断她，“救了几个得了瘟疫的灾民就了不起了么？看了瘟疫就能治好哮喘么？风莫离，这里是皇宫，不是相府！这里有的是比你强上百倍千倍的太医，用不着你来逞强！”

        ‘啪’的一声，衣袖拂过，茶杯碎落一地。

        风莫离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发白。她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仿佛要透过他冰冷的双眸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她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土，“是，我是医术不精，但我决不会拿一条生命开玩笑，乱开药方！”

        信与不信，或许不是在犹豫的那一瞬间，而是心中早已下的定论。犹豫，不过是掩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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