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照片的底片怎么都不见了呢?”路鸣翻开照片查看着,心生疑窦。
“这个我没注意,也许照片洗印出来,慕仪就觉得底片没用了,扔掉了?”盛有德自言自语道。
路鸣摇摇头,他虽然不是摄影爱好者,却也知道,对于摄影爱好者来说,底片才是最珍贵的东西,永远比洗印出来的照片珍贵。
“慕仪不可能丢掉那些底片,这不合情理。”路鸣能肯定这一点。
“也许是她带走了。”盛有德想了想说道。
“没有,那天所有的东西都是香荷收拾齐整后放进箱子的,她很清楚没有相机,也没带胶卷。”路鸣皱眉道。
“这就奇怪了,会不会是哪个丫鬟觉得好玩,顺手牵羊拿走了?”
“底片对别人没有任何意义。”路鸣摇头道,“即便真有哪个丫鬟贪心,拿走相机,拿走新胶卷,也不会把用过的胶卷拿走。”
两个人互相看了半天,没法解答这个疑问。
丫鬟顺手牵羊拿走一两样东西,是很有可能的,毕竟这么大个家,丫鬟也有十几个,其中有那么一个两个起了贪心,也不奇怪。
相机在那个时候不仅昂贵,还是新鲜事物,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
可是所有胶卷都不见了,却是很诡异的事,难道说小偷不懂得曝光的底片没有用处,以为也值钱,所以就拿出去卖钱了?
“我让人去查所有二手相机店,看看是不是有人偷出去卖钱了。”盛有德说道。
路鸣点点头。
如果让他去逐个查二手相机店,不仅费时费力,而且不见得每个店都给面子,但是带着盛有德的帖子就不同了,那些奸商不敢糊弄这位大佬。
那时的二手商店大多数干的是非法营生,他们有专门的渠道销售赃物。
尤其是一些贵重品,比如手表、钻石、金银首饰等等,当然也包括照相机,若是你要偷一辆汽车,他们肯定不敢帮你销赃,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从慕仪的房间出来,路鸣提出想去泰山脚下的泰安城,按照紫苑书信中留下的地址去寻查,却被盛有德拦住了。
“你明知这是个圈套还要往里钻,不是很愚蠢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总不能眼看着紫苑身在危险中不管吧?”路鸣认为,既然是躲不过去的事情,就必须面对。
“我不是说不管,你也知道,紫苑这孩子我非常喜爱,而且她还是盛家未来的儿媳,我能不管吗?我是说还有更好更快的办法。”
接着盛有德口授,路鸣记录,写了一张电报文,分别给庐山警方和当地的头面人物,还有泰安警方和当地的一个富商,请他们查看庐山和泰山是否有个叫袁紫苑的女孩子出现过。
如果出现过,就查清什么时候去的,是否已离开,是否有同行者,同行者有几人以及性别年龄相貌等等,如果袁紫苑还在当地,请找到她并且护送她返回上海,必有重谢云云。
路鸣记好后,盛有德拿过来检查一遍,然后在空白处写了收报人的姓名和地址,足足有十多个人名,都是江西庐山还有山东泰安两地警界和商界的大人物。
盛有德叫来管家,让他马上去电报局把电报火速发出去,不要耽误。
管家取了电文掉头就走,赶着电报局下班前把电报都发出去。
“你放心吧,他们办事不会比你差的,咱们先等等消息再说。”盛有德笑道。
路鸣当然放心,按说这件事盛有德比他还上心,袁紫苑和盛慕仪现在就像一根藤上的两只瓜,发现了一只,就能找到另外一只。
有盛有德出面号召和重金酬谢,这两个地方的人会把当地翻个遍的,只要有紫苑去过的踪迹,就一定能找到。
破案这种事,许多时候也需要财力作为基础。
路鸣从留园出来,去了一家照相馆,让他们帮着把底片冲洗出来,然后洗印出照片。
他把紫苑给盛有德和盛棣的两封信都带走了,想要好好研究一下。
他觉得紫苑既然能发出亲笔信,就一定会在其中隐藏着一些想让家里人知道的信息,包括她真实的处境,甚至她所在的区域位置。
回到公寓,张子扬正在大厅里等他,还有些小兴奋。
两人都饿了,正好到八大碗饭庄喝酒。
“你说咱们该不该趁机抓两个日本人,把刘子涛的事栽在他们头上?”张子扬喝了一碗酒提议道。
“不妥。”路鸣想了一下就否决了他的想法。
“为啥?我看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们局长现在是怒火攻心,所以不怕日本人了,可是如果你真的抓到日本人,又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那时候日本人决不会善罢甘休,会通过政府高层施压,最后你们局长顶不住,你就成了替罪羔羊了。除非你抓日本人有他的手令。”
“哦,也是啊。我险些上了大当。”张子扬有些后怕道。
“小泽征四郎你就不用琢磨了,自然会有人找他麻烦的。”路鸣笑了笑。
“谁啊,不会是……”张子扬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是,是盛会长。”路鸣笑道。
“盛会长?他为啥要出手啊,就为了那两个保镖?”张子扬诧异道。
“也不全是为了他们,应该是想从他口中知道更多事情,夏横和贺谨的死,到底跟慕仪的失踪是什么关系。”
“哦,这也对,我现在也不明白他们究竟为啥非得杀两个穷困潦倒的保镖,没道理啊。如果他们身上的线索有价值,那还说得通,后来咱们也都检查了,毛都没有一根。”
“日本人也不是闲的无事,他们杀人一定有道理的。”路鸣说道。
“那个……刘……真的毁尸灭迹了?”张子扬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很气愤,就想找人让他永远失踪,结果就这样了,你别这么看我,后面的事我没问,也不该问。”路鸣一扬眉毛道。
“好,算我多嘴,来,喝酒喝酒,管他球的呢。”
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大喝起来。
两人正喝着,却见袁明珠走进饭庄,左右张望一下走过来,坐在路鸣身边。
“我听盛棣说,姐姐又来信了?”袁明珠有些焦急地问道。
“是有这回事,信在我这儿。”路鸣说着把信拿出来给袁明珠看。
如果袁明珠不过来,他一会儿也要打电话给她。袁明珠自然比他更了解袁紫苑,何况女孩子之间有她们的秘密,她或许能看出信中异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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