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革命者,你们这些人以殉道者的精神干革命,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全国的老百姓,这里面也有我,以后也有我的子孙后代,可能我的子孙后代都要享受你们这些人的恩泽。”路鸣动情地道。
尽管路鸣不敢断定现在还很弱小的共-产-党,将来能否强大起来,最终夺取全国政权,建立一个新中国,但是他毫不怀疑这些革命者的精神。
他觉得自从认识董先生之后,自己身上也在慢慢地积累这种精神,所以他才会尽可能满足董先生提出的所有要求。
路鸣甚至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已经不仅仅是在为董先生帮忙,也是在为自己帮忙。
因为他心里觉得,这种精神指引的方向,也许是中国强大起来的唯一道路。
想当初国民党人也是以这种殉道者的精神来革命的,他们推翻了大清王朝,他们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的军阀,建立了中华民国。
可惜在这个过程中,有太多的人腐化堕落,也有太多的人因为内部权力斗争,变成了割据一方的新军阀。
可以这样说,国民党的革命只是成功了一半,并没有彻底完成,国民党急需二次革命,就是铲除各地的割据势力,真正完成国家军权、行政权、司法立法权的统一。
令人遗憾的是,现在看来,国民党中央政府已经无力进行这样的革命了,而且内部正在一点点的腐朽。
“董先生,你们既然批准结婚了,哪天举办结婚仪式啊?”路鸣突然想起来了,问道。
“干嘛还要办结婚仪式啊?这样不妥吧,我们已经对外宣布是两口子了。”老董说道。
“那有什么,就说以前你们办的是老式婚礼,现在新时代了,要办新时代的婚礼,对了,为你们的身份着想,还要在市政厅办理结婚证,这些我来安排,给你们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以后你们就宣称安意就是我的表姐,你就是我的表姐夫,这样可以给你们的身份加一层保护。”
董先生感激地看着路鸣点点头,这是路鸣给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他何尝不想给安意一个风光的婚礼,他自己也想要啊,毕竟人生就这么一次,如果草草过去当然也可以,毕竟特殊环境里的特殊情况,可要是能举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何乐而不为呢。
董先生乐颠颠地过去,拉起安意,两人嘀嘀咕咕地走了。
路鸣也替这两个人高兴,他并不在意安意对自己的恶意揣测,那是一个共-产-党人正常的反应。
董先生之所以不怀疑自己,那是因为两个人交往时间比较长,而且联系起他们的有一个关键性的事件,就是路鸣冒着风险,帮董先生弄出了被扣押的那一船军火。
路鸣回屋后给明珠打了电话,让她明天过来带董先生和安意一起去南京路的一家法国时装店订做服装,还要给安意挑选一些首饰和化妆品。
“都是给人家买啊,怎么没有我的?”明珠故意装着不高兴的口气道。
“你能看上南京路的那些东西?上个月不是从法国定制了一批衣服和首饰吗?”路鸣说道。
“逗你玩的,我衣服太多了,根本不需要买了,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来看看我。”明珠不高兴地说道,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
“跟你说吧,我回来还没站住脚,就被一件事缠住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忙完。”路鸣解释道。
“你总是有事忙,总是在做别人的事,那我的事就不是事了。”明珠埋怨道。
“你有什么事?”路鸣愣住了,没听说啊,如果真有事,袁紫苑肯定第一时间会告诉他的。
“我想你了这是不是事?”明珠说完,挂了电话。
路鸣一听感觉不好,也顾不上休息了,赶紧下去开车去找袁明珠请罪了。
袁明珠很少发小脾气,但是一旦发了也不太好哄,路鸣可不敢大意。
他自己对明珠也心里有愧,别看他说董先生一套一套的,他自己做得也不怎么样。
董先生兜里有钱了,就底气十足地带着安意来到一家比较高档的湘菜馆,看着装潢精美的门面,安意站住脚,望着。
“这里一顿吃下来十块钱不够吧,咱们总不能进去要两杯白开水吧?”安意犹豫道。
“钱的事你不用管。”董先生硬拉着安意进去。
这是在大街上,安意也没法跟他拉拉扯扯的,只好跟着他进去,两个人要了一间包厢,然后董先生点了一些菜,都是接近武汉口味的,还要了一瓶红酒。
湖南湖北本来就是一个地区,口味也比较接近,这也是董先生选择这家湘菜馆的原因。
“你点了这么多,拿什么结账啊?”
董先生就掏出那一叠银票交给安意:“全给你了,一会你负责结账。”
“怎么这么多钱?是路鸣给的?”安意又惊又喜道。
“是,他说这是我十个月的薪水,以后每个月给五百块大洋了。”董先生高兴道。
“每个月五百块,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军长都没这么高的薪水。”安意又开始皱眉头了。
“我也是这么说,可是路鸣说的也有道理。”
董先生就把路鸣说的那套对安意说了,无非就是住在万国公寓里,要跟这座大楼的档次一致,不能穿着太寒酸,生活上也不能太节俭等等。
“要按他的说法是需要五百块。可是咱们也没为他做什么,就这么拿人家的钱也不好意思啊。”安意苦笑道。
“路鸣说了,咱们是在为全国老百姓奋斗,这里也包括他,也关系到他的子孙后代的幸福。”董先生套用路鸣的话说、道。
“路鸣就不怕咱们以后革了他的命?他可是大资产阶级的后代,是大资本家的代言人。”安意半真半假地说道。
董先生低声道:“进步资本家也是党团结的对象,咱们内部不也有许多出身大资本家、大地主家庭的同志吗?有不少还是高级干部呢。”
“嗯,你说得有道理,革命不分先后,不论出身,是吧。”安意总算放心了,接受路鸣的各种支持,并不违反组织纪律。
“严格说起来,咱们两个也不是普通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家庭出身,经过考验,组织上不是也接受了我们吗?”
董先生的父亲就是他老家的大地主,他不知道安意的出身如何,但肯定不会是出身赤贫的工人阶级家庭,否则也念不起高等女子师范学校。
“你是说他也想积极投身咱们的事业了吗?”安意有点兴奋地问道。
“不管他是不是想要这样做,但实际上,他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做得很多,做得很成功。我们应该积极鼓励他,帮他树立起革命必胜的信心。”董先生感慨道。
安意点点头,如果路鸣是真心对待他们,那么可以说路鸣已经为他们的事业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
董先生又说了路鸣要给他们添置衣服,还有要为他们举办风光的婚礼的事。
安意听了只是点点头,心里却非常高兴,作为一个女孩子,谁不想风风光光的嫁人?至于说漂亮的衣服、首饰、能让自己更漂亮的化妆品又有哪个女孩子不动心?
以前不想要这些,不过是没有条件罢了,当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人生享受,是革命成功之后的事情。
“那你说以后我们要是革命成功了,革不革路鸣这样的人的命?”安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当然不革了,路鸣已经是我们的同志了,是我们的同道人啊。我们对国民党弃暗投明的将领不都制定了优待政策吗,何况路鸣这样对革命有贡献的同志。”
董先生对党的政策显然要比安意清楚,说起来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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