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翠翠两人是真心相爱,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说这个,还是说你的任务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贺衷寒拉长脸说道。
“贺长官,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吧,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刘绮雯说道。
“也好,我知道你对路鸣的感情很深,翠翠跟我说过了,不过个人感情不能凌驾于组织原则之上。这件事既是对路鸣的考察,也是对你本人的考察,你现在还年轻,根本不明白得到委座的信任和栽培是多么重要的事,这对你来说也是人生的一大转折。你好好把握吧。”
刘绮雯没说什么,站起来就要走。
“等一下。”贺衷寒叫住她。
“长官还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你要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路鸣,如果你告诉了路鸣,不但你要被组织实施最严厉的处分,路鸣也会受到同样的处分,很可能就此终止了他的前途。”贺衷寒严厉道。
“长官,我明白了。”刘绮雯说完就走了。
她走出去后,正好柳翠翠迎面走过了,看到她后亲热地叫道:“绮雯,你是来找我的吗?”
刘绮雯看到她那张盈盈笑脸,再也忍不住了,冷冷说道:“叛徒,以后别跟我说话。”
说完,脚下用力蹾着,直接从柳翠翠身边走过去。
柳翠翠懵了,不知道刘绮雯在哪里吃了枪药,朝她发作了。
她来到办公室问贺衷寒:“刘绮雯这是怎么了?”
“她摊上大事了。我本来是想帮她的,现在看来,得靠她自己了。”贺衷寒揉着眉心说道。
贺衷寒这句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他也摊上大事了,委座把说服刘绮雯的任务交给他,如果完成不了,就是一大罪过。
他心里不明白,委座为何如此重视路鸣,按说对一个人进行考察,完全可以走正规途径,让戴笠那里好好查一查就行了。
老实说他也觉得让刘绮雯用美人计来监视路鸣有些过分了,而且一旦被外界得知,会影响国民党和领袖的形象。
似乎没有必要小题大做,委座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错误决定?
他对柳翠翠说了刘绮雯的事后,柳翠翠不由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这个妹子如此彪悍,她就是现在见到领袖也不敢平视,只能低着头。
“她是在怪我把她的情况写成报告给了戴长官吗?”柳翠翠明白了。
她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觉得这就是正常程序。
在总部经常要核实每个成员的情况,所以写报告这种事是家常便饭,这里可是复兴社,对付共-产-党的大本营,当然要对每个成员进行身份甄别。
“她真是个榆木脑袋,死不开窍。”柳翠翠倒是没生气,只是觉得刘绮雯简直是愚不可及。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刘秘书对路鸣如此忠诚,甚至高于对组织和领袖的忠诚,路鸣在对付女人方面是真有一手啊。”贺衷寒服气道。
“还不是因为他有钱嘛,有钱能使鬼推磨,让女人死心塌地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钱。当然了,他也的确是招女人喜欢。”柳翠翠笑道。
“他怎么招女人喜欢都没问题,可是现在领袖有点喜欢他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啊。”贺衷寒敲着桌子苦笑道。
按照贺衷寒对领袖的了解,认为领袖花这么大的心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将来重用路鸣。
否则的话,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不惜采用非常手段来消除路鸣身上任何隐患。
刘绮雯没有坐车,独自走着回到了金陵旅社,她一回到房间里,就趴在床上,然后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路鸣听到刘绮雯回来的动静,不过也没出来查看。
刘绮雯这些天没事经常出去,或者找柳翠翠或者自己出去玩,路鸣都习惯了。
不过刘绮雯回来后,一般都会先到他这里报到一下,然后噼里啪啦地说说都做了些什么,都看到了些什么。
今天她没过来,应该是因为袁明珠在这里的缘故,那就由她去吧。
“你这位女秘书也不照顾你啊,回来后就自己回屋了。”袁明珠笑道。
“她是工作上的秘书,没有义务照顾我的生活啊,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照顾了?”路鸣笑道。
路鸣从美国回到上海的时候,家里忙着要给他配大厨,给他雇丫鬟,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父母,他自由惯了,不喜欢有人干扰他的生活。
后来家里人包括盛有德,看他自己过得挺自在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国公寓里有洗衣房、熨衣房,有咖啡厅,里面也有简单的饮食,出了公寓大门几步路就是八大碗饭庄。
他自己也有小汽车。
吃穿住行都解决了,还有必要弄什么大厨和丫鬟吗?
从美国回来,他已经不再是老家的那个年轻的公子了,而是一个独立的社会精英。
路鸣对吃喝并不是很讲究,这也跟他在美国留学四年简单饮食有关,加入蓝衣社之后,就更没必要再过老派的生活了。
路鸣和袁明珠在屋里也没什么可做的,就是看各种报纸和杂志,袁明珠实在闲得无聊,把以前一些天的报纸也都翻看一遍,她平时基本不怎么看报的。
“天天闷在这个屋子里,你怎么受得了啊?”袁明珠抻了一个懒腰说道。
“这叫修身养性,你境界不到,理解不了的。”路鸣说道。
“你就是没办法了,苦中作乐吧,我理解你,不用跟我也装一副高深的样子。”袁明珠取笑他道。
袁明珠知道路鸣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像她拿着一本密码书,就能闷在房间里待上几天,路鸣是一天都不能不出屋,要是真的没事干,肯定就去找张子扬喝酒了。
晚饭时,服务员上来摆好桌子,放好饭菜,路鸣和袁明珠坐在桌子前,这才想起来刘绮雯还待在自己屋里没过来。
路鸣无奈一笑,只好过去敲门,让刘绮雯过来吃饭。
敲了半天门,刘绮雯才强撑着身体来开门。
门打开后,路鸣吓了一跳。
“绮雯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我挺好的。”刘绮雯勉强咧嘴笑道,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在哭。
“你真的不要紧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路鸣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是,刘绮雯现在是面无人色,不是苍白,而是灰暗,那是一种只有死人脸上才会出现的颜色。
刘绮雯刚想说什么,忽然一阵晕眩,扑倒在了路鸣怀里。
“来人,快去请医生。”路鸣大声喊道。
正好服务员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路鸣抱着刘绮雯喊请医生,急忙进屋里打电话。
金陵旅社里有一个长期坐诊的老中医,接到电话后马上坐电梯上来了。
路鸣把刘绮雯放在床上,急得不知所措,在屋里转来转去。
“你别急,大夫马上就到了。”服务员站在门口等着大夫。
老中医进屋后二话不说,直接诊脉,经过仔细诊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皱眉不语。
“大夫,她怎么了,要不要紧?”路鸣急忙问道。
“奇怪啊,她的心脏怎么会如此衰弱,这么点岁数不应该啊?她平时有心衰的毛病吗?”医生问道。
“没有吧,她平时特别健康啊,一点毛病都没有,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呢。我们每年都会检查身体的,从来没听说她的心脏有毛病。”路鸣答道。
复兴社的成员每年都要例行检查身体,而且是在上海最好的医院。
但老中医的诊脉应该也不会有错,这是最简单的检查。
难道是刘绮雯有什么家族遗传病一直瞒着他的吗?也不像啊,如果是家族遗传病,她在黄埔上学也是隐瞒不了的。
真是怪了。
路鸣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自己的心脏猛然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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