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听到长官办公室里有了动静,立即赶来过来,把王凯运强行请了出去。
王凯运也不打算留在这里,他梗着脖子,迈开步伐,走出了路鸣的办公室。
路鸣仍然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心情又抑郁起来。
“长官,这一定是日本人的诡计,利用这个小丑来扰乱你的情绪。”刘绮雯把枪放回抽屉里,说道。
路鸣苦笑道;“王凯运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不是小丑,只是被人利用了,他还蒙在鼓里。”
“长官也不用太心焦了,那个算命的不是说杜鹃小姐这次是有惊无险的吗?”刘绮雯轻声劝慰道。
“唉,算命先生的话你也信啊。”路鸣白了刘绮雯一眼,没好气道。
事情真是越搞越糟,路鸣坐不住了,立即打电话约谦田出来喝酒,谦田正好没事,马上就出来了。
两人在一家意大利餐馆里见面,谦田眼睛里充盈着饥渴,说想吃意大利通心粉,外加两个奶油甜馅煎饼卷。
谦田点了餐,路鸣的心情有点沉重,似乎没注意到谦田对美食的表情,坐下后,就把王凯运来找他的事说了一遍。
谦田听后笑着道:“嘿嘿,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这种招数都使出来啦。”
路鸣叹气道:“招数是很拙劣,不过也很有效,我不是怕王凯运的搅扰,我是真的很担心杜鹃的安危。”
“你担心也没用,既然对方用了这一招,说明杜鹃小姐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她只是钓你上钩的鱼饵罢了,只要你不上钩,杜鹃小姐就不会有事。”谦田宽慰他道。
“话是这样说,但时间久了也会出问题的,现在一天找不到杜鹃,我的心就一天无法安宁下来。”路鸣说着喝了一口闷酒。
“这件事很蹊跷,我家族的人利用各种关系四处打听,却得不到丝毫消息,武藤君利用他的关系找了许多关东军的要人打听,还是没有结果,按说这只是一件小事,怎么会如此保密的呢?”谦田满脸疑惑的神情,不解道。
“会不会是川岛芳子误导了我,这件事也许并不是关东军特务机关干的?”路鸣想了想说道。
他觉得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上来就相信了川岛芳子的话,如果这件事不是关东军特务机关干的,而是另有其人,那会是什么人呢?
路鸣颠来倒去地想过这件事,实在想不出关东军插手这件事的动机,就算杜鹃是共-产-党,跟关东军有毛关系?
杜鹃长这么大,跟军队、政治的关系近乎于零,关东军大老远的跑到上海来绑架劫持她做什么?
利用杜鹃做诱饵,强迫路鸣去日本,这个可能是存在的,那也是因为路鸣是盛氏产业的代言人,日本商界希望跟盛氏产业做生意。
可是这跟关东军也搭不上边啊。
“这就很难说了,川岛芳子的话的确没有多少可信度,信她的话,盐都会馊掉的。”谦田也叹息道。
现在关于杜鹃的事,唯一可以证实的就是她的确在大连被日本人带上了去往日本的游轮,那几个跟在杜鹃身边的日本人是什么身份,谦田也没能查出来。
尽管大连的确是关东军的大本营,却也不能就证实这件事就是关东军干的。
现在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先前的所有猜测似乎都没有任何证据来证实。
“会不会这件事就是川岛芳子干的,她在贼喊捉贼?”路鸣又皱眉说道。
“这完全有可能,可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我们依然没有证据,也查不出杜鹃小姐被藏在了什么地方,想要救她出来也没法着手。”谦田叹息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思路,从其他方面着手……”路鸣皱眉思考起来。
“从哪方面呢?”谦田问道。
“反过来看这个问题,调查究竟会是什么人想要我去日本,要我去的目的是什么?”路鸣说道。
“换个思路当然好,可是同样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来,很难确定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种动机。是商界的,还是军界的?你无非就这两个身份吧。”谦田琢磨道。
“呃,你说会不会是盛棣干的?”路鸣突然冒出一句。
“盛棣?盛大公子?”谦田也沉吟起来。
“把杜鹃带到日本去了,却藏起来,这种鬼鬼祟祟的心态,很像盛棣的作为。”路鸣自言自语道。
“可是,就算是他干的,他也调动不了关东军的力量,据我所知,盛棣在日本虽然春风得意,也是在商界,跟军界没有任何关系。”谦田又说道。
“盛棣是满铁的高级干事,这件事说不定是他指使满铁的人干的,满铁跟我的仇可是不共戴天。”路鸣苦笑道。
路鸣勇闯日租界,杀了满铁四个高级特工,虽然满铁似乎咽下这口气,没有对他采取报复行动,但是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想把路鸣弄到日本去,再好好报复他。
谦田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在吃自己盘子里的通心粉,喜滋滋地看着刚送上来的奶油甜馅煎饼卷。
路鸣想到了盛棣,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种猜想,除此而外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路鸣跟日本本来也没有任何联系,要说有仇怨,也就是满铁这一家,不过几个主要仇人都已经被他除掉了。
如果满铁有人想找他复仇,他都弄不清楚这人姓什么叫什么。
另外跟路鸣有瓜葛的就是盛棣,当初是他亲手把盛棣驱逐到日本的,盛棣记恨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盛棣要是明白事理的话,就应该懂得他当初实际上是救了盛棣的命,按照盛棣的所作所为,就得到的结果应该是家法伺候,乱棍打死。
“谦田君,你说我要是用美国护照去日本的话,安全方面能不能得到保障?”路鸣问道。
“什么?不行不行,千万别想这事。你只要脚踏上日本的土地,什么护照都保护不了你。”谦田急忙摇头道。
“那要是再加上一个民国政府特使的身份呢,也没用吗?”路鸣想了想又说道。
谦田还是摇头:“路桑,我知道你是想用自己做鱼饵,让那些人显出原形,可是你想过没有,那时候你的生死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上了,你就算知道对方是谁,又有什么用?你能奈何人家吗?”
“这么说就连强大的谦田家族也保护不了我?”路鸣真是有些感到意外。
“我们家族在日本是有一些势力,但是想要把你弄到日本去的这些人,背后的势力可能比我们谦田家族还要大。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山外青山楼外楼嘛。”谦田打了个比方说道。
“你为何这样说?”路鸣的确搞不懂其中的奥妙。
“你想啊,如果他们势力不大的话,我们家族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来,能把我们家族完全屏蔽的势力,绝对不可小觑。”谦田叹息道。
哦,是这么个类比关系,日本的文化还真是怪怪的,家族之间的较量,好比人们常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不过路鸣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是想钻条缝,查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玄机。
路鸣这次约见谦田,本来是抱有一点幻想的,想求得谦田家族的保护,自己去日本一趟。
路鸣认为,他一旦去了日本,那些绑架杜鹃的人肯定就会露面了,他就可以跟对方谈判,甚至可以用自己换回杜鹃。
看来这个想法也是行不通的。
现在这件事情陷入到了一个悖论之中。
路鸣不去日本并不是怕死,而是知道他不去日本,杜鹃暂时还能保证活着。
如果他去了日本,很可能连同杜鹃一起死在异乡。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如果他不去日本,杜鹃根本就没有回来的希望。
他死了并不要紧,但是至少要死的有价值,最少也要换回杜鹃来。
如果他去了日本,不但自己死了,还害得杜鹃也跟他一同赴死,那就等于是他害死了杜鹃。
唉,这个关系差不多等于一道数学难题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koudaixs.com。口袋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kouda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