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很纠结,他希望特工学校培养出来的每个学员都能成龙,都能为自己的民族和国家献身,他同时也希望每一个学员一偶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爱着伴侣。
这个矛盾、这个纠结成了路鸣对人生的最大期盼。
这天,路鸣收到了总部的指令,命令他利用自己和张汉卿的个人关系极力促成跟红军的结盟。
“看来张汉卿表面上答应跟我们合作,心里还是摇摆不定啊。你怎么办?你要实事求是,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安意有些不满道。
“这也很正常,他手下有几十万弟兄,可不是一般的拖家带口,他要为手下几十万弟兄的出路着想啊,我们要理解他,要对他有信心。”路鸣笑道。
“有什么可想的,跟我们的组织合作就是他最好的出路,否则他是没有未来的。”安意截然道。
“安意,你这脾气怎么就是改不了,既然是合作,总得给人家思考的时间吧。”董先生还是有胸怀的,笑了起来。
“我就是这脾气,改不了,怎么了,现在就嫌弃起我了?可以的,你那一套大男子注意我还不接受了呢,怎么的,你明天就可以搬出万国公寓,我就待在这里了。”安意冷着脸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董先生朝路鸣挤挤眼睛,又侧过身子对安意赔笑道。
这两人是在去年正式结婚的,经过了组织上的正式批准,成为合法夫妻。
不过他们并没离开万国公寓,依然住在这里,这也是组织上批准的。
这里现在依然是上海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保护这个秘密电台最好的所在。
路鸣没理会两口子的拌嘴,而是在心里琢磨着这条密令的含义。
按说少帅跟红军的代表应该也接洽许多次了,路鸣当然并不知道,他只是通过少帅跟苏联代表安德烈会谈的次数来判断的。
少帅或许是觉得单单跟中共谈判还不保险,所以就找了苏共中央来做担保,具体是不是这回事,路鸣也猜不出来,只是凭感觉认为是应该这样的。
现在总部给他下达这样一条命令,那就意味着少帅在和红军谈判的过程中有了意外的反复。
这是有问题的,必须把关系理顺。
按照路鸣作为一个民族主义者,他的思维有时候也是一根筋。
路鸣觉得,少帅应该对中共完全敞开心扉,因为中共红军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中国人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这个信号难道还不明确吗?
“路鸣,你虽然跟张汉卿个人关系老铁,但也要掌握分寸,千万不要暴露自己。”董先生嘱咐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路鸣笑道。
几个人坐在桌子旁喝着茶,谈着红军一路进军的情况,红军到了哪里都受到当地民众的拥戴。
红军早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期,现在看来是要开辟西北根据地了。
“想当年隋朝就是从西北起家,不仅结束了长达两百年的南北朝的分裂局面,而且开辟了大唐盛世,中央决定进入西北开辟根据地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啊。”董先生有些兴奋地说道。
“是啊,隋朝是从西北起家,大清是从东北起家,无论是西北还是东北都是最重要的地区,这就像下棋一样,先从角部着子,然后逐鹿中原。”路鸣也笑道。
这是东方文化的结晶,也是东方文明、东方智慧的具体体现。
路鸣在内心有一种特殊的感慨,对红军准备进入西北开辟根据地非常钦佩,认为这是一步高招,与其在江南敌人重兵防守的地区反复争夺,还不如进军偏僻地区发展壮大。
自从红军失去根据地后转战各省,曾经有一年多无法联络上,那段时间对董先生和安意来说简直是地狱一般的生活。
他们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感觉自己只剩个躯壳在人间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们收到了总部的电报,其实就是一句话,工农红军胜利到达陕北。
他们终于又活了过来了。
“路鸣,你准备怎么办?实话实说吧。”安意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得先试探一下汉卿的心理反应。”路鸣说道。
“对,先了解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动摇的原因,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路鸣,你对张汉卿最了解了,你猜猜他为何会有动摇的心理?”安意问道。
“对汉卿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军队,他的三十多万弟兄,也许他是担心这个吧,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路鸣说道。
“我怎么也弄不懂,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安意不解道。
“当然是怕被吞并掉啊,如果被吞并了,他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路鸣笑道。
“吞并他的人马?我们可不会这样干,他的部队军阀作风太严重了,就算送给我们都不要,改造这些人的思想太费力气了。有这个精力,我们不如招募热血青年了。”安意说道。
“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什么叫送都不要,东北军也是爱国的,他们也曾经跟日本军队拼死作战过,在锦州、在热河,他们都打出了中国人的血性,虽然最后失败了,那也是因为他们孤军作战,没有援军。”董先生急忙反驳安意道。
“我没说他们不爱国啊,可是你也得承认,他们部队里军阀作风很严重,是不是,是不是?”安意睁大眼睛说道。
“好了,大家不要争吵这些了。”路鸣摆摆手说道。
现在他们三个也是一个小组了,路鸣就是组长,董先生就是他的专职发报员,安意是辅助人员。
路鸣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笑,他领导着近千名的特工,又是秘密情报处的处长,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一个三人小组的组长。
换言之,他现在也是第一线的特工了。
“东北军毕竟是那个时代建立起来的,必然有那个时代的印记,这是没办法的,不过只要他们肯和我们合作,我相信他们也会受到红军的熏染,部队作风也会慢慢改变的,这事急不来,现在我们要着眼的不是东北军的作风问题,而是最大限度争取他们的合作。”路鸣说道。
这场激烈交锋的讨论,看似有不同观点的碰撞,其实改变了安意对路鸣的看法。
路鸣虽然是小兄弟,但是他有胸怀,有情怀,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结束讨论的时候,三个人都是会心一笑,知道这是惺惺相惜。
回到情报处办公室后,路鸣给张公馆打了个电话,少帅依然在武汉没有回来。
路鸣也没急着给少帅打电话,他必须先见少帅的处境,然后好好摸摸底,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路鸣放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接听,然后赶紧站起来穿好衣服就向外走。
原来蒋先生已经到了上海,现在在上海市府,刚才的电话是通知他去晋见。
路鸣开车来到市府,这里已经由蒋先生的卫队保守,任何人想要进入都要经过仔细的盘问和搜身。
路鸣开车到达时,两个卫兵虽然认识他,还是仔细地搜查了汽车,又看了看他的证件,这才挥手放行。
路鸣把车停好,就看到张文白先生从政府大楼里走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丰富,那是难得一见的暗喜。
“小路,你来得挺快的。”文白先生笑着走上来,跟他握握手,又拍拍他肩膀。
“您也陪委座过来了。”路鸣笑道。
“委座心情不好,所以来上海散散心,你要小心点,别让委座不开心啊,逗逗他嘛,说点开心的事情。”文白先生笑道。
“委座怎么心情又不好了,最近国内没出什么大事啊?”路鸣笑道。
“还不是红军的事,委座感觉中共有死灰复燎的迹象,而且正在壮大起来,尤其担心他们会占据西北地区,那可是我们防守空虚的地方。”文白先生有些不以为然地笑道。
“张将军,我今天一定让委座开开心心的来,高高兴兴的走,你等着吧。”路鸣大言不惭道。
“哦,你什么高招吗,说来我听听。”张文白来了兴趣。
“呃,委座不就是盯着上海的盛氏集团那什么吗,我想让委座知道,盛氏集团永远站在民族立场,愿意为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路鸣真诚道。
“哈哈哈,那就好了,我就不多说,为什么?因为你已经把我的话说了,你啊,不是你有多大本事,而是老盛选对了人。”张文白发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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