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汉京都,雒阳地处黄河中游南岸,跨伊、洛、涧几条河流,北倚邙山,南对伊阙,东据虎牢,西有崤坂,素有“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誉,典型的王气所锺。王莽篡汉后,长安先后数次被攻破,人口锐减,满目荒凉,昔日的恢宏与繁盛荡然无存,光武中兴汉室,因长安残破,便定都雒阳。
毕竟雒阳也是一个恃险防御、虎踞龙盘的地方,“调在中枢,西阻崤谷,东望荆山,南望少室,北有大岳三河之分,风雨所起,四阻之国”。居天下之中,地理位置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加之伊洛平原地力肥沃,周围水路发达,漕运便利,南来北往商贾络绎不断,可以很好的解决京师的供应问题,使皇帝坐镇中央,遥控天下,集中精力维护自己的统治。
“董卓那厮怎就忍心将它付之一炬?”
想到以后的雒阳的大火浩劫,伏泉心中愤怒难平,为这座见证汉族荣光的古城哀叹。
雒阳有城门十二座,南有四门,由东向西依次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其北门东为谷门,西为夏门,直通北宫。东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东门、中东门和耗门,西门由北向南依次为上西门、雍门和广阳门。蔡邕曾说:“平城门,正阳之门,与宫连,郊祀法驾所由从出,门之最尊者也。”以平城门为尊,既说明其为正门,又说明洛阳是朝向是座北朝南,以南为尊。
车队到了东门,众人走旄门入城,旄门亦又称望京门,从这走离侯府最近。
东汉定都也有一百多年,雒阳经过历代皇帝建造,也是恢弘异常。城南北长九里,东西宽六里,划分二十四街,人口十万,虽不如西汉之长安,亦为天下巨城。
一行人回到府邸,伏泉还未歇息,便听到家中仆从议论,细听之下才知晓,自己那位便宜的皇帝姑父,明日要召伯父与他入宫觐见。
未做他想,伏泉吃了饭食见了伏完后,便回屋倒头就睡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还在发育,今日出城已是十分劳累。
翌日,还在赖床的伏泉被夭儿早早拉起,为他梳洗打扮。今日进宫,不是平常时候,穿着打扮需十分得体。换了家仆送来的衣服,出了屋子,便去向伯父伯母请安,此时伏完已换好朝服,几人问好后,便吃了饭食,召唤苍头备了马车进宫去了。
东汉的宫廷,自光武皇帝刘秀定都雒阳以来,多数皇帝都在修建,建的是恢宏大气,透露出一股厚重的历史底蕴,让人不由思索这一百多年里,宫廷里发生的许多阴暗之事。皇宫主要分为南、北两宫,两宫之间以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南北长七里。所谓复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南宫的北门与北宫的南门两阙相对,有“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之誉。整个宫城平面清楚地显示出一个“吕”字形,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北宫主要是皇帝及妃嫔寝居的宫城,地位比南宫更加重要,因而建筑极尽豪华气派。
两人走走停停在北宫里,直到来到一处宽大的宫殿里,上书德阳殿,观其规模应是北宫附近最大的宫殿。
殿前自有禁军卫士守卫,伏完让伏泉守候,自己上前与卫士相谈。未久,那卫士进入殿内,再而复返,身后跟着一年轻寺人。
那寺人白面无须,面容狠厉,看了二人,行了一礼道:“奴婢张让,见过君侯、小郎君,两位随吾来,陛下在殿内久候多时。”语言虽然尊敬,不过语气里却天生有一股傲气,似乎不太将两人放在眼里。
张让?他就是张让!那个史书里祸国殃民的大太监?未来的十常侍之首?
伏泉跟在伏完后面,眼神仔细观察前方带路的张让,有那么一刻他想上前手刃这人,可是想了想便作罢了,因为杀了他又如何?他没了,也许会出现下一个李让、赵让之流,毕竟皇帝需要外戚宦官的中朝对付外朝士人,维护自己的权利,这也是王甫一派被刘宏铲除后,宦官势力大减,加之无得力外戚,刘宏快速让张让、赵忠上位的原因,甚至不惜喊出“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的话来,以表示对他们的信任。
殿内传来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想了想,伏泉便知道一定是历史上有名的好色君主刘宏在作怪,毕竟能在皇宫里如此胆大妄为的,除了他也没谁了。
果然,在一处红木屏风外等候,张让进去未久,便听到里面传出声来,“让二人进来。”声音听着年轻,年岁应该不大。
之后随着张让带路,两人进了屏风后,便看到一偏偏郎君正跪坐于高高在上的案几前,正是小皇帝,此时他脸色有些红润,身旁娇俏宫女脸色亦有些羞红,想来正是刚刚嬉闹的结果。
两人站在皇帝身前,伏泉跟在伏完身后,随后行礼,口中一齐喊道:“见过陛下。”
刘宏摆手说道:“卿乃孤家人,勿需多礼,何况此次孤只是来见见孤的治瘟郎的。”
“诺。”伏完回道,随后让开身子,眼神示意伏泉上前。
得了伏完眼色,伏泉上前道:“外侄檀奴见过姑父。”
“甚好,都长这么大了,孤听杨师言道,汝献了治理瘟疫之策,不愧是孤之侄也。”
“陛下妙赞,小侄愧不敢当,不过是幼时童趣,爱好观察而已。”
刘宏大笑,看了眼伏泉道:“果如杨师所言,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有君子之风也。”随后又看了眼他身旁的伏完,说道:“卿真是教了个好侄子。”
伏完拱手道:“孩童顽趣,陛下不可当真,当心骄纵了檀奴。”
刘宏听了伏完声音,心中有些不喜,暗道这姐夫脾气不能改改,总是小心翼翼,断了他的谈性,不过并未深究,想及自己今日的想法,便问道:“汝今年虚岁十二,所学如何?”
伏泉恭敬行了一礼道:“感念姑父关怀,小侄五岁读《孝经》,七岁读《论语》,八岁读《诗经》,十岁读《尚书》,现今在读《春秋》。”
“倒也不错,我便考校一二。”
伏泉略微一怔,开玩笑自己读书是读了,可是不管前世今生都未认真,普通考校都是蒙混过关,能过吗?但是事已至此,对方是皇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诺”。
“这次瘟疫是大水之后所发,汝便已大水作诗赋一篇吧。”
什么?不考经学,却考诗赋,伏泉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所听。后来略略一想便释然了,历史上的灵帝刘宏不就是十分喜欢诗赋?他考校诗赋倒也正常。
脑中一阵搜肠刮肚,突然灵光一闪,装作临时想到,随即行礼道:“小侄有感,请姑父静听。”
“说吧。”灵帝摆摆手,示意他说,显然不相信这孩子能做出什么好诗赋来。
伏泉吸了一口气,状若疯狂的喊道:“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其害乃去,茫然风沙。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
一诗喊完,满殿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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