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那鲜卑少年的呼救声越来越远,最终随着一声急促大喊而消失,想来领命的汉军兵卒,并未让他十分痛苦。
目光在那长得不错的鲜卑女人上流连了一会儿,伏泉问道:“汝名为何?”
“慕容水苏。”
“嗯?”伏泉轻咦一声,问道:“汝为慕容部落之人乎?”
“正是。”
“现任慕容部落谁人为首领?为汝何人?”伏泉继续问道,他知道慕容部落乃是鲜卑中部的大部落,其首领皆以慕容为姓,这女人可能不知道现在和连的动向,但是对于本部落的信息却应是知道甚详。
那女人抬头看了一眼伏泉,待见到伏泉目光冷酷后,脸上颤了一下,连忙回道:“慕容兰护,乃吾父也。”
“部落现有人口部众几何?兵卒几何?”
“四、五万人,兵约两万。”
“这么少?”伏泉一愣,脱口问道,按他想来中部鲜卑作为鲜卑最核心的精华地带,大部落应该有部众十万左右,精锐兵卒四万左右。现在却是完全缩水一半,看来也是这两年内耗所致,随后伏泉继续问道:“鲜卑如今动向,汝可知乎?”
“不知。”女人小声的怯生生道,她因为联姻嫁入万艾可的部落已经数年,慕容部落的事情还是通过自己与父兄书信才得知的,至于和连的鲜卑大军的动向,却是根本不知道。
见从慕容水苏身上再无所获,伏泉便令身边亲兵将她带出帐内,随后与众人商量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其实也没有其他策略,无非是要加紧赶路,直攻弹汗山而已。
只是,按照众人的猜测,恐怕数日之内,弹汗山处的鲜卑,就该知道汉军动向了,毕竟虽然这次汉军突然袭击万艾可的部落,但是根据汉军斥候反应,还是有不少鲜卑人在汉军来时逃走了。
没办法,万艾可的部落四面开阔,而且这些人又不是一直待在部落里,很多逃走的人都是在远处牧马养羊的部民,待到汉军出现后,慌忙策马逃离。而且,虽说这一路上汉军一直赶路,并未停歇,但是他们捕捉到的受降城逃脱的鲜卑部民也并无多少,想来那些没被汉军遇到的不是和汉军所跑方向错了,就是已经到达安全部落,向弹汗山报信了,任凭汉军如何努力追赶,都很难赶得上那些提前汉军近一夜逃跑的鲜卑部民。
商议最终,眼看天色将晚,伏泉考虑到翻越阴山山脉,大军日夜不停,已显劳累,索性也只能下令,让各部汉军就在这万艾可的部落好好休养一夜,明日再起程向东,往弹汗山的鲜卑王庭进军。
当然,在下令之后,伏泉准备回帐休息时,身边的副将段颎见伏泉一直没有下达最重要的命令,便知他经验依旧不足,连忙行礼道:“君侯,大军此番攻破万艾可部落,所获俘虏当如何处置?”
“嗯?”伏泉愣了一下,看了眼段颎,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毕竟前番自己攻破受降城,那些俘虏除了年轻女人以外,不是被他做了炮灰,就是在受降城中守城的时候,与城俱亡,根本没有活口。
可是今天,在汉军又一次攻破鲜卑大部落以后,再次俘虏了近万俘虏,当然这其中老弱妇女居多。这些俘虏不说管制,就是让他们存活,这么多的后勤压力,不得不说都十分令汉军头疼。
现在段颎主动问自己这句话,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自己想办法处理,必须要减少后勤压力,毕竟此去弹汗山的路上,所俘获的鲜卑俘虏肯定不只这些,如果全部都收降的话,任凭汉军如何军事管制,首先那逐渐增多的庞大的后勤压力就不是汉军可以缓解的。至于段颎让伏泉减少压力,这方法也只有一个,哪就是屠杀呗,在他想来反正伏泉已经背了个“戾龙伏屠夫”的名声,也不在乎其他,而他段颎是大汉如今少有的主张以战养战的主战派,自然更加不在乎这一点。
“既如此,不妨留年轻妇人,其余鲜卑老弱,尽屠之!”说话时候,伏泉还做了一个右手向外砍劈的姿势,很明显,那个姿势的意思就是“杀”而已。
段颎见此,回曰:“此策甚妙,仆亦有此意也。”说完,他便要带人出帐而去,向兵卒下令,毕竟大规模屠俘的事情,还是有个重要将领在场才好,一来可以领军队信服,明白是主帅命令,二来否则一旦兵卒开了杀戒,情绪失控,没人镇场子就失策了。
然而,还未走几步,却听伏泉喊道:“段公稍待?”
“嗯?”段颎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看着伏泉,不知其有何意。
“可令兵士,凡鲜卑老弱男丁,高于车轮者,皆斩之!”伏泉冷冷补充了一句,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将鲜卑老弱尽屠也不好,毕竟都是这其中还有幼童稚子。
“诺!”段颎一愣,随即明白伏泉何意,点了点头道,接着便喊了帐内几名汉将,出帐去部署屠杀事宜,天色经过白日的大战也已经不早了,不赶快处理完这批俘虏,等到夜里,就明显有些麻烦了。
望着段颎离开的身影,伏泉叹了口气,虽然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但他毕竟以前杀的是成年的鲜卑人,汉朝民间即使对他的行为不满,却也不会对他的仕途有太多影响。就是上次在受降城,让无数鲜卑少年做俘虏炮灰,也可以用因为情况紧急而出此下策来搪塞,可是现在,明明已经完全击败鲜卑部落,但是他连突然鲜卑婴儿都要屠了,这事情传到朝堂,很容易引起民间以及知识分子激愤的,由不得伏泉不慎重。
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些未拿起兵器的少年稚子,只要用圣人教化就可以通话,然而在伏泉眼里,这些目睹亲人被汉军灭杀的鲜卑孩子,一旦有了意识,就不是简单的教化可以成功的。
唯有斩草除根,才能保证鲜卑不再春风又生,可是伏泉知道,但是朝堂里的名士士人,却是根本不懂,也不知他们看到后世汉族被弱小异族吞并会有何想法,反正如今,权势不足的伏泉只能尽可能的去削弱草原民。一旦有机会,他将会伸出他锋利的獠牙,而现在,后世蒙古高于车轮便杀之的灭绝政策,明显符合伏泉现在处境,正是他所需要的,即使汉朝有反对声音,他也可以用高过车轮的男子具有威胁,可能阵前反抗,又严重妨碍汉军行军,来解释。
落日所卷起的余晖俨然虚无,只见得狂风怒号,带着破空之声,狂猛地卷起汉军血色大旗的旗面,啪啪作响起来。
熊熊燃烧地羊脂火把已被点燃,照亮了此刻作为汉军营地的空旷鲜卑部落,段颎终究没有赶在落日之前将诸事准备好,实在是四处搜刮财货的汉军有些不听命令。对此,段颎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些汉军经过连日行军,早已是疲劳无比,此刻也只有金钱和女人,能让这些身处异乡的男人们,有无数刺激,而前者,现在还没有分配,至于后者,却是就近可以抢到,自然对上官的命令有些置之不理了。
终于,随着时间流逝,各部汉军也开始恢复理智,只见幽暗天穹之下,黑压压一片汉军铁骑傲然屹立,一柄柄锋利地马刀映透着漫天星辰,时而有乌云掠过,开始遮蔽了这凉如水的月色,一场凄寒的浩劫正在演绎。
“轱辘辘……”
空地中央,在刺耳地车轴磨擦声中,一辆经过战火洗礼,显得十分破旧地马车被推到了空地上,它那一侧,只足有半人高地硕大车轮,此刻在通红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醒目。
汉军的奴隶仆从军头领,呼揭人石屈突策马而出,望着此刻在自己面前颤抖的鲜卑人,似乎想到了自己过往的不堪,脸上陡然间爬满了狰狞地杀机,举起战刀,耀武扬威的喊道:“伏巴郡有令,诸军听令,但凡鲜卑男子高过车轮者,无论老弱,皆杀之!”
这话石屈突先是用汉语喊了一遍,又再次用鲜卑语喊了一遍,此刻的他就是要看着地面上,那些跪倒的鲜卑人惶恐的一面,这样才能让他不再回忆过往,让他兴奋。
声音一落,空地中央,跪倒一片地鲜卑男人惊恐不已,女人则是大哭,目露哀伤之色,却是不敢妄动。草原本就是如此,这一幕他们见得太多,只是没想到汉军会这么血腥,因为他们的杀戮是为了征服种族,而汉军,却是为了彻底的灭绝种族,这一点和他们所遇到的汉军不相同,只见得无数鲜卑男子表情漠然被汉军从人群抓住,拉到那只高大的车轮一边。
“噗!”
随着锋利的马刀再吃一次恶狠狠地劈下,又一颗人头随之滚落在地,骨碌碌的在地上,乱转。滚烫地热血从颈项间,一股接着一股不断喷出,激溅在车轮上,熊熊燃烧地羊脂火把照亮了整个宛如修罗血狱般地屠场,也照亮了被砍去头颅的尸身旁,那仿若滴血的车轮。
那些被砍杀的鲜卑人的头颅上,多数再也不复他们昔日狰狞的神色,反而都是在汉军的大刀劈落下,眼神都是惶恐不安,也是,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勇士,在真正的死亡面前,绝对都不会说十分轻松的去面对,人总有求生的意志,只是许多人会隐藏掩饰而已。
“下一个!”
在几名汉军兵卒将车轮旁的尸体移走,拖出长长的血迹印后,一直指挥着屠杀的石屈突再一次喊道。伏泉选择他作为行刑主将,也是有用意的,一方面这些奴隶仆从军沾染了鲜卑人的鲜卑后,一定会更加忠心汉军,另一方面,单纯让汉军行刑的话,无疑不如让奴隶仆从军动手最好,这样等到日后污水泼过来时,也可以找理由推脱,那些汉军铁骑,只要确保这里屠杀的秩序正常便好。
很快,随着声音落下,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鲜卑少年,被两名恶煞般地丁零人拖了过来,这两人都是被鲜卑人俘虏的丁零人,此刻见到可以屠杀鲜卑人,却是兴奋无比,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拖着那少年往前。
人群之中,有鲜卑男人见此仿若疯狂,似乎那孩子是他关系不浅,想来应是其子侄辈,只见他起身就要奔跑去夺那孩子,可是一直在四周护卫的汉军铁骑,见此毫不留情,只见一汉军骑士策马上前,手中大刀狠狠一劈,那鲜卑男人随即“噗”的一声倒地。
“胆有妄动者,如同此獠!”
那骑士冷冷的大喝一声,随后望向不远处的石屈突,示意他翻译。
石屈突见此,当仁不让,对着那些可能还想蠢蠢欲动的鲜卑人大喊数句,一下子,空地中央的鲜卑人,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幕,原本有着吵闹的迹象,现在却是再次安静下来。
此时,车轮旁,那被捉拿的鲜卑少年,稚嫩地身体被那两个丁零人死死的贴住车轮一比,只见他恰好超过半个脑袋。鲜卑少年仰头望着那刚才还在说话,一脸凶神恶煞模样的石屈突,表情漠然,年岁尚幼的他,虽然心中有些预料事情不好,而且又经过刚才自己的亲人惨死,有了一些不安,却依旧还是要经历那致命一幕……
“死!”
只听的石屈突声音冷冷喝道,接着负责行刑地呼揭刽子手目光一冷,锋利的马刀平斩而过,快速而冰冷的切断了鲜卑少年地颈项。随后,只见又一股滚烫地热血,激溅在滴血地车轮上,又顺着殷红地车轮缓缓淌落。
“下一个!”
“走!”
那两名丁零士兵再一次疯狂而野蛮的,从人群中架起一名鲜卑小男孩便走,一点也不为刚才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死亡,从而感到惋惜。
“狗奴!狗奴……不!不……”一名在那孩子身边的鲜卑妇女,撕心裂肺地呼嚎起来,看那样子,这小男孩应是她的孩子。
鲜卑小男孩地目光同样冷漠,今天发生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那颗简单地小脑袋所能够想地明白地,对他来说,即使经历刚才一幕,他还是不明白所谓死亡到底为何物。
“过来!”
那小男孩被架到了车轮边,如同先前的鲜卑少年一样,被两个丁零人,死死的贴着车轮上沿一比。
“晦气,竟然矮了,下一个!”
丁零士兵喝骂一声,显然在发现小孩矮了一截后,十分失望。随着他们手一松,鲜卑小男孩就疾步奔回了鲜卑妇女身边。
之后,人群的里的鲜卑妇女赶紧伸出双手抱住了小男孩,死死地拥入怀里,唯恐残忍嗜杀地汉军和他们的仆从奴隶,会改变主意,再次把屠刀架到她的孩子身上……
不远处,那依旧滴血的车轮下,原本苍翠的草地,在火光照耀下,显得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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