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后世,提到三国时的五斗米教,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一个人,那就是以一宗教集权,建立了政治、宗教合一的政权,断中原与益州通信,西南与刘璋对立,割据汉中近三十载,最终降魏,富贵子孙的张鲁。
如今,那个在汉末诸侯里名气稍弱的“米贼”,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不令伏泉惊讶?即使对方现在还是个小正太,可知道后来这个正太所作出的一系列事情的伏泉,却是不敢大意,凡能成大事者,自幼便有不寻常之处,皆不能小觑其人。
大殿里,随着几个扎角孩子安静下来,于忠这才继续为那卢道姑把脉诊治,如同后世中医的“望闻问切”一样,于忠一番细细摸索,应是心中有了几分答案。只见他从药箱中取来几枚银针,然后将那几枚银针拿到神像前的烛灯上,细细烤灼一番,这才回到卢道姑面前,蹲下对着她的胸口扎了几针。
未几,只听得“咳!咳!咳……”几声重重的女人声音传来,却是卢道姑又重重的咳了几声,像是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咳出来一样,而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平缓正常,看样子应该是好了不少。
不过,虽然卢道姑气色渐好,但喘气依旧急促,气息紊乱。于忠见此,又上前伸出手指摸了摸卢道姑的脖子,在她的颈脉处把脉了会儿,然后又伸手在她的鼻尖试探了下,这才再次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陶瓶,随后命令身旁不远处的一个小道士道:“速取一碗水来。”
“诺!”那道士应了一声,随后飞快出去,不一会儿便取了回来,小心翼翼端到于忠面前。可是,于忠见到那碗后,脸色却是不愉,伏泉望之,那碗却是五斗米教给百姓施以符水用的碗,上面还刻着一些古怪的符箓花纹,怪不得于忠不喜,那个医生会对“邪教”施符水有好感的。
终究是“医者父母心”,于忠最终还是接过那碗,然后从那陶瓶里倒出一些粉末,闻着有股难闻的药味,到一定份量,搅拌均匀后,才慢慢给那卢道姑服下。很快,喝完这一碗药水后,那于道姑呼吸也慢慢顺畅了,想来应该无事了。
见卢道姑如此,于忠这才起身,捋了捋他学着华佗日渐留下的一撇道:“病人乃是气血不通,一口闷气藏在胸中所致,幸好治病及时,否则悔之晚矣。如今吾以银针通气,现以无大碍,待吾开几副药方,定可痊愈。”
语气里,于忠似乎对这些五斗米教的道士道姑有一些不满,伏泉稍稍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些道士道姑平时都赐符水给百姓治病,对于像于忠这样一向“医者父母心”自居的医匠来说,怎么能够有好心情?他们这样完全是随意赌运气,盲目的置那些有病的百姓生死不顾,而于忠不称呼卢道姑的名讳,只称病人,这也是在对他们一种无声的控诉。
病人者,意指生病的人,于忠如此称呼卢道姑,其实就是在变向的提醒他们,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他们是人不是神仙,符水里面掺加各种常见药材或许可以治理一些百姓的小病,但是在真正的大病面前这是没用的,或许可以缓解病症,但却治愈不了难治的疑难杂症。
只是,很明显,于忠的话对那些道士道姑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他们的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或许他们没有明白于忠话里的意思,又或许他们即使明白也置之不理而已,毕竟,不靠这些带有迷信色彩的忽悠人伎俩,他们五斗米教怎么能够快速壮大呢?
卢道姑好转之后,起身和于忠道谢,随后因为刚刚卢道姑生病这一突发情况,缓和了先前张修那“二十字”谶语的尴尬,伏泉未再问多少,而张修也知趣的没有再提他的谶语。
很快,随着瞻仰张道陵神像结束,众人散去,张修等人忙着安排道观事宜,毕竟伏泉这一波带来的也有数十人,对于道观来说,一次入住这么多人,还是有一些压力的。很多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伏泉带来的车队人马太多,其中还有不少女眷,为了避嫌和安全,他们还得另外再收拾一些住舍才好。
总之,对伏泉而言,今天的事情也算曲折,惊喜不断,张修的那“二十字”谶语,可是极为出乎他的意料。心里面,他已经将这五斗米教,特别是那“五斗米师”张修记上心头了,伏泉不可能等到这家伙有反意时,再去记住他,那时候再记肯定为时已晚。
历史无数的事例早已说明,一切都要防备于未然,现在这张修还未有反意,但伏泉也不可能掉以轻心,等这里事情结束后,他回到郡署就要严格控制治下百姓的宗教信仰问题。虽然他对于这类“邪教”问题知道的不多,但身处后世,对于鼎鼎大名的清真邪教可是记忆犹新,那些什么唐山条约、当众杀人,那些邪教教徒无所不为,无所皆敢为,不就是背后有宗教势力作祟?
此时虽然这五斗米教在川蜀之地势力还不算大,但经过张道陵之后数十年的发展,势力也算是根深错节,伏泉可以不管益州其他郡县五斗米教如何,但是在他的巴郡,却是绝对要严格控制五斗米教的势力,否则若是这五斗米教不按历史套路演变,提前叛乱,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个暗亏?
来于此世多年,经历也算不少,后世的那种蝴蝶效应,如今伏泉也是深有,也吃了一些受限于历史先知的影响而决定错误的暗亏。而且他已经改变了这世界不少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使一些历史事件提前或者延后,因此为了避免自己到时措施不及,这五斗米教他是一定要好好清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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