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马超、马岱、庞德带着一万骑兵悄悄开了寨门,在皎洁的月光下悄然向北了。这一万骑兵都是马家军的精锐,其中有马超的嫡系两千,马岱的部属两千,庞德的部属两千,其余的四千人都是马腾从军中拣选的精锐。一万骑兵每人三匹马,其余的两匹马上驮着的都是粮食草料,还有清水,水是带得最多的,一百里的沙漠,要消耗的清水太多了。
“传令!全军衔枚疾走!在进入沙漠之前不得出声,违令者斩!在太阳升起之前要走完这一百里沙漠!”马超手中握着龙骑枪,低声下了命令。马超今年十六岁,这一仗是他的初战,是必须要打好的。此战艰苦卓绝,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全军尽没,灰飞烟灭的结局。马超虽然是初次领军,其中的份量,他却是十分清楚的。
在荒凉的凉州西部作战,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可是董太师的西凉军深沟高垒,占尽天时地利,又刚刚从并州购买了二十万斛粮食,已经足以支持上两三个月了。西凉军也有六七万骑兵,又有了充足的粮草,士气和军心都极旺,他们耗得起,可是叛军耗不起!
韩老大虽然表现得混若无事,可是作为马腾长子的马超却心知肚明,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叛军早已山穷水尽了。叛军有十万骑兵不假,可是这十万骑兵所耗费的粮草却是天文数字的,以敦煌、酒泉两郡的财力、物力、人力是无法维持这样规模的大军的。
到昨日为止,叛军的粮草只能支持十天了,韩老大之所以很痛快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不得不拼死一搏了!若是自己不能克服千难万险,圆满地完成任务,傻子都知道,整个西凉叛军就会不可遏制地崩溃!若是此战能够侥幸成功,马家在叛军中的掌控力和话语权就会大大增加,他自己也会一战成名!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一旦战败,整个马家就会完蛋的!”马超低声告诫自己。
庞德带着两千骑兵作为先锋,走在大的军最前面,马岱的两千骑兵作为后军,沿途收集走散的兵马,看护好粮草,马超自领六千骑兵作为中军。这一万人马可以说是老马家的全部家底儿了,为了这一战,马腾已经赌上了他的全部精锐。
庞德是一员猛将,勇猛无敌,在他的眼中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做先锋是最合适的。马岱为人谨慎,心思缜密,是做后军的最合适人选。有了这两员大将的协助,再有了手下的这一万精骑,马超相信,他一定能够一战成名的!
在夜色中,大军静悄悄地行进着,探马来报,庞德已经深入大漠三十里了,一切正常。马超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贼老天庇佑,一开始就给了一个好兆头。“传令,除了换马,任何人不得停止前进!一定要在日出之前走出沙漠!”话一说完,马超一带马,走在了最前面。
就这样,大军静悄悄的走了三个时辰,马超的中军已经越过了了沙漠的中央。骑兵们都已经换过两次马了,战马上驮着的十几个水囊也空了三分之一,部队前进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前军回报,大军遇到狼群,损失了十几匹战马,庞德已经消灭了狼群,继续前进了。
在皎洁的月色下,金色的沙漠显得如此宁静,骑兵和战马喘着粗气,缓缓地行进着。长达三个时辰无休止的行军,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了。老兵们半眯着眼睛,在马上打着盹儿,他们要利用这个时候睡上一小会儿。新兵们好奇地睁大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千篇一律的风景,沙漠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崭新的体验。
心绪不宁,焦躁不安,再加上沙漠中传出来的阵阵寒气,马超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他起身站在马背上,测了测风向,顺着风儿痛快淋漓地撒了一大泡儿尿,这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重新坐回马背上,拿起水囊,一口气儿咕咚咚灌了半袋子水,再将清水洒在脸上,用衣袖擦擦脸,立刻就精神抖擞了。“随我来!继续前进!”他再次走在了最前面。
一个时辰后,东方十几匹骆驼急驰而来,当先的伍长满头大汗地禀报:“少将军!庞德将军已经穿越了沙漠,正在寻找宿营地!”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的骑兵立刻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加快行军速度!尽快穿过沙漠!”眼看士气高昂,马超趁热打铁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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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马超的一万骑兵已经全部穿越了沙漠,在昭武西北三十里的一片绿洲旁扎下了帐篷。帐篷中鼾声此起彼伏,累极了了战马们也聚在一起睡着了,马超胡乱洗了一把脸,洗了洗肿胀的双脚,端起一杯苦茶一饮而尽。
第一关终于过去了!下一关就是在夜色的掩护下,把军队运动到西凉军的附近。
又一个清晨来临了,董太师用完了早餐,趁着两军交战之前的闲暇时间,开始处置政务了。董太师的侄子董璜怀里抱着几分奏章,来到了董太师的中军大帐。“太师,这几分奏折都是大事儿,必须由您亲自裁决的。”董璜看了看董太师的脸色,这才缓缓开口了。
“第一件,是王司徒从洛阳城发来的,大司马已经进驻洛阳城二十天了,洛阳城的修葺进展神速,究其原因,是使用了一种叫做水泥的建筑方法。不用大木,不用砖石,一昼夜就坚如岩石,其法甚秘,无人可知。二十日间,洛阳城墙、损坏的房屋就已经完好如初了!”
“王司徒有言,大司马已经履行约定了,催问太师何时将天子和公卿百官送返洛阳。”一听这话,董太师立刻就皱起了眉头。“这个,告诉王司徒,等到洛阳城修葺完毕之后,我就放天子和公卿百官回到洛阳城。洛阳城残破,总不能让天子和公卿百官太过寒酸吧。还有,严令坐镇长安的李儒和牛辅,要严加防备洛阳方面,防止吕奉先袭取长安!咱们的老巢要是丢了,那就真得完犊子了!”
“诺!”董璜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第二件事,司隶校尉刘嚣奏报,长安城中人心惶惶,盗贼遍地,物价飞涨,民生艰难,百姓夜不能安。”“这个好办!”董太师沉思了片刻,立刻就有了主意。“传令刘嚣严查宵小,将官员与百姓中儿女不孝顺父母、臣属不忠于长官,官吏不清廉以及弟弟不尊敬兄长的人进行登记,一律处死,财物由官府没收。”
“太师,这个办法好!”董璜是极聪明的,立刻就明白了董太师的用意。董太师所关心的不过是“物价飞涨”四个字儿,其它的都是写障眼法儿。如此严查,表面上是为了平息百姓的愤怒和恐惧,实质上不过是为了搜刮钱财。至于有多少人冤死,那就不是董太师所关心的了,没有了钱财,拿什么去向并州购买粮食?
“这第三件事儿,是关东诸侯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是抚是剿,太师该拿个主意了!”一听这话,董太师立刻就激动起来了。“屁!吕奉先占据洛阳,他们蠢蠢欲动又如何?这样吧,派几个人去招抚吧,大鸿胪韩融、少府阴循、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循、越骑校尉王瑰,这几个人刚刚好,就是他们吧。”“妙!太师的处置,真是绝妙!”董璜伸出了大拇指。
为什么董璜说是绝妙呢?这就要从这五个人说起。韩融,字元长,颍川舞阳人,是天下着名大大名士。阴循,字元基,南阳新野人,也是名士。胡毋班,字季友,泰山人,八厨之一,河内太守王匡的妹夫。吴循、王瑰两人不可考,但是作为两千石的高官,定然也和世家大族有着密切的联系。这五个人中,以韩融的名声最大,阴循和胡毋班的名声稍次,再搭配上两个两千石的高官,就是一个豪华的名士招抚团。
可是,董太师已经杀了太傅太傅袁隗一家数十口,就已经和袁绍、袁术兄弟俩结下了血海深仇。如此一来,此次招抚必定不能成功,可是董太师派出的是阵容豪华的名士招抚团,若是袁本初和袁公路记恨在心,给招抚团难堪,那就是世家大族们窝里斗了!要知道本朝的世家大族,最看重的还是脸面。你打了他的脸,就必须付出鲜血作为代价!
“哈哈,世家大族绝不可用,他们吃着老夫的俸禄反老夫,若是袁本初将他们一股脑儿都砍了,老夫才高兴呢!”董太师双手摸着硕大的肚腹笑了。说实话,这个招抚团就是送过去恶心袁本初和袁公路兄弟俩的!若是袁本初和袁公路将他们全都砍了,董太师只有高兴的份儿!大不了假惺惺地找笔杆子写上一封祭文,堂皇典雅,所费不多,却意义重大!
这一天是五月初一,太多的故事从这一天开始,太多的名人也要在短时间内离世。
这一天,是旧时代的结束,也是新时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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