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涵的心思像一幅未完成的绣花图。
仿佛永远都无法补齐,永远密不透风。
此时她正站在雨后玉洁冰清、仿若眉间点雪一抹清栀子花下。
那纯白透明雨滴落在琼鼻上好像在点缀着她心中无声的叹息。
她的眼中却异常幽怨。
身下白色的宫袍仿佛无风自动,同时也好似在无声衬托着檐下伊人的几缕青丝,所以眉间若无悲苦又怎会心事密缝绣花鞋针针怨怼。
那么唯美工笔画中一抹朱砂到底圈了谁?
裴语涵有些不知道,可能这无关风月。
只是那张‘回眸一笑百媚生’唯美的冰雪侧颜配上远山含黛间点缀的一抹幽怨。
仿若在她的眉宇间尽数诉说、婉约间变得迷离又恰到好处。
她轻轻饮了花间的一壶酒。
那张新月如佳人,月色迷离咉白雪的小脸因为幽淡变得有些云愁。
好似新人胜旧人。
真的映衬出近处佳人的白雪月侧颜,不知何时早已变得有些醉红。
她自许不喜欢这种感觉,反倒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唯一一套脱离现实的手段,被她紧紧抓握在手中。
盯着被栀子花海逐渐埋没的小小衣冠冢。
她用手轻轻扫去衣服上被沾染的落叶。
只是那抹云愁突然好似大江大河,从那两只暗送秋波的眸子体现的十分淋漓尽致。
宛若一条不能连接海口的大江大河,只终古奔旋在一条名叫‘碧海湾’的入海口。
翘首以盼,却永远遥遥无期。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还不是要去找你啊。”
裴语涵暗自发笑了一声,只是此时的莞尔一笑,又似对自己的嘲笑。
仿佛无能为力,真的可以等到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传说有一种鸟,它是没有脚的,只能一直地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裴语涵突然棠梨煎雪又落雨道,因为好似想起了师傅经常回来时带的糖画儿,她不知所措轻轻抚了抚身后斜着的髻子。
那两抹云鬓从霜角处此刻像极了落下的两抹流苏,正无时无刻附和着佳人此时‘醉了眉间雪’的苦涩心情。
她无力的趴在那抹小小的衣冠冢上,好似等待着梢上的栀子花海来将二人淹没。
不过她如往常一样,注定失望。
只要安安静静的趴着,但那个人永远无法都心疼她。
想等待的那只糖画儿,好似也跟那个人一样,永远遥遥无期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轻轻叹了一声。
无力的看着湖中相依偎的白鹭,此刻的不理尘嚣仿佛更像是迎和。
因为怀中的那件衣服因为时间的洗礼,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人儿身上的一丁点气息。
但她只想抱着,永远都无法松手。
仿佛若是有一天失去它,自己就没了一丝儿准备走下去的动力,所以她对他依赖的很紧。
她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像是对强者的慕强,又好似是想找回那个可以依赖、可以无声把头不分缘由就可以埋在怀中痛哭的依靠。
“师傅,你快些回来吧,语涵真的要撑不住了。”
她的眸中似有两道晶莹透剔的雪花儿,在风的洗礼下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她的整个憔悴的人儿也是。
那花轻轻划落在被风同样荡起尘念的黑色玉袍上。
她好想永远都保持这样,因为能哭的地方,只有寝宫,和师傅的怀里。
“我真的好想你,真的。”
原野黯淡无光,似有一声无声的月色透过黑色的遮荫,洋洋洒洒洒在她的脸上。
似一块黑一块白,但为何光影如此迷离?
也似是映衬出伊人平淡如出水芙蓉的佳颜,仿佛月色在点缀着山野,山野再点缀着湖光秋月,澄清的湖在映衬着上方的林荫。
树下的,就是那一直翘首以盼的佳人。
她的脸色有些醉红。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双瞳哭的红肿。
只是她觉得她的整个人生都迷茫了,只是无力的情绪发泄,早有枯藤月影两相和,一点青山月未磨。枯藤剪影碧空碎,不见当年牵手人。
她的心事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仿佛什么都穿不过它。
只是一时月也惆怅,人也彷徨。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抱抱她,给她买一只小小的糖画儿。
只是这样小小的期待,却注定落了个空。
“你知道嘛,我一直都不清楚的。”
她突然有些欲言而止,只是手轻轻抚过服旁那坚硬的石碑。
她抬头看着那道秋水宜人,如湖光秋月一样映衬出自己的容颜。
“好失态,不过你是不会说我什么的,对吧,师…傅。”
一滴精纯的眼泪仿若了洒满了纸上的天下。
她的爱恨如诗意山水画。
她变得有些颤声,仿佛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愿意理解她、包容她。
此时的安慰像是她永远触不可及的东西,遥远却极近。
近到眼前的华服洒满了泪雨,远到身着的宫袍更像是永远无能为力的叹息。
可是突然一阵晚风吹过。
似是‘霜月红于二月花’。
像是那袍子轻轻抚过了她的头,总有一刻,像是在温柔抚摸。
那个小女孩儿从来不理解这样,只是眼神中充斥着幽怨道:“明明一直活着的,却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用滴落在琼鼻上的那抹栀子花擦了擦被浸湿的眼睛,她将从树上落下的那一朵花儿轻捎于云鬓间。
似小女孩儿在撒娇,也在无声的乞求怀抱。
但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应她,她瞬间气鼓鼓的嘟起了两边桃腮,只是略待撒娇道:“坏师傅,不理你了。”
[把笔下生的花儿全送给涵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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