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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韩玉熙嫡女重生记第2章

第2章

        到了寝室,她打开门。一个着素色长裙的女生站在阳台上发呆,长发自然垂落,翩若惊鸿。她闻声转过身,自我介绍:“嗨……忻澜。”她下意识地回应:“呃,宗懿雪。”两个人简单聊了下,站着的继续站着,另一个则没事找事做,最后只好发呆。懿雪本是最怕无聊之人,此时居然不觉无聊。直到若干年后,她想到开学这天,才蓦然想起,由于太兴奋,将爸爸早已忘却到脑后,与他分别后,没有关心过他回家的路是否顺利。她这才觉后悔,对父母的关心,远不及他们对她的关心多。

        过了几个小时,又来一个室友。好家伙,几乎是破门而入,高声道:“哥几个早!”懿雪诧异:“你……也……很早……”忻澜饶有兴趣地回头,笑着走进来坐下。“姑娘我昔熙,多多指教!”黑亮的马尾辫凌乱地吊着,碎发因汗渍凝到一块儿,朝四面八方。原本宽松的T恤紧贴瘦小的身躯,黑色短裤镶着数不清的铆钉。人字拖经过长途跋涉和马路烫过后严重变形。昔熙走到懿雪和忻澜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三人聊天,心从拘谨慢慢放开。“俺来之前上贴吧看过,他们说工商帅哥多,我计划啥时捎个去,一旦质检过关,毕业马上办事。”昔熙扔了鞋子,把脚放在冰凉的地板上,闭着眼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可我听说工商美女过剩,帅哥资源匮乏,到处是美女和野兽!我是没戏咯!”忻澜说,没有言明其实她已有男朋友,还随她留在杭州,报了这学校。“你就算了吧,你要没戏,打死不信!”懿雪再次打量她,山眉水眼,体态轻盈,流盼间柔情之泉汩汩而流,嘴角总是上扬到恰到好处的角度。柔中带刚,不是养尊处优之女的骄傲,而是不卑不亢的坚毅。“现在的男人没什么内涵,不是游戏就是打球踢球,交流起来没深度,不喜欢。”忻澜说,微微仰头,“要有马克西姆那样的男朋友就好啦!”昔熙“哈哈哈”大笑起来,嘲笑道:“哎呀妈呀,姐姐您太逗,谁说玩游戏打球的人没内涵!玩游戏的人好啊,聪明!打球的人帅啊,阳光!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让我见到,死缠烂打扛回家!”她挑动眉毛做出诡笑的样子,惹得她们捧腹大笑。看样子,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懿雪暗想。八点多,第四个室友终于到来,不声不响,随手把书包扔在椅子上,指着书桌对身后的女人说:“放这。”女人照做,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可她总是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过了不多久,在她的敦促加推搡下,女人收回千言万语,恋恋不舍地离去。“嗨——那是你妈妈?”忻澜主动问。她头也不抬:“嗯。”忻澜自觉无趣,不再追问。昔熙却丝毫没觉出她的冷淡,问:“本地人?”

        “不是。”

        昔熙禁不住感慨:“哇,那你老妈这么晚还在学校啊!”她是一个人扛了大包小包坐火车到杭州的,但是没觉得新生报到是多么辛苦的事儿,以为这就是挺简单的事情,她一个人就能解决。“有车。”她说得那么自然,好像妈妈送她来读书是理所当然,无需感恩。昔熙没再多说话,只是觉得,这个人奇怪、冷漠。她不喜欢。“我叫忻澜,你呢?”“郁舒乐。”她的声音很低,好像很不愿意自报姓名。

        大家不再聊天,各做各事,懿雪和昔熙捧着手机忙着上QQ,忻澜和男朋友热情地聊着,而舒乐则翻看英语杂志。不多久,熄灯睡觉。

        窗帘将光线隔绝,滑动门将风挡在外面,没有一丝光,没有一丝凉意,陌生的黑暗世界闷得有点熬人。懿雪觉得草席透出一股灼热的湿气,散乱的头发弄得她更加烦躁,辗转反侧。拿出本子扇。“扇子扇凉风,时时在手中。谁要问我借,要到八月中。”天啊,这鬼天气要热到八月中!现在是阴历……诶,阴历多少来着?类似强迫症的神秘力量促使她打开手机日历查看,心里更不平静了,还有那么久!更觉燥热。她闭上眼,四肢张开呈“大”字,默念“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谁曾想,大脑就喜欢恶作剧。人越催促,它越不听,还抽考,几只羊了?然后迷糊的她立马清醒,几只了?忘了。好吧,从头再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

        高中好歹还有吊扇,呼啊呼,辛勤工作一晚。昔年她老埋怨吊扇没什么力道,巡回服务。到了最热时,学校统一开空调。她还是不满,现在才开,我们交的学费不是钱啊!现在走出了高中,她才意识到高中的生活有多么惬意,而她从没有用感恩的心去体会母校给她的那些恩惠。在学习的高压之下,她只是不停抱怨,像小媳妇儿一样挑三拣四,最后压力越高她越生气,越生气越挑剔。此刻,她笑出来,她恨学校,从小学恨到大学。也许是全日制学校束缚了她的进出自由,也许是她讨厌老师都是怀着应付考试的心态教书,而她只能服从。也许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她就是这样一个仇视当下的孩子。越是反思,脑子越是清醒。不多久,只听昔熙怒吼:“杀!杀!后边跟上!”梦话。懿雪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听到上铺忻澜也笑。“你也没睡呢!”懿雪小声问。“床太硬,睡不着。”忻澜答道,然后建议,“我们去外面吹吹夜风吧,骨头快散了。”懿雪听到“夜风”两个字高兴得差点一跃而起。

        尽管她们蹑手蹑脚,铁架子还是被惹得咯吱咯吱响,爬了一半的忻澜,竖着耳朵听其他二人的动静,继续往下爬。小心地开了门,一股凉风嗖的冲进她们的怀抱。树枝在微风中摇曳,树影投在路灯下;虫鸣声忽远忽近,时而舒缓,时而尖锐。懿雪闭上眼,张开双手,让风从胳肢窝下钻过去,凉飕飕,感觉特惬意。如果可以,她愿意在清风中悠闲地散步。“明天咱一进教室,他们就知道国宝来了!”懿雪随口说道,其实她并不介意什么熊猫眼,只是怕两个刚认识的人站在这个地方会冷场,所以找些女人的话题而已。她怕冷场。“让他们看看自然的烟熏妆!”忻澜摆出妖娆的姿势。

        “平常化妆吗?我听我哥说,大学里的女人,个个妖精似的,男生个个哈喇子跟瀑布似的,在外偷瞄大白腿,回寝室赶紧翻硬盘。”懿雪暗里吐舌头,高中考场作文里,她最擅长使用的就是夸张手法,没想到习惯成了自然。哥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只是在此地,面对此人,她总觉得“听某人说”这样的开头比较具备说服力,某种程度可以掩饰自我。

        “我觉得基本保养是应该的,但不要迷恋装扮。抽鸦片上瘾,以后每次抽,大脑都好像得了赏钱。可越是抽,越是病怏怏,到后面,连抽大烟的资本也没了。化妆类似抽鸦片。我会补水防晒,必要时才会涂脂抹粉。我怕化妆上瘾,最后弄坏皮肤。”

        “说得好恐怖。”懿雪整个人压在栏杆上,由衷地感叹。她可从没想过化妆和抽鸦片存在某种联系。

        “不是危言耸听。女人的确要多保养,但不是给脸戴面具,一撕下来吓死个老百姓。女人得慢慢养。”

        懿雪傻眼了,要知道她连爽肤水都懒得抹。

        “以后学着点!”忻澜得意地说,“跟着我,保你魅力四射。让小伙子们一个个流哈喇子去。”

        这时,楼下的寝管阿姨过来,将手电筒对准她俩,压低声调责骂:“大半夜干嘛呢?小姑娘,手不要放在栏杆上!”懿雪听了,立马缩回身,站得笔直。

        “阿姨,我俩热。”忻澜温柔地解释。

        “别站太久了,明天还要上课吧。手别放栏杆上。”阿姨说完,走了。这个阿姨,日后将伴随她们生活三年多,也是懿雪大学里非常重要的记忆之一。她看上去已有五十多岁,从轮廓可以看出当年貌美的痕迹。偶尔她会在楼下唱些小曲儿,可能以前练过和声,悠扬动听。老伴也是寝管员,长得瘦瘦高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想必当年也是迷倒众多姑娘的才俊。他们对所有人的态度,永远是和蔼可亲,有时候看到认识的同学走过去,会打声招呼,她们也会停下来跟他们唠唠嗑。有时候闲来无事,两人会依靠在一起看同一张报纸,那种亲密的场景,叫过往的年轻女孩们羡慕不已。大家都很喜欢他们。后来有一天,懿雪好奇,提起开学初的事情,问阿姨为何反复强调手别放栏杆上。阿姨解释,每幢寝室楼都安了红外线警报,夜里,一旦人的身体超出了阳台,被红外线捕捉到信息,便会向勤管处报警。懿雪点点头,哦,难怪……

        两人默默地吹着风,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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