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追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深呼吸了一番，努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阿蛮想说什么我心中已猜到七八成，无非就是想问棋染的事。

        在我离开靖王府后，棋染有心追随我的车驾一道回宫，最终却没能成行，甚至到了这个时辰，还未回宫。

        这对于一名宫女而言，是个极大的错误。

        阿蛮与棋染相处的时间要比我长许多，她又惯是个念旧情的，心又软，担忧棋染我亦能理解。

        且不说别的，光是想到棋染，我心中亦深感不适。

        “公主。”一名宫女隔着纱帘唤道，“晚膳已备好，请您移步。”

        宫女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我顺势瞥了一旁的沙漏一眼，才察觉已到用膳的时辰。

        我入座时，常无忧已经站在一旁准备好服侍我用膳。

        这本该是我贴身宫女的活儿，阿蛮这会儿并不在挽秀宫中，常无忧便亲自上阵了。

        期间她意有所指地说道：“殿下平素太纵容身边的人了，日后该多注意才是。”

        我闷头用膳，并未答话。

        --

        到了宫门落锁时，棋染终于在秦昀的护送下，拿着昔日我给的信物回到了挽秀宫。彼时，我正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棋染身上的衣裳尚未来得及更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娇娇怯怯的，入了内室，直直走到我面前跪下，低声道：“奴婢知罪，请公主责罚。”

        “何罪之有？”我轻笑着丢下手中的书，书“砰”得一声敲在桌面上。

        棋染伏跪在地上，道：“奴婢不该未得公主允许就离开公主身边。”

        “就这样吗？”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想，古人常说美人天生诡计多端，我眼前这个又是什么样的？

        “奴婢不该在靖王府悖了公主的脸面，不该与男子私下拉扯。”棋染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哭意。

        我虽看不到她的脸，却可以想象她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若我罚了她，她怕是真要哭出声来了。在我的挽秀宫，宫人们在常无忧的教导下个个自律，从未有什么宫人受到大的责罚。棋染是想让自己开先例，还是存心想让我当一回恶主子？

        “我不但不会责罚你，还会好好赏赐你。”我走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也不知她是真的惧怕，还是装出这幅模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我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觉得有些可恨，又觉得有些可笑。“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明珠郡主的救命恩人了。我听明珠郡主说，除夕那日你救了她？”

        “是。”棋染在我的逼视下低了头，双膝一软，又要跪到地上，却被我搀扶住。

        我笑容可掬，道：“你救了明珠郡主，今日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奴婢谢过公主。”棋染的呼吸有些急促，紧紧的咬着唇瓣。

        “想必当时的情形很惊险？”

        “请公主恕罪，当日奴婢不该偷懒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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