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勺子伸到我嘴边,我更是尴尬不已,脸上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然而迫于无奈只有喝了,宴卿书犹不满意,一边念叨着“没骗你吧,不烫的”,一边继续舀了一勺……
但是躺着的姿势喝药极为艰难,我又感觉极度不适应,才喝了两勺我便喊道:“阿蛮!”
阿蛮是懂我的,早看出了我的表情很是不自然,即便心思单纯如她,也知道虽然宴卿书是我的表哥,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是一个男人啊。
好不容易等到了我的命令,阿蛮便上前道:“宴公子,还是由我来服侍公主殿下吧,您……她恐怕不太习惯。”
其实可以看得出来阿蛮还是有几分害怕的,毕竟宴卿书之前可是凶得很,我只有帮衬道:“表哥谢谢你了,还是让阿蛮喂我吧……”
我笑得很是尴尬,宴卿书见了,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便将药碗递给阿蛮,自己退到了一边去。
阿蛮先是将我扶起,半坐的姿势,身上披了薄毯子倒也不觉得冷,接着才小心翼翼的舀半勺药,吹到合适的温度再喂给我。
我心里安稳了大半,喝药的间隙不经意的朝着宴卿书一瞥,这才瞧见他身旁不远处站着棋染。
开始我是躺着的,视角便受到了限制,而病中更是反应迟钝,看到了宴卿书根本没有联想到棋染。
她也在看着我,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见我看她,立即低下头去。
我们的目光相交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罢了,常侍中在看着我和阿蛮,阿蛮则是在专心喂我吃药,只有宴卿书注意到了,突然对我诡秘一笑。
我知道他又要有什么鬼主意了,每当他笑得这个样子,便是有奸计浮现,也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可是他一直耐心等着,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后,我终于吃完药,常侍中收拾东西出去,他才开口道:“小静女吃了药好一点没有呀。”
我懒得理他,只道:“哪有这么快,不过才吃下去而已。”
我又紧了紧毯子,在犹豫着要不要躺下,阿蛮则叫我先坐会儿吸收了药,待会儿再睡进去,何况屋子里不算冷,暖盆烧的极是旺呢。
他却是不依不饶,继续道:“哎呀舅母知道你生病,绝对心疼死了,要我说,就是你的侍女没有伺候好你……”
我知道他又要摆出少爷架势了,却是对于奴婢们而言的,而阿蛮闻言则像是赞同了,低下头去,白了脸。
我看在眼里,斥道:“这说的什么话!且不说我身子弱,两年才病这一次已是不容易了。再说你,即便是你自己生病,也未必会责罚你的侍女呢。”
我有意看向棋染,宴卿书也是笑着回望她。棋染明显是被我们莫名其妙的对话吓到了,低了头不敢说话。
“只要是犯了错,我一样都会责罚的,我可是像你一样赏罚分明哟!”宴卿书一脸坏笑,对我眨眨眼。
我佯怒,轻哼一声,不去理他,一边打了哈欠,叫阿蛮扶我睡下。
忽然见到他敛眸,嘴边绽开笑意,颇有阴恻恻的意味,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
他似是闲着无事一般,又像是触景生情,继续对我道:“唉,你说你,昨日进宫还好好的,怎么就……”
我没有理他,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恍然大悟一般的问我:“对了我昨日也进宫了,陪我母亲找舅舅说话,却是没有找着,宫人说舅舅在舅母那里,算算时间,你那时也是该在舅母那里的吧。”
我耐心听着,到这个时候终于醒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便收敛了先前的一点不耐烦,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一家人偷偷地挤在椒房殿,都说了些什么?我可是听说了,舅舅屏退了所有宫人的哪!”宴卿书的语气越发夸张。
我心念电转,按照我和宴卿书的亲密程度,没什么事是秘密的,而此时屋里也不过是我和他和我们的贴身侍女而已,所以以外人的眼光来看,我们此时的对话正常的很,而宴卿书的追问也是符合极了他的性格。
我装作没好气道:“你又知道这许多了?父皇与我说什么与你有何关系?”
宴卿书嘿嘿一笑,揶揄我道:“怎么没有关系!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刚刚及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舅舅舅母肯定是关起门来商量把你嫁给谁!”
我真想撕了他的嘴,可是他从来都是这幅德行,倒也是没有法子。而他如此直白,阿蛮已经是听得有点发愣,但是却是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毕竟昨日她确实是被屏退了的。
我知道,那聪明的,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的棋染,在观察着我们每一个人。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父皇昨日跟我说,那宴卿书仗着他父母的本事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要把他贬到边关去吃苦!”我也开始闭着眼睛胡扯了。
宴卿书不以为意,继续追问道:“说,舅舅准备把你嫁给谁?有没有提到我?”
我对他这副无赖嘴脸真的是哭笑不得,然而我也知道,他的话实在是太诱人,任何一个有八卦之心的人都不会放过的。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实在是无法回答。
他却是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着碎步,一边走一边道:“母亲至今都没有与我说起这事,好吧看来不是我。那会是谁呢?堂堂的公主,必然要嫁给最为优秀的人物,是谁呢……郑毅?不对,他不行……卢恒?也不是……”
说着说着他突然猛地一拍大腿,大声道:“对了,肯定是他!是秦昀,对不对!”
此时他兴奋不已,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我真想把头埋到被子里去,要么就不要认识他好了……
尽管我是躺着,这个时候还是注意到了棋染,一瞬间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可是随即又隐藏的极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次我不得不回答他了,我只能有气无力地说:“你喝多了吧,在这里胡说八道。秦昀之前和我是死对头,你难道不知道?”
我的理由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然而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在半信半疑之间,有些人宁可多想,相信确实有那么回事,这个道理,对于多疑的人尤其适用。
宴卿书依然是一副抓到了贼一样的开心表情,道:“你就别害羞了,反正都是大女孩了,这也没什么的,迟早是要嫁人的嘛!”
我心想够了,一面露出厌烦的表情,一面感叹道:“哎呀有只苍蝇一直嗡嗡嗡吵死人了,本宫还要静养呢。阿蛮,送客!”
阿蛮看看我,又看看宴卿书,终于确定我不是在和宴卿书玩游戏,只好怯怯的到他面前:“公主说了,还请宴公子回去吧,不要打扰公主养病了。”
我的好阿蛮,做得好!
宴卿书却是意犹未尽,张嘴道:“可是……”
阿蛮则是坚定地维护我:“宴公子到此正是为了看望公主,而不是使公主病情加重!”
我极其配合地咳了几声。
宴卿书脸色微变,轻轻摇头,一脸遗憾的样子,终于是准备走了,却还是在走之前朝我喊道:“静女我明日再来看你哈!准备好吃的等我!”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宴卿书,着实是个人精,方才演的太过逼真,真叫人不信也得信。
而我更期待的是,原原本本听到了这些的棋染,她,又会想些什么呢?
宴卿书走后再无人来打扰我,我因风寒病倒的事,自然也是没有往外宣扬的。在我出宫开府这两年里一直是深居简出,若生病之事传出,指不定有谁会借着这个由头来看我,到时我必然烦不胜烦。
生病时便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亦使得身边的人不得安稳,我只想赶快好起来。
只有好起来,我才能四处走动,了解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命常侍中给我端姜汤来,过了不久她便过来,伺候我喝下了,柔声叮嘱我不要喝太急。而我喝完之后别的都不做,只蒙头大睡,感觉身体燥热无比,出了一身汗。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日天亮,这一觉十分安稳而舒服,也叫我心情好了不少。姜汤确然有效,我已不似前几日那般昏昏沉沉,却还是有些软。
感觉有些饿,便吃了阿蛮端来的小米粥,小坐一会儿,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我没有再睡回床上,只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权当活动筋骨了。
先前我和博士争论的时候,便提起了人究竟是应该重视文还是兼修武的问题。他如此古板,自然是奉孔孟为不二信条,我却是觉着即便不为了成为武林高手,平日里多多锻炼也是好的。
只是说归说,做归做,我虽然是有使得身体强健的心思,平日里却是疏于行动,这便也使得我身子并不是很壮实。
于是这次生病,便叫我暗暗决心,日后亦须强健体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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