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扬转身过来。
他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身衣服。
一件低调优雅的平驳领米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
雅致不掩英挺,温润不失潇飒。
除了眼中多了一点血丝。
与平常那冷冷清清的盛二公子并无什么不同。
他语音平静:“昨天那个女人是假的。
小富并不惊讶,有了昨天那一番问答,这句话是大家预料之内的。
她点头:“后来......我们一想确实有许多地方不对劲。”
盛扬又说:“假的做不了真,但是很让人焦心的是——太太失踪了,这个事情相关部门已经介入在调查了,昨天那个潜入家里冒充太太的女人是个夜总会出身的诈骗犯。”
“啊,这也......”小富惊讶地都磕巴了。
“你和高阿姨他们几个......简单说一下那个冒充太太的女人是什么情况,让家里的人心里有数即可。此事重大,你暂时不要告诉我母亲,她这个人藏不住话,并且知道了也帮不上忙。也不要让盛家其他人知道,爷爷年纪大了,先暂时瞒着他。”
小富连连点头。
“别担心.......和大家说——只要我在,大家都不会有事。那个女诈骗犯和她的同党目前已经被相关方控制起来了,有人正在审讯她们。”盛扬安慰她说,“你和高阿姨他们说,家里一切照常,太太也不会有事的,已经发动所有的力量在找。”
“一定能找到的。”他又说了一句。
与其说,是在和小富强调。
倒不如说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
小富抬头瞅了她一眼。
她第一次见他还是八年前——在夫人家中。
他当时还没毕业,恰巧从美国回来探亲。
她看到他的那刻,简直觉得惊为天人。
夫人说他在耶鲁念大学,酷爱皮划艇和射击运动,
她只敢远远的偷瞧他。
他那时总爱穿白色的衬衫,皮肤也比现在黑一些。
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就很周全,还喜欢给夫人“上课”。
只是看她们这些女佣的神情远比现在冷淡,且都是睨着眼的。
不过在小富看来,盛二公子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无论哪方面,他都是顶尖的存在。
如果说之前她还存了一点觊觎的心——可自从少夫人入了盛家,她就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他们夫妻关系好的紧密无缝,
旁人如何觊觎?
她干嘛去做讨人嫌的苍蝇呢?
她后来啊,只盼着太太和盛总两人好呢。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小富安慰自己——不要紧,这个家只要他在,他就一定有办法。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厉害”的人。
-
“那个女人前天晚上是不是睡在了太太的卧室?”盛扬突然抬眸问。
小富的思绪飘回到眼前。
“是的。”她连忙答。
“你跟我一起到卧室看看,应该有些东西要清理。”
-
推开房门。
盛扬额头突突跳!
“床上怎么成了这种颜色?”他转身问,“太太一直用的小抱枕呢?”
“是那个女人回来后换成了这种银色真丝面料.......”小富小声说,“抱枕,好像是被那个女的收在了柜子里。”
盛扬冷笑:“全部换回来!全部恢复成以前一样!把那女人带来四件套,用过的毛巾什么的都扔了.......枕头和这个床垫也拿出去扔了。”
小富咽了一口口水,在心里默念:这个床垫好贵的。
四件套换了就行,
干嘛要扔床垫啊。
可她当然不敢在此时多嘴。
“喊人过来把那个女人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搬出屋子,我到时候让司机全部清理到别的地方去,一样样的检查。”盛扬打开衣柜,只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检查过家里的贵重物品了吗?有没有少什么?”
小富答道:“库房里的东西都看过了,并没缺什么,佣人住的房间也没丢东西,只是太太和您的私人物品,我们没确认。”
盛扬挥手:“嗯,你先出去忙吧。我来检查吧。”
打开保险箱。
盛扬发现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着——他给她的几张银行卡在,金珠项链也在,她日常的金银首饰都在。
孩子的所有金银器物也都在。
只少了一样东西——爷爷给她的嵌宝手镯。
所以她是带走了吗?
盛扬痴痴地站在保险箱前。
他希望是她带走了它。
而不是苏以晴那个疯子。
没错,
经过反复试探,他心知肚明——昨天那个女人才是真的苏以晴。
而为自己生了孩子,共同生活一年多的女人,
并不是。
这是多么讽刺可笑?
他成了唯一不知情的人。
是他蠢吗?
他和“蠢”字从不沾边。
那为什么他没有早些察觉?
因为她的演技高超,
因为她刚好有可以吸引到他的品质和性情。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爱。
-
回想一想,为何她从来不和其他名门千金一样爱社交去应酬?
甚至没有听她谈起自己的圈子?
明明能达到演奏家级别的水平,为何她看到钢琴却从来不愿意露一手?
昨日苏以晴往钢琴那一坐,无论是腰背还是状态,根本不用伸手弹奏,他就一眼能看出端倪——只有经常练琴的人,才有那样的状态。
而她,之前也坐过在琴凳上,可人是松懈的。
可是他当时给她找了理由——长久不练,神气便会散。
看,理由多好?
一个聪明的人,别人是骗不了他的。
除了他愿意沉浸在这个谎言里。
可肥皂泡,早晚会破裂。
于是他“醒”了。
-
昨天从机场回来后,他就看出了不对劲。
两个女人虽然样貌几乎是完全一样,但思想和思维是并不能复刻的。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仇人并不少,会不会是一个有人主使的商业阴谋?
怎么来保护这个宅子里的人安全?
她呢,现在又在哪?
整件事情,他该如何去定性?
是借助警方之力把这件事当做一个案子去解决?还是自己慢慢的调查清楚?
苏家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盛家呢?有没有内应?
她是被胁迫的,还是参与方?
随着一天一夜的调查,真相似乎慢慢浮出水面......
他也渐渐失望。
摊开手心——两张已经有些皱巴巴的证件照赫然躺在他手心。
在火苗吞噬掉那两本结婚证之前,
他亲手把照片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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