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讲不明白的一个人！

        后续李修鹤和冷如霜是怎么被放过的，沈涵芝就不知道了。她只是听说，冷如霜差点就要被押送回京关进天牢了，而当两人都脱身后，李修鹤确实转头就把冷如霜打包送回了京城。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只会给他添堵。

        本来他都能全身而退，虽然没有达到目的，至少不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这下托冷如霜的福，火不仅烧到了自己的身上，还差点把自己给烧没。

        天知道那个赵北辰盘问他的时候，他有多紧张。

        好在陛下信任，又或许是对于他祖上保卫大梁的信任，倒是让他逃过一劫。

        但是陛下对此次刺杀很生气，下令要彻查，包括之前追杀沈涵芝那个杀手也被翻了出来。

        一时间，行宫人人自危。

        沈涵芝也免不了再被盘问几遍，好在她也算是受害者，当天吐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她。

        只不过那些被抓走的舞姬当天晚上就暴毙了，几乎是同一时间，而且没有任何征兆。一个个死得很安详，没有一丝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每个人的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诡异万分。

        可听说仵作验尸之后，做了三天三夜的噩梦。

        参与了验尸的人都对当时三缄其口，偶尔提到也是脸色瞬间苍白，赶紧转移话题。

        而冷如霜口中那个自称为“萧盼绫兄长”的锦衣公子也被萧盼绫否认，说自己的兄长都在南境，无诏不会擅自回京。而那个系着红绳的宫女也不见了踪影，当晚当值的宫人也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线索好像全面断绝，陛下一连半个月脸都是黑的。

        但对于有功之人，尤其是赵北辰和萧盼绫，倒是大赏。一个免了封地的十年税收，一个给封了“嘉平”县主，虽然没有封地，但也是有品阶的。

        一时间，萧盼绫比京城里的贵女身份都要高上不少。其他贵女的身份都是依靠父兄，唯独萧盼绫，是依靠自身得来的。

        倒是没什么贵女会在萧盼绫跟前嚼舌根了。

        可萧盼绫不喜欢“县主”这个名号，她私下里和沈涵芝嘀咕，说陛下要是给她一个大将军做就好了。

        沈涵芝哭笑不得。

        女子入朝为官，本朝还没有先例呢。

        至于吐血的沈涵芝，也没人记起，倒是让沈涵芝松了一口气。

        她本意就是要在这场混乱的刺杀中隐去自己的痕迹，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陛下遇刺这件事本身和李家夫妇身上，倒是让沈涵芝有点意外之喜。

        能把这俩拉下水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让沈涵芝头疼的是，自从沈母看到她吐血后，她在沈母眼里已经成了一个病入膏肓且不能自理的人。明明太医已经来诊治过好几次，都说没有问题，顶多有点气血不足，沈母每次也听得很认真，转头就差点没把饭喂到沈涵芝嘴里。

        要命的是，沈父和沈玉成觉得沈母这样做完全没问题。

        沈涵芝：你们不觉得有点溺爱了吗？

        不过沈涵芝倒也理解，毕竟自己吐血吐得毫无征兆，还吐得那么吓人，都咳出了血沫子。

        若换作她是沈母，也是要担心的。

        好在沈家人只是担心，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吐血。想来，也是怕得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吧。

        可为什么吐血，沈涵芝至今没找到原因。她当时都在怀疑是不是离李修鹤太近了导致子蛊躁动，可女眷的宴席和男宾的宴席相隔起码两里地，若是这还算近的话，她在行宫里也就不用做什么了，天天吐血得了。

        直到赵北辰给她的信，沈涵芝才找到答案。

        她倒是知道赵北辰受伤了，还想着要不要托暗三捎点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手里也没什么赵北辰能看上的，干脆就口头关心了一下，再加上暗三说给她听，说是赵北辰是假伤，刺客扎进去的是血包，太医看到的是专门制作的假皮肤。

        实际上赵北辰一点事都没有，硬说有事的话那就是扑过去救驾的时候，扯着腿了。

        沈涵芝知道后还无言了好一会儿。

        她也没想到赵北辰会这么促狭啊。

        赵北辰给她的信里说了仵作验尸，说当仵作切开舞姬的身体时，无数的虫子尸体堆积在舞姬的身体内，包括头部。每一个舞姬都是如此，有些虫子没死透，还会从舞姬的口鼻或者眼睛处钻出来，然后在地面上蠕动一会儿再死去。

        看到这个描述，沈涵芝下意识想象了一下画面，完全理解为什么仵作会做了三天三夜的噩梦。

        确实恶心。

        沈涵芝强忍着恶心读下去，赵北辰在信里解释这是蛊毒的一种，这些舞姬齐齐暴毙是因为有人在幕后操控了她们身体里的蛊虫，咬断了她们的心脉。

        赵北辰还提及了沈涵芝吐血的事情，未必是离母蛊太近，若是有会操控所有蛊虫的人经过，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吸引蛊虫和控制蛊虫的东西，让沈涵芝吐血也是有可能的。

        会操控蛊虫的人就在行宫？

        沈涵芝完全忽略了为什么赵北辰知道她吐血，一想到会操控蛊虫的人就在行宫，她比刚才想象那些舞姬被解剖的样子还要不寒而栗。

        她有种预感，没有再做过的那个梦，也许不是告诉她应该对李修鹤防备，而是这些在暗处的人。

        烧了信纸，沈涵芝吃了颗压制蛊毒的药。

        “翠云，那天九公主的满月宴，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沈涵芝把翠云喊了进来，问道。翠云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自家小姐时隔几天还会问起这件事，随即点头：“奴婢不敢忘。”

        沈涵芝想了想，道：“你确定你没有眼花吗？”

        翠云赶紧低下头：“奴婢发誓，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的，若有半句虚言，定天打……”“好好好，又没说不信你，别发这么毒的誓，应验了你家小姐我怎么办。”沈涵芝赶紧拍了拍翠云的头，让她把刚才的话吐掉。

        “小姐……”

        沈涵芝一手支着下巴：“这样吧，就这么说出去也没人信，你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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