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的严肃，小燕子不由得将语气放软了下来，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去贩冰，你放心吧。”

        “那到底是干什么？”戴真儿不放心地追问，这世上来钱快的，除了贩，那就是偷和抢了，就以她与她两个仅剩下半条命的人，哪有这本事。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小燕子拖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等等，我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呢。”她不大愿意。

        小燕子毫不耐烦地说道：“这破工作，一个月还不到三千，不干也罢了。”说话间，强拽着她往外走。

        宁不过她，戴真儿只得说道：“别，你还是让我去请个假吧---”

        于是，她在办公室找到了店长，并在领班欣姐极度不满的目光之下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提前下班了。

        转眼间，小燕子拉着她来到了一个路况相当复杂马路旁，原来她口中那来钱快的法子，不是别的，竟然是碰瓷。

        望着来来往往的过往车辆，戴真儿有几分犹豫：“这能行吗？”.

        小燕子却大放厥词地说道：“放心吧，现在的有钱人都怕麻烦，撞了人，肯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用钱解决的事，他们通常都会拿钱了事的。”

        “要是人家报警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那朋友试过了，我告诉你，他一个晚上就赚了这么多？”说话间，她伸出了四个手指。

        见状，戴真儿不由得咋舌：“一个晚上四---四千？”

        “对。”小燕子对着她点了点头，并附在她耳边，教了她几个小窍门。

        “你一定要看准了，如果司机走了神，你千万不能上，不然，人家来不及刹车，你就命丧轮下了---”

        闻言，戴真儿咧开嘴，惨淡一笑。

        命丧轮下---

        现在的自己就贱命一条，还怕死不成？这千疮百孔的身体，指不定那一天就翘辫子了，拖着这副躯壳，她也是活一天赚一天罢了---

        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东北路的十字路口处，红灯一闪，绿灯亮了，一辆蓝色的宝马再度发动车子，却在此时，人行道旁忽然冲出一个身影。

        司机大惊，赶紧刹车，可刹车不及时，车头还是撞到了那人，只见那人倒在前方，宝马车主大惊失色，连忙下车上前察看情况---

        -------

        早上十时，小燕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戴真儿，见她还没醒来，她不由得将床尾的包包拿了过来，伸手掏掏，掏出一大沓人民币，而且全是红色的毛爷爷。

        数着数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欢喜的笑容。

        这是连续三日碰瓷所得，收入竟然比预期的还要多。

        这三天以来令她意外的是，她这个好友竟是出奇的卖力，碰起瓷来简直是不要命。

        如此说来，身边这人才是一等功臣。

        望着手中这沓厚厚的钞票，小燕子推了推戴真儿：“真儿，醒醒---”

        戴真儿缓缓睁开眼睛，昨晚恶梦连连让她辗转难眠，此刻她眼底尽是困意，她打着呵欠，意兴阑珊地看了小燕子一眼：“怎么了？”

        她无力地问道。

        “你今晚还去吗？”小燕子追问道。

        她摇了摇头：“今天不行，我要上晚班。”

        闻言，小燕子却不乐意了，说道：“你那破工作还干啊？哎，我跟你说，这三天我们就赚了好几千了，几天抵你在那破超市一个月的工资了，还是别去了吧。”

        戴真儿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小燕子不理解，但她却很清楚自己，现如今，她只有在很累很累的情况下才能睡着，所以，为了晚上能睡得着，她白天会不停地干活，专挑累的活来做---

        清醒的时间，分分秒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她渴望能入睡，即便在睡梦中恶梦连连---

        被小燕子吵醒，戴真儿知道，无论自己有多困，是再也睡不着的了。

        她下了床，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着小燕子说道：“既然有了钱，我们今天别吃泡面了，出去吃点好的吧。”

        “行！”小燕子毫无异议地点了点头。

        两人都很清楚，现在不吃，这些钱，迟早要落到那些毒贩的手上去。

        因为两人都是瘾君子，现在看上去一点事没有，但一旦毒瘾发作，两人都会变得六亲不认的---

        ------

        “阿姨，我要这个小人娃娃---”

        耳边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小孩子声音，闻言，戴真儿不由得一恍神---

        “妈妈和爸爸是大人，天驰是小人！”

        孩子骑在他爸爸的脖颈上，稚气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闻言，男人仰天大笑：“傻儿子，妈妈爸爸是大人没错，但你不是小人，而是小孩。”

        两岁的段天驰一脸不愿意地坚持道：“我就是小人！”

        听到这两父子的谈话，一旁的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扭头对着丈夫说道：“儿子在逻辑上也没错，我们是大人，他是小人---。”

        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却又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一滴泪从眼角垂落，恍惚间，她脚步停了下来，随着声音往右方望过去，只见玩具店的玻璃橱柜前，站着一个小女孩。

        玩具店老板走出来，见小女孩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由得说道：“想要就叫你妈妈来买。”

        小女孩却不吱声，站在那里，她眼巴巴地望着橱窗内的那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望了望四周，见小女孩身边竟然没有大人陪伴，戴真儿不由得走上前，弯下身子与她平视---

        近看之下，只见小女孩圆圆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白白净净的长相非常的讨喜。

        她望着小女娃，小声问道：“小妹妹，你妈妈呢？”

        经她这一问，小女孩这才想起自己的妈妈来，她左右望了望，没看到自己的妈妈，不由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见她大哭，戴真儿不由得慌了，赶紧哄着她道：“小妹妹，别哭，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却跟没听到她说话似的，张着嘴巴一个劲地哇哇大哭。

        戴真儿灵机一动，指着橱柜内的芭比娃娃说道：“阿姨给你买这个小人娃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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