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愉像平时一样穿过一条小巷,再走几个胡同,就到了可以连接司徒府前小路的官道上。
他这个习惯,被那几个同窗发现了,孙常愉一边寻着月光走着,一边在心中默记下午背的兵法,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哎呦喂,这不是青楼妓子的弟弟吗?小模样长得真不错啊。”
“哈哈哈,还喜欢跳舞弹琴,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你不会是个女的假扮男子来上学堂吧?”
孙常愉抬眼看向他们,面无表情的想要绕过去,却被一个高大的男孩拦住了。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男孩嚣张的瞪着他,因为打扫茅厕打扫了一下午,身上的臭味好像对孙常愉的眼睛打了一拳。
“诸位是明日还想再将茅厕打扫一遍?”
“你!他娘的,揍他!”
“如今大汉盛世,治安良好,诸位想要为家族抹黑吗?”
为首那个男孩明显一愣,想来是没有想到孙常愉会那么说,有些不自然的撇了撇嘴,侧边的一个面颊瘦消的男孩哼了一声,对着孙常愉的脸就打了上去。
“呵呵,打你一个妓子的弟弟,还犯不上为家族抹黑吧?”
“哎呀,我说于建兄,你打他脸干嘛,那么美的一张脸皮,打坏了不是可惜了?以后他怎么在众人面前献艺啊? ”
为首的男孩说是这样说,但是还是抬腿向着孙常愉踹去。
“方展兄,你懂不懂战损美人才讨人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一看,这孙常愉比他们年幼不说,还长得白白嫩嫩,几人围攻他,他定然是无力还手的。
“呵呵,还看劳什子兵法,用你那兵法来治本少爷啊哈哈哈哈……”
那几个小子对孙常愉拳打脚踢,他一声不吭,偶尔被打的狠了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亦或是胸腔中发出的震鸣。
几个小子打累了,也是见孙常愉不喊不叫不还手的甚是无趣,便各自骂了几句,散回家去了。
孙常愉艰难起身,擦去了嘴角的一丝血,整理了一下衣摆,月光映得他的脸惨白,他本人却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觉得放在之前他少不得大哭一场。
众人围殴却无还手之力,体弱也。
孙常愉走在回司徒府的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纤瘦,不堪一击。
孙常愉看左右无人,便又在地上滚了几圈,攥着沙土往头上抹,做完这些,慢悠悠的向着司徒府走去。
敲了敲府门,两个侍从开门的一瞬间就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这鼻青脸肿身上脏兮兮的小孩,是早上离开的那个漂亮精致的孙常愉?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向内院跑去,“少爷,姬姑娘,不好了,您二位快来看看啊!”
“这是怎么弄的?”
姬楠急急忙忙的跑上前抓住孙常愉的手,看着他身上抹的脏兮兮的不禁一阵眩晕。
司徒则瞪着大眼,看着那孙常愉那小子浑身脏兮兮的,脸上青一块肿一块,这让姬楠看见了怎么得了?
孙常愉顶着满是沙土的头发,摇摇晃晃的将同窗围殴他的事说了一遍,期间头发里不断的往下掉一些干燥的土粉。
司徒则沉下眉头,他是要娶姬楠的,孙常愉这小子是以姬楠弟弟的名义赎回的,几个毛头小子居然敢欺负孙常愉,这就是公然在他头上拉屎。
想当年他也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鬼见愁,幼年执绔里的孩子王,于是司徒则眉毛一挑,“楠儿,我先带小愉去洗漱一番。”
下人们备好了温水,几个人一起给这灰头土脸的小子认认真真的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浴桶外,下人给司徒则搬了个小凳,看洗猪一般翘着二郎腿。
司徒则挑着眉说道,“小愉,明天跟着小爷,去将他们报复回来。”
“夫子常说,宁以德报怨,而且……”
“行了行了,还以德报怨,人家打你一顿你上赶着跑上去感谢一下?那不是脑袋有疾吗?”
“最近你在看什么……什么兵法?里边没有讲,兵者诡道?它的意思就是,用兵得用诡计,报复得用必杀技。”
浴桶内被侍从洗着头发里干巴的泥蛋的孙常愉:???
“叔叔,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
“不许叫我叔!!”
司徒则看着在浴桶里的小孩,就算洗干净了还是鼻青脸肿的,一个很好的“诡计”在他心里生成了,悄悄的教给了孙常愉。
次日,天还未亮,司徒则早早地就叫醒了孙常愉,顺便叫了府里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一起躲在了学堂外的一条小巷的墙头上了。
“这个人是吗?”
司徒则低声问。
小巷里走过一个小孩,胖乎乎的,孙常愉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
那小胖子好学,总是早早就来了,那孩子提着小小的灯,先去学堂坐好,温习功课。
几人便由着那小胖子过去了。
又过了一大会,朦朦胧胧的看见远处有几个人影,孙常愉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几个人,还有两个没在里边。
那两个没来的的其中一个昨天没怎么打他,在旁边看热闹。
“这几个就是,还有两个没来的。”
司徒则点了点头,俩没来,来了那么几个,那也揍一顿出出气!
脸上蒙着的黑布让他感觉有点紧。
几人都从腰间别着的麻袋中抽出一个,左手拿抹布,右手拿麻袋,等那几个男孩走近了,他们从墙头一跃而下,抹布塞进他们嘴里,那叫一个快准狠。
一麻袋套头上将那几个小子揍了一顿,不说别的,至少得比自家孩子伤的差不多吧?
揍了一顿他们之后,司徒则感觉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几人点了点头,便带着孙常愉沿着墙头快步换了地用早膳。
司徒则指派了府内一个瘦弱仆从去送孙常愉,半路仆从就停住了,远远的目送一下他。
孙常愉到学堂时,天已大亮,学生夫子都聚在一起,几个男孩哭着闹着要报官,几人一见孙常愉,便有了一个强烈的感觉。
自己挨揍,肯定跟这小子有关系!
“肯定是你!”面颊瘦削的男孩瞪着孙常愉,司徒府,肯定是他,回司徒府告状!
夫子们一看,好家伙,这刚刚过来的小子,伤的比这几个还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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