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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来如此

        “望舒妹妹,你弹的真好!”杨嘉卉一脸羡慕的看着望舒,随心而弹,说的容易,要想达到这样的程度,非十年功力不可!可望舒才多大,于琴一道,足可谓天才之称了。

        望舒拉着杨嘉卉的手说:“嘉卉姊姊不用羡慕我,我四岁时得遇名师,再加上自己也喜欢,这才有了今日的成绩。看姊姊的指法,应该是自学的吧?”

        杨嘉卉点了点头:“我母亲早逝,父亲虽也会弹,不过只是入门的水准而已,给我启蒙是够了,可要想有所进益却是没办法做到。”

        “嘉卉姊姊以后若是闲了,但来寻我就是,我们可以一同探讨。”望舒笑看着杨嘉卉。

        杨嘉卉闻言,顿时欣喜的看向望舒,生怕她反悔似得点了点头。

        李菀青见状,拉着望舒的手不依道:“阿姊们尽顾着自己亲热,都不理我了!”

        望舒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哪里有不理你了!你不是想看我武剑吗?我这就和晴雨一起,武给你看好不好?”

        李菀青闻言,顿时又笑成了一朵花。

        杨嘉卉却是惊奇的看向了望舒:“妹妹还会舞剑?”

        望舒冲她调皮一笑,没有回答。

        晴雨此时已经从屋中取出了两把剑,并将其中一把递给了望舒,正是李弘茂送给望舒的那把“十步”。金色的剑鞘华丽非常,不仅有雕花盘龙,龙眼处还镶嵌着宝石。

        望舒抽出剑身后,眼中的神色就变了,看向晴雨的目光,犀利中暗含谨慎。

        晴雨举剑先攻,望舒飞身迎上。剑身相交间,飞溅起无数火花。

        剑芒闪耀,如流星般飘逸;剑势凌厉,如长虹般苍茫。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李菀青和杨嘉卉此时方知,原来望舒口中的“武剑”,并不是她们以为的“舞剑”。

        虽然动作也极其干净漂亮,可那迅疾如风的剑势,却并非是她们肉眼可以分辨清楚的。而且剑剑直指要害,这才是剑,杀器也。

        最后的最后,望舒的剑落在了晴雨的肩头,距离喉咙只余寸许。

        “你又输了。”望舒看向晴雨,犀利的眼神已重新变得俏皮,“晚上加练!”

        晴雨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哇!”李菀青眼冒星光的看向两人,不由自主的吞了下口水,“阿姊,你可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望舒将剑收回剑鞘,掩下了它一身的锋芒。转头看向李菀青,笑着说道:“当然有!我女红不会,画也画的一般。哦对了,歌也唱不好,舞也不会跳。我又不是完人,自然有不会的。”

        李菀青这才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阿姊也有不如我的!”

        杨嘉卉笑着看了眼李菀青:“菀青妹妹的女红可是极好呢!绣的牡丹还引来过蝴蝶呢。”

        李菀青得意一笑,拉着望舒献宝的说:“阿姊,回头我给你绣一个荷包吧,就绣这山茶花啊!”

        望舒开心的点了点头:“好啊,菀青妹妹给我绣的,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午膳是李菀青特意吩咐的炙肉,李家的仆妇将火直接生在庭院里,架上特制的烤炉,再摆上腌制好的肉品,炙肉特有的香气扑鼻袭来,倒是让望舒的食欲比平日里更好了些。看李菀青和杨嘉卉的样子,就知道她们两人一定经常如此。

        “阿姊,这块肉最嫩了,给你。”李菀青将炙好的肉夹给了望舒,“我和嘉卉姊姊常聚在一起,不过书院这边就我们两个女娘,有时候也挺无聊的,以后多了阿姊,一定会更有意思的!”

        杨嘉卉笑着看了眼菀青,直接泼了盆冷水:“我怎么听我阿耶说,望舒妹妹是来跟着你阿耶读书的?”

        听见这话,李菀青直接哀嚎一声,瞬间矮了半截:“我差点儿忘了!父亲还说,我以后也要跟着一起呢!阿姊啊,这些书有什么好读的啊?我听说你已经读了七年的书了。应该够用了吧!”

        望舒好笑的看着李菀青:“你还是伯父的亲生女儿呢!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他呢?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道理你该懂得吧?”

        李菀青无奈的点了点头:“可是阿姊,读那么多书,你又不能和男子一样出将入相,又有何用呢?以后还不是嫁一个人,相夫教子。”

        望舒挑了挑眉:“就是身为女子,我才更要多读些书。男子还能游学天下,女子却不能,既然无法亲眼看看这世界,那从书里间接看下,也是好的。”

        “望舒妹妹说的不错!”杨嘉卉笑着点了点头,“谁说女子就一定只能绣花纺布了!我回去就和阿耶说,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读书。”

        “那敢情好!”望舒笑眯眯的拉起两人的手,“我们以后就可以每日一起读书,闲时一起煮茶赏花,岂不是人生乐事!”

        “好呀好呀!”听到能三人一起,李菀青也重新开心了起来,“那以后可是不会寂寞了!”

        说话间,望舒忽然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立刻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怎么了?”李菀青好奇的问道。

        “有人来了。”望舒解释道,“听脚步声,是男子,而且是两个人。”

        杨嘉卉和李菀青什么也没听见,不过还是看向了望舒正看着的方向。

        等了片刻,李仲恺带着一个年纪相仿的郎君走了过来,看装扮,也是书院的学子。

        “二兄,伍乔兄长?”李菀青疑惑的看向来人,“你们怎么来后院了?”

        被唤作伍乔的年轻郎君面色微红,脚步顿了顿。

        李仲恺看他迟疑,伸手拉了他手臂,拽着他走了过来:“不是你非要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矜持上了!都是自家妹妹,没那么多讲究。”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妹,你唤她望舒或者三娘都行。望舒,这是我同窗好友,伍乔,和我极要好的!”

        望舒起身对着伍乔福了福:“那我就随菀青一道,唤一声伍乔兄长吧。”

        “望舒妹妹不用多礼。”伍乔忙拱手回礼,随即也对着杨嘉卉和李菀青笑道,“嘉卉妹妹、菀青妹妹。”

        李仲恺见几人互相见了礼,才笑着解释道:“我这朋友啊,不仅书读的好,于琴一道也极是喜爱。上午时听见了这边传过去的琴音,就已经坐不住了,下了课就跑来问我,听我说是妹妹弹的,就非拉着我让我引荐引荐。这不,刚一放了学,我们就立刻过来了。”

        李菀青也挽着望舒的手臂笑道:“伍乔兄长极得父亲喜爱,也常来家中做客,阿姊就将他看作是和二兄一样的自家兄长就行。”

        伍乔看着望舒腼腆的笑了笑:“敢问望舒妹妹,上午弹的那曲是何人所作?曲名是什么?”

        “那是我阿姊随意弹的,说起来这作者嘛那就应该是我阿姊啊!”没等望舒回答,李菀青就得意的说道。

        望舒笑了笑:“确实是我随意弹的,并未取名。”

        闻言,伍乔的眼睛更亮了:“可否再弹一次?”

        望舒点了点头,看向了晴雨。

        晴雨忙带着府中仆妇将桌案上的碗碟撤下,重新将琴摆了上去。

        望舒凝神静气,十指拨动间,美妙绝伦的琴音再次倾斜而出。重听一遍,依然处处是惊喜。

        伍乔闭着眼睛,感受着曲中的意境,嘴角不自禁的就上扬了起来。那副样子倒是让一旁的李仲恺忍俊不禁,却不好意思打扰望舒,只能忍笑安静待着。

        一曲终了,伍乔感慨的点了点头:“枉我一向自诩懂琴,如今看来,竟还不如望舒妹妹十分之一。”

        “那你可是自谦了!”李仲恺摇着头笑道,“我平日里听你弹的也很好嘛!还有嘉卉妹妹,也弹的很好听啊!”

        伍乔和杨嘉卉对视了一眼,均笑着摇了摇头:“望舒妹妹的功力,可非是我等能比的。”

        “这么厉害?”李仲恺不懂其中差别,在他听来,确实都是差不多。

        伍乔笑着解释道:“嘉卉妹妹弹的不错,可要自成一曲,还是不行的。我虽然可以由心而弹,可曲中意境和望舒妹妹相比,也是差着境界呢!”

        李仲恺闻言,顿时对望舒刮目相看,竖着大拇指感叹道:“望舒,我可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夸人!”

        李菀青也在一边直点头:“是啊,阿姊,伍乔兄长从来没夸过我呢!”

        伍乔没顾上搭理两人,追着望舒问道:“望舒妹妹的琴,是跟哪位名师学的?”

        望舒笑着回答道:“我四岁时,跟着族中的七堂叔边读书边学琴,七堂叔的琴弹的好,琵琶更是妙,不过我不爱琵琶,所以只学了琴。”

        伍乔闻言急忙说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登门拜访!”

        望舒笑着看了眼伍乔,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我七堂叔不爱俗世纷扰,我来庐山时,他已准备要四处走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不过我想,有机会的话,总会见到的。”

        伍乔一听,顿时有些泄气,不过转瞬又振奋了起来:“是啊,远游也无妨,总有机会会见到的。”

        看望舒三言两语就将伍乔骗了过去,李仲恺偷笑着摇了摇头。

        待伍乔和杨嘉卉都告辞离开后,李仲恺笑着看向望舒:“七堂叔?真有你的!”

        望舒疑惑的看向李仲恺:“我也没说错啊!二堂兄为何如此说?”

        李仲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啊?莫非还真有个七堂叔?”

        望舒点了点头:“听我二师傅说过,他和伯父出自同一族,在族中行七。所以我才如此说的啊。”

        李仲恺和李菀青两人面面相觑,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七堂叔并未有所听闻。

        直到问了李善道,才知道,望舒所言非虚。

        “原来,还真有个七堂叔。”李菀青感慨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阿姊随口一说呢!”

        “父亲,怎么从来没听您提起过?”李仲恺问道。

        李善道叹了口气:“你七堂叔那一支本就人丁稀薄,他又自幼丧父,由寡母独自教养长大。在大家族的聚居之地,本就是非多,孤儿寡母的极容易受人欺凌。没过几年,他母亲就坚持带着他搬离了族中。这事儿当初也被族人非议了好久。后来,就再没人提起过他了。”

        “原来如此!”李仲恺不由叹息一声,“听望舒妹妹说,七堂叔懂得极多,我本以为是在族学中所得。可听父亲讲述,又不是如此,那他这身本事又是从哪里学的呢?”

        李善道摇了摇头:“为父知道的也不多。上次见他,还是在宫里,远远的瞥见了一眼,却没有机会深聊。”

        望舒在一旁笑了笑,心想:我二师父的一身本事,那可是我外祖父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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