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略一沉吟道：“可你母亲的遗体到底葬在哪里呢？”

        金梦玗神色凝重起来：“我也不知道，但我诈阎兰说我已经有线索了，我们有郁七少这个土生土长的原州人帮忙，阎兰一定会做贼心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一定急着要金灵茉毁尸灭迹。”

        小佟担忧道：“这件事情这么重要，如果金昊交给其他的特工去做，我们的人很难盯住。”

        她冷冷一笑道：“金昊不会再管阎兰了，阎兰除了金灵茉已经无人可用。”

        “他这千里迢迢来不就是为了救阎兰的吗？”小佟疑惑。

        “我父帅这个人，自私自利，他哪里是来救阎兰的，他是来保金家的名声的，阎兰做贼心虚将我母亲的遗体藏起来，她的作为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即便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让法院判处她死刑，但她对金昊而言已经没有了营救的意义。”

        “梦玗，高啊！”小佟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

        华懋饭店。

        金昊住在一间安静的豪华套房里抽雪茄，他已经让副官买明早的船票回原州。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原州亲信递过来的消息，说看到阎慧珠和陈副官举止亲密，恐怕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虽没有实证，但他还是发了好大的怒火，将房间里的东西砸碎了。

        “督军，二小姐来了。”副官扣门道。

        金昊想了一下，让金灵茉进来。

        她瘦了许多，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穿着一身玫红的麻布旗袍，颜色不正，虚虚笼罩着她的身段，显得艳俗寒碜。

        “坐吧！”金昊眼睛瞥了一眼他对面的沙发。

        金灵茉见金昊面色铁青，眼窝深陷，显然是正心烦。她战战兢兢地坐下。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金昊虽是讽刺的语气，心里却无限惆怅。

        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他视若珍宝的女人肚子怀的到底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父帅，我知道错了。”她低下头泪眼盈盈。

        金昊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没少吃苦，叹口气道：“回家吧！”

        这些时日，家里太空，阎慧珠是他心里唯一的慰藉，现在这慰藉成了烦恼，金昊心里落寞了。

        金灵茉抬眸望着金昊，难掩激动：“谢谢父帅，我发誓以后一心向着金家，好好孝顺父帅，绝无二心。”

        金昊满意地点头。

        她见金昊动了恻隐之心，趁热打铁道：“现在妈妈身陷圄囹，所有的证据对妈妈都不利，灵茉恳求父帅将妈妈救出来，一家团聚。”

        金灵茉觉得阎兰无罪释放不太容易了，趁金昊在这里，劫法场最干净利落。

        金昊眉目一敛，面容冷酷道：“这是法租界，能释放你母亲的只有法律，我们不能硬来。”

        “可是妈妈她......”

        “赫连政现在不敢对我们下手，是因为我是以证人的身份来的，如果我们敢硬来，不单单是得罪法国人，更是给了赫连政出兵的借口，到时候别说是你妈妈了，就是你和我也不一定能安然离开安海。”

        金昊摁灭手里的雪茄，神色深远。

        他才不会为了阎兰冒险，救一个声名狼藉的妻子，没有意义。

        金灵茉心乱如麻，惶恐道：“父帅，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金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将副官叫进来道：“再去买一张给二小姐的船票，明早就走。”

        她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答案。

        害怕惹恼金昊她也不敢再多说了。

        ......

        审判期间，阎兰收押在法租界的巡捕房大牢。

        临走之前金灵茉放心不下母亲，从金昊那里拿了钱疏通关系来探监。

        “灵茉，你终于来了。”阎兰双手握住铁栏杆，贴近她，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金灵茉垂头丧气，不语。

        “灵茉，你父帅怎么说？他想好办法救我出去了吗？”阎兰激动地看着她。

        金灵茉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哽咽道：“妈妈，对不起。”

        阎兰的心一阵钝痛，她知道金昊已经彻底放弃她了。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不过如此，阎兰自嘲的笑了：“男人，果然是指望不上的。”

        金灵茉咬咬唇道：“妈妈，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这一问正问到了点子上，阎兰打起精神瞥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什么人才凑近金灵茉道：“眼下有件要紧的事情要你去办。”

        金灵茉将耳朵贴了过去，阎兰低声说了一通，金灵茉点了点头。

        临走，阎兰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快，赶在他们前面。”

        “我知道了。”

        阎兰心里盘算着找不到周素婉的遗体，就定不了她的罪。

        ......

        傍晚的时候，向来衣着朴素的小佟换上了一身海水蓝的晚礼服，一字肩的款式，显露出性感的锁骨，令人眼前一亮。

        她提着长长的裙摆，款款下楼，看样子是要出门了。

        楼下的金梦玗和孔瑛都目不转睛盯着她，好似看见了新事物。

        “你们这么盯着我干嘛？”小佟有点羞涩了。

        她走到她们面前时，一阵馨甜的香扑面而来，令人如沐春风。

        “晚饭不在家里吃了？”金梦玗问。

        “这还用说吗？”孔瑛调笑：“连香水都喷上了，肯定是有约会了。”

        小佟倏然挽住金梦玗的胳膊道：“梦玗，我们一起吧！”

        “你们约会，我去做什么电灯泡？”金梦玗想拂开小佟的手，但小佟强拉着不放。

        “好梦玗，一城说了让我带你，他说要感谢你。”小佟将头靠在金梦玗肩上，撒着娇。

        金梦玗一头雾水：“他感谢我做什么？”

        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帮邵一城做过。

        “感谢你做的媒人啊！”小佟一双眼睛亮晶晶望着她。

        “我什么时候给你们俩做的媒？”金梦玗越听越迷糊。

        小佟戏谑道：“说你情商低你还不承认，你好好想想，当初如果不是你和一城闹不愉快我怎么会认识他？我当时想为你出口气，心想他竟然这么爱劝酒，我就灌死他，我们打了赌，他要是输了就要跟你道歉，第一次打了个平手两人都醉糊涂了，我们俩谁也不服谁，又约了拼酒，后来他终于被我灌趴下了。”

        小佟说到此，一脸自豪。

        “原来如此。”金梦玗恍然大悟地看着她：“看来今天这顿饭我是非吃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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