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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之缘

        ??萧衍此刻心乱如麻,泪水落满脸颊,过了片刻,不远处传来人声唤他“小衍子,小衍子!”

        萧衍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赌桌旁,瑟瑟发抖,口中喃喃不停。

        “小衍子…”忽然萧衍只觉肩膀被人扣住,他赶忙丢开那人手臂,踢蹬几步,爬到角落转身惊恐般瞧了那人。

        只见张磐靠着墙在向他招手,“萧衍,我受伤太重…过不去了…来你来…我和你交代些事情…”

        萧衍的养父养母皆在来西州的路上去世,如今唯一一个亲人马叔也被贼人掳走,他此刻仿佛失了魂魄,木讷的看着张磐,也不答话。

        “小衍子,你快过来,我有事托付你,如若这事办不成,别说鹤归楼,你也难以再见马晋风道长了。”张磐似乎瞧出萧衍心事,咳嗽两声缓缓道来。

        “见马叔?”萧衍仿佛只听见这两只,他赶忙挣扎起身,拖着双腿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挪到张磐身边。

        “小衍子,鹤归楼着此大变,我虽断了臂膀,调养个三五月却也无妨,可楼主...”张磐顿了顿,“楼主平生傲气,哪受得了这般委屈,当年老太爷临终前把这赌坊托于我二人,就是望我能助少楼主一臂之力。今日长恭双手尽废不说,胸前那一掌让他武功去了大半,今后不知再习武还能不能有所成,恐怕这对他的打击才是最大的。小衍子,鹤归楼并非小赌坊,老太爷师从青山派长孙无岳。鹤归楼平日仇家不少,我和楼主皆受了重伤,事不宜迟,你拿着老楼主的信物乾坤玉和我几个徒弟南下,去寻青山派。不求青山派帮我赌坊报仇,只望能借他们的威名保住鹤归楼一时。否则在关外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旦长恭振作不起来,只怕这几十年的家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萧衍模模糊糊听见张磐的嘱咐,心里还是想着被抓走的马晋风,“现今自己四下无亲,往后的路怎么走?”正当萧衍发楞之时“小衍子!”萧衍正了正神,只见张磐接着道“我说的你可听清楚了,马老待你不薄,我鹤归楼对他有恩,还望你看在马老的面子上...”话未说完

        萧衍听见“马老”二字回过神来,“我非要去么?张师傅,我还是个不出世的小子。鹤归楼武师也有不少,我去有何用?”

        “不,你必须去,你是马家养子,算起来这不得道门除了余炕这个传人,还有你这个后人,你以后极可能和余炕做个师兄弟。这样以鹤归楼和不得道门两家情谊,恐怕才请得动青山派的人。咳咳”张磐摇着头解释道。

        萧衍木讷思索,忽然想起马晋风对自己的教诲和余炕的话,“我这般胆小,倒是让马叔和余炕都为我担心了…如今劫走马叔余炕的人武功高强…我也无能为力…可…可我还得在鹤归楼生活下去…”他心中定了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张师傅,我去的话…当真有用?”

        张磐点了点头“当真。”言罢拍了拍自己肩膀“我瞧你平日和余炕都是个机灵的孩子,此番鹤归楼有难,还望你念在往日的情面上,帮我和长恭一个忙。”

        “这张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非也是为了救鹤归楼一场,自己以后还要仰仗鹤归楼这个盘口生活…”萧衍稍微恢复神智,他仔细一思量,只能沉声回道道“好,张磐师傅,我答应你,不过自我长大以来从未入过关,恐怕寻不到青山派所在。”

        “无妨无妨,我叫徒儿张凯和罗游带几个好手随你一同去。青山派位处秦州和泷州交界处,到了当地你去打听青山派肯定无人不知。”张磐话罢,支撑起来走到楼边喊了一声,过了片刻才有人奔上楼来,来者皆是赌坊武师,大部分都是张磐的徒弟。

        “你们几个小子平时狐假虎威,此着赌坊有难你们都躲的远远地。”张磐望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一顿数落。

        “师傅教训的是,但是我观楼主不敌对头,我们再上去也是送死,不如去通知官府,才好抓住贼人。”带头一个十七八岁男子,白脸长发,有些风|流之气却无威仪之严,双手一拱对张磐道。

        “报官?哼,如果是三五个小毛贼我赌坊自己就打发了,如果连楼主都败了,那官老爷还敢来人么?!”张磐重咳几声,怒气上涌牵动内伤,嘴角渗出血丝。

        “师傅,师兄也是好意,这不,我们听见师傅的号令立马奔了上来,如果师傅要罚还是罚我吧!”接话之人,黑面小目,宽额塌鼻,一双眼睛在盯着张磐打转。

        “罢了罢了,你们这群胆小怕事的小子,今儿个交给你们一份差事,如果办不好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咳咳”张磐把事情对众人交代一番,又喊了大夫照料了何长恭的伤势,这才松了口气。

        “听好了,这位是萧衍,你们认识,算是不得道门的后人,如今托你们护他南下,往秦州交界处拜访青山派。记住,玉门关外常年凶险,一定要保护好他。”张磐回头对萧衍接着说“事不宜迟,鹤归楼平时结下的梁子不少,此事办的越快越好,你们午时过后就出发吧。”说罢,张磐叫了账房支了一些银两,然后回内院照看何长恭去了。

        “你叫萧衍?你来这有大半年了吧!”白面郎面带微笑说道“我姓张名凯是师傅的侄儿,也是赌坊武师的大师兄,这番南下凡事我会安排好,定护你周全。”说话笑嘻嘻的转身离去。

        “萧衍,你最好知道,赌坊中打杂之人地位最低,你虽是马叔远亲,但是也坏不得规矩,路上听好吩咐,不得有半点差池。我乃罗游,这次南下除了大师兄的话,你就得听我的吩咐。”白面郎走后,那个小眼黑脸之人,冲着萧衍傲慢道。

        “还望几位师傅多照顾。”萧衍知道这几位都不是什么善主,也只能拱了拱手,他此刻心中烦闷不堪,希望这趟差事跑完以后赌坊实务井水不犯河水。

        “我以后便要独自在这鹤归楼生活了么?”萧衍忽然喃喃自问,心中却不知所以,只能摇了摇头,随众人行去…

        午时过后,张凯罗游等人用过午饭,张磐又叮嘱一番后,众人收拾好行头牵了马准备离开鹤归楼,可唯独不见萧衍。

        “那臭小子人呢?”罗游颇有不悦“说好午时用饭之后出发,他莫非是个聋子?呵!怪不得只能打杂,天生的下人命。”这黑脸之人说话尖酸刻薄,处处现出挖苦意图。

        “好了,罗游,萧小子第一次出远门,怕是还在收拾。”张凯摆了摆手“你去找找他,我料他还在后院收拾行装。”

        “大师兄所言极是!”罗游赶忙拍起马屁“我马上就去,大师兄稍安勿躁。”黑脸之人言罢,转过头去,面露不屑表情向后院而去。

        却说萧衍自从马晋风被抓之后,少有言语,连午饭都没有吃,便独自回了屋子发着呆。他瞧着院中旧事物,瞧着门口的干草,瞧着树上挂的红绳,不免双目又红了起来“马叔啊马叔…你怎么还不回来…”论寻常这个点,该是马晋风和萧衍吃饭的时候了。

        萧衍如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着圈“马叔的茶杯…马叔的围棋…马叔的经书…”他忽然一愣“经书?”想着他翻过书面一看“《玉虚真经》?”片刻又忆起广凉师和马晋风的对话“他说吐谷浑的三皇子也想得到这经书,才把马叔抓走的?”他心中似燃起希望“我带着经书去那什么南柯堂是不是就可以换回马叔和余炕?”他想着似疯癫般欢喜,“有办法了,有办法了!”他开心般跑出院子,大喊两声,只把这沉闷之气和欢喜之气都尽皆发泄出来,“换回来..换…”忽然他又有些失落“换的回来么?那打伤马叔的老头也知道这经书,可不也无动于衷么?”他想到这里,心头又悲凉起来,可却多了几分怒火“没用的经书!没用!马叔都换不回来!没用!”他大骂两句,双手用力撕扯起来,只把这书撕成七八份,尽皆丢在空中,此刻的萧衍心中空空,本以为有了希望,可不到片刻又被扑灭,“现在除了苟且偷生,还能救回马叔么?给他磕了头,拜了师,也算不得道门的后人…如今见着灭门的仇人抓走马叔,却只能自顾自的偷生活着…”

        萧衍还在发愣,忽然腰间剧痛传来,疼的他嘴角咬出血来。他回头看去,只见罗游双眼冷冷的看着自己“臭小子,还要老子来请你么?都说了午饭后出发,你便是个蠢猪笨驴么?还是瞎眼聋儿的货儿?听不懂人话?”

        “我…”萧衍从未被如此骂过,不免双目发红,好不委屈“我想…”他想回答“找些办法寻回马叔”,却也知道面前这人对马晋风的死活是无动于衷的。

        “你想做什么?”罗游见他还不起身,又一脚踢去,只把萧衍踢的捂腹流汗,“你还想让老子扶你起来?还不给我滚起来,大师兄可是等的不耐烦了!”

        “嗯…”萧衍疼的头冒冷汗,呼吸不畅,“知道了,罗师傅稍等,我这就来!”

        “还等?”罗游不悦,又出一脚踢来,此刻身后人声想起“罗游、萧衍,你们人呢?”

        前者赶忙收了腿脚,回头看去,张凯拍了拍身上尘土,缓缓行了进来。罗游立马笑脸翻出,打趣道“这小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弄的如此之慢。”

        “他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慢些也是自然。”张凯见到萧衍跪倒在地,也是好奇“小衍子,你怎么了?”

        “我…”萧衍本想告这罗游一状,可见对方双目寒寒,死死盯着自己,到底不敢开口“我…我肚子疼…不过现在不碍事了。”他单手撑地,缓缓站起“我…我去拿行头。”

        “嗯,快些吧,师弟们都在等你呢。”张凯点了点头。

        “知道了。”萧衍赶忙转头向屋内行去,期间经过罗游身边,后者冷笑般看着自己,萧衍不敢抬眼看他,只能低头悄悄走过。

        到了屋内,萧衍想着一路定然颠簸,可是自己平日邋邋遢遢又没爹没娘,想来想去也就带了那本冲虚经和几个馒头。

        “好了,我准备好了,张师傅、罗师傅久候了。”萧衍行了一礼,不敢得罪二人。

        “知道便好。”罗游轻蔑般打量他一眼,回头对张凯笑嘻嘻的道“走吧,大师兄,此番南下还得只望大师兄带路。”

        “嗯。”张凯点了点头,三人向楼外行去。

        不出盏茶的功夫,众人已经全部到齐,片刻只闻张凯发号施令,上马扬鞭,向城外而去。众人渐行渐远,此刻的萧衍心里一突不禁回头望了望这鹤归楼,虽然才半年光景,自己和马叔,余炕在西州的日子也算快活,哪知道却突逢大变…今后回西州的日子,恐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想着想着萧衍叹了口气。

        “萧衍!你小子快点跟上,懂点规矩好吗!?”不远处的罗游扯着嗓子对萧衍喊道。

        “来了,罗师傅。”萧衍拍马赶上,不一会就出了西州城大门,再一回头除了能看见城门的影子,哪还有什么楼哪还有什么余炕和马叔。

        出了西州后,众人一路向东南而去。大漠白昼似个火炉般烤人,晚上又像冰窖样刺骨。张凯和罗游为领头,两人好吃懒做,平常日过五竿才启程,午饭过后还要小睡几个时辰,到了晚上常常饮酒到子时之后。这样一路慢慢悠悠,第二个月才刚刚看见玉门关的影子。这两个月来,沙漠行程十分艰苦。罗游好拍马屁,凡是张凯说的,罗游立马就去置办,不过这可苦了萧衍,在武师队伍中,本来跑腿的最年轻的武师,可是萧衍一来这活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早上萧衍要早起生火热饭,晚上要给众人添柴放风,遇到十分闷热的天气还要拿着竹扇给罗游等人纳凉。萧衍从小生活艰苦,这点倒也无所谓,然而最可气的是那罗游常常在他面前卖弄身份,时而指指点点,轻着调笑谩骂,重着拳脚相加。萧衍一旦早饭烧晚了,亦或是晚上端茶倒水的活没做好,就是一顿毒言。更有时候,罗游等人喝的烂醉如泥还拿萧衍做个假人,比划点拳脚,没摔断几根骨头,也是他的造化。这两月时光,萧衍被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恨不得有了马晋风那样武功一掌把罗游的打出几丈远方才出气,之后转头一想如果把武师都得罪了今后还如何回鹤归楼,他到底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想着想着萧衍叹了口气,默默忍耐了下来。

        这日众人到了沙州,李凯行在前头,折扇轻摇,罗游屁颠颠紧随其后,拍马溜须。

        “哟!有趣事!大师兄快看!”罗游赶忙殷勤般抬手指去。

        “什么趣事啊?”张凯闻言笑了笑,侧头看去,不免一愣,“怎么回事?”

        “怕又是欠债的老戏路了!”罗游咧嘴一笑,颇显滑稽。

        萧衍扛着行李走在最后,眼见张凯罗游停了下来,也终于松了口气,暂且放下沉重的行囊,得了歇息,“累…累死我了…”他擦着汗,却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挡住了面前视线,“发生了什么事?”萧衍一愣,好奇起来,赶忙找了个土台爬了上去,向前望去。

        只见道旁酒楼中,一个玉冠锦服的胖子提着鸟笼傲然而立,身前几个侍卫般的灰衣人紧紧围着一个老叟,目露欺凌之色,后者唯唯诺诺,双手颤抖。酒楼内多多少少七八桌,也有不少江湖打扮的剑客、武者。

        “怎么了?罗游,你去打探一番。”张凯眉色轻扬,似有不解。

        后者赶忙点了点头,一溜小跑的入了人群,左询右问,不多时回道张凯身边,恭敬道“回大师兄,确实是这欠债的原由。”

        “哦?仔细说来我听。”张凯傲气道。

        “是!”罗游点了点头,说道“这老头姓王,本是沙州阳门楼的掌柜,可去年开始便没有缴那入商道的银子,得罪了万家商庄的人,今日人家上门来收这酒楼了。”

        “原来如此。”张凯点了点头“早年圣上定下的天下大同之策,统商道,灭江湖。如今商道尽归万家,这入门的银子也是该缴,在理。”

        “可不是么?”罗游嬉皮笑脸,附和道“这老头拖欠两年的银钱,如今白纸黑字,万家手里可是有凭有据,这也算他倒霉。”

        二人说着,那酒楼旁的老叟已然爬起身来,跪地磕头,“龙老爷,这些年关外商客渐少,酒楼的生意不好做啊!而且我也才差了八百多两,再容些日子,老夫定然如数上缴!”

        那姓龙的胖子得意般上前几步,轻蔑的打量着老叟“王掌柜,你要是欠个五两八两的,还用我亲自来?这可是八百两雪花银啊!”

        “老夫知道,这八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可这些年,沙州的生意的确一年不如一年啊,你这利钱还按往年的收,老夫真是…真是缴不起啊!”那王掌柜面露无奈,双手拱起,乞求道。

        “什么?”龙姓胖子闻言眉色一变,“那按你的意思,倒是我不该来收这酒楼了?倒是我成恶人了?莫非你是说这万家不该统这商道,你是说当今圣上国策有误?害了你酒楼生意不好?”

        “不不不。”王掌柜闻言面色发白,“我怎么敢说圣上的不是,我怎么敢…我…”话未说完,只听噗通一声,那龙姓胖子一脚踹翻对方,冷冷道“今日你交便交了,如若交不足,你这酒楼老子收定了!”

        “你!!!”王掌柜双手颤抖,指着对方,口齿难言。

        “我怎么了?你看看这还是什么!”龙姓胖子伸手掏出一张字据,却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阳门楼每年须缴入门利钱三成,三千两整。

        “我…”王掌柜看了一愣,不免灰心丧气,坐倒在地。

        “爹!”忽然楼中行出一个女子,似二十出头,素面秀眉,有些姿色。

        “哟,女儿倒是生的不错!”龙老爷笑了笑,引得周围侍卫热闹片刻。

        “你们这群强盗!如今的沙州还能与五年前相比么?商队客者早就少了大半,这利钱却还是一分都不减!”女子愤愤道。

        “呵!怎的?我这可有字据,不服?咱们见官?”龙老爷冷笑道。

        “我…”女子听得一愣,也答不出话。

        “来人,去楼里面那地契搜出来,然后喊着俩父女卷铺盖滚蛋!”龙老爷冷哼一声,喝道。

        “遵命!”几个侍卫应声后推开那父女二人,入了酒楼。

        “求…求各位好心人,谁能帮帮我,老夫的确就差八百两,再过两月定然能还上。”王掌柜此刻又沉沉跪下,向四周磕着头,“这小酒楼是孩子他娘花了全部嫁妆才建来的,若是没了,我父女可如何活下去啊!求求你们了,老夫求求你们了!”他说着声泪俱下,哀嚎动人,只把额头的磕出了血。

        众人立在酒楼旁,均是木然而视,除了叹气摇头,都是不言不语。

        女子似乎想起什么,赶忙奔到楼中,“这位大侠,我刚刚听闻你说曾在中原行侠仗义,小女子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帮我劝动万家的人,多宽限几…”

        “慢!”那剑客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家事,在下不能插手,再说白纸黑字,人家可是有凭有据。”

        “可…”女子也是急的昏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这是刚刚欠你的酒钱。”那侠客此刻扫了眼,不好意思掏出一些碎银子。

        “你不是刚刚说没有银子么?”女子一愣,原来这侠客入楼前说想讨些酒水,可又道自己银两不足。王掌柜平日施善不求报,也是允他入内,上了一壶酒。谁知这侠客为了不惹上这祸事,居然不惜丢下脸面,从怀中掏出酒钱,提着酒壶就往外行去。

        “慢!”忽然一个江湖人士起了身,喝道“好个忘恩负义的贼厮!”

        “我忘恩负义又如何?怎么?想管闲事?”出楼的侠士冷冷道,“万家的字据可是有圣旨可依,你想作甚?”

        “你!”那江湖人士一愣,又沉沉坐下。

        女子见有人为酒楼出头,赶忙几步抢了上去,跪倒在地,“求求大侠,帮帮小女子和老父,求求大侠。”

        “姑娘…”江湖人士赶忙避开,“我…我也不敢和万家作对,和万家作对,便是何朝廷作对…”

        “不…不…”女子连连摆手,“我就是求大侠出面,帮劝劝万家多宽限两月就好..”

        那江湖人士连连摆手“我哪有如此大的面子,你还是问问这些人把。”他抬手一指,在座武林人士皆是低眉不语,或而避身躲开,有的更是携着行囊离楼而去,也不顾桌上还有酒菜未食。

        “你…你们…”女子连连磕头,四处乞求可也无人回应,不免停了哭泣,厉声笑了起来,直叫闻着生寒,视者垂目“你们也算侠客?!也算江湖义士?刚刚还在酒间说自己多么多么威风,做了多少侠义之事,我瞧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缩头乌龟!哈哈哈哈哈…”

        “丫头,你怎么了。”王掌柜赶忙奔了上去,却是见着自己女儿有些失了心志,大笑不止,“龙老爷,求求你了,老夫求求你了!”

        “哼。”龙老爷冷眼旁观,只觉这对父女是逢场作戏,当下喝道“怎么了,还不动手?”周围侍卫闻言,赶忙几步奔了进去,大肆查抄起来,不多时寻了地契交给龙老爷,后者点了点头,淡淡道“明日午时前,你们父女就得滚蛋,否则,咱们官府见!”说完,带着一并侍卫打手,扬长而去。

        “爹…”女子神情木讷“我们…我们的酒楼…”

        “罢了,罢了,苍穹荒唐啊!世间无心…”王掌柜抱着女儿嚎哭起来,众人听了也是缓缓摇头,不多时,渐渐散去。

        “呵!这老头,装什么可怜!”罗游不屑道,“假惺惺。”

        “也不能这么说。”张凯摇了摇头,“虽然那龙老爷占了理,可这对父女如今没有酒楼,怕是日子不好过。”张凯说着,目光不离那女子脸庞“还是个清秀的女子…哎…”

        萧衍看的却是有些痴了,“我一路随养父养母从中原行来,这般情景见了没有一千,也不下八百,世界便是如此,人情谈何冷暖…”他缓缓摇头,忽然又想起自己“我也算颠沛流离才到了西州,谁知道如今马叔还被贼人劫走了,不过听那人说,这也是马叔十年前答应过的事…是不是那贼人也占理?可事情不该是这样,人世间…真的如此绝情么?西州城南的白老头说书不是说江湖人士侠义为重吗?为什么却没人出手相助?莫非真的是书中才有侠义么?就算如此,这龙老爷为何不能多宽限两月…”他叹了口气,也想不出原由,忽然听见罗游向自己恶狠狠说着什么,才知道自己落下众人已有十余丈的距离,萧衍刚忙背起行囊赶了上去…

        十余天后,众人行至玉门关前,张凯把行李往萧衍身上一丢,找了个茶铺坐了下来“小二,给爷上茶!”

        “来了~~客官...几位客官里面请..请请”小二熟练地擦拭了几个凳子,迎众人坐下。

        罗游拍桌喊道“小二,你听好了,我们是西州鹤归楼的人,鹤归楼知道么,还不好好招待着”

        “是是是,几位爷,茶马上就来,马上就来!”玉门关外的茶铺小二也算见过世面,这些年来来来往往过关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达官贵人,地痞**,土匪强盗,江湖刀客。小二立马陪了个笑脸,转身沏茶去了。

        “一二三四五六”萧衍数了下,一共才六个位置可是一共有七个人,萧衍也是在累得够呛,虽然知道坐下要被臭骂一番,可是却实在站立不动。他心一沉准备坐下来,刚刚屁股还没落稳,罗游一脚蹬开木凳“没看少个凳子么?你小子站在就好,你这打杂的伙计和我们坐在一起成何体统!”说罢嘻嘻一笑,接过小二的茶壶给张凯倒上了满满一杯。萧衍被踢去板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心中怒意早已磨平,众武师也是知道他胆小怕事好欺负,皆冷眼看着却不扶他。萧衍只能就这地上,歇息起来,“不知道还有走多远的…行头都给我一人拿…哎…”他苦闷摇头,却也无计可施。

        “听说这玉门关可是有些年头了。你说是不是啊罗游!”张凯美滋滋的喝着茶问道。

        “是是是,大师兄果然有见识,这玉门关啊有年头了,你们说大师兄说的对吗?”罗游转脸问众人。

        “那是那是,还是大师兄有见地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是啊,要不怎么张磐师傅的功夫大师兄学的最快呢”一人脱口赞道。

        “就是!大师兄的功夫,可是全西州数一数二的好!”另一人接口。

        “我说就是如果让大师兄练上几年啊,那些什么南柯堂的狗屁好手统统不是对手。”众人一通马屁说罢,罗游小眼一眯似讨赏般望着张凯,谁知张凯却像没听见一般。罗游不觉啧啧两声,顺着张凯的目光看去。原来不远一边的小桌上坐着一男一女,身边还有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乖乖原来大师兄是看上这女人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罗游本着讨好张凯的想法和三个师弟讨论一番,四人起身向那桌行去。行近时才发现,桌前那女子看似不到双十年华,香脸轻匀,眼同水杏,素齿朱唇,眉画如兰。此女偶然轻颦一笑,仪态倩倩,已有倾国之势。

        罗游等人不禁痴了,随后几人等看清女子模样皆停在原地。片刻,桌上那男子似有所觉,面色不善对罗游等人说道“几位有和贵干?”问话男子,长相儒雅,身披鹤氅,却略显瘦削。

        罗游等人这才如梦方醒,抹了抹嘴上失态之处,拱手道“在下罗游,呈家师张磐之命和师兄张凯南下拜访青山派,谁知途中我师兄害了病只怕难以医治。”

        “哦?你师兄害了什么病?又与我们何干?”儒雅男子面色轻笑,不由问道。

        “哎呀哎呀,这位先生可是说对了,就是于你们有莫大关系了啊,我家师兄可是害了相思病啊!”话罢身后人跟着起哄笑闹起来。

        “是吗,那你这师兄是相思了哪家香闺小姐了?”儒雅男子品茶问道。

        “这不见面及是缘么,我家师兄刚落脚这玉门关啊,谁想就遇见仙女了,这位姑娘有礼了,罗某人斗胆请教姑娘芳名。”罗游说着两只眼睛贼溜溜的打量着那位少女。

        “哦?这么说你师兄是看上我家是师妹了?哈哈,师妹你听见了么,对面那劳什子师兄对你害了相思病。”儒雅男子不怒反喜,调侃那女子道。

        “是么,我倒想看看是哪家君郎这么痴情。”女子朱唇轻开,那声音娇媚柔美,如涓涓细流,沁人心脾。

        “咳咳,罗游你怎能对这位姑娘这么无礼,还不退下!”此时张凯已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在下西州鹤归楼张凯,敢问姑娘芳名。”

        “哦?你问我么,呵呵,我姓武名珍春,公子可记牢了。”说罢,女子掩面轻笑。

        “记下了记下了,武珍春,武珍春,我一定不会忘。”张凯点了点头,大喜道。

        “噗嗤,那是那是,你这个白脸鬼自然是真蠢,真蠢,哈哈哈哈”一阵笑声清脆嘹亮,在一旁的小丫头呢喃软语道。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那小丫头粉雕玉琢,樱桃小口,脑后梳着两个小辫甚是可爱。

        “我真蠢?我为何….啊?!”张凯这才反应过来,这武珍春说白了不就是骂吾真蠢么!张凯顿时脸皮发热,心有不悦,可是佳人当前又不想折了风度,回头对罗游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定你是唐突了佳人,现在这位姑娘生气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罗游马上会意,欠身给那姑娘行了一礼“刚刚多有冒昧,还望姑娘海涵,我家公子也是好意,想结交姑娘这位朋友。”

        那位女子听完小丫头的嘲闹后,摸了摸她的头,佯怒道“你这小鬼头,又害我要给人家赔不是了么,咯咯。”女子虽然装着板起脸来,可言语间毫无责怪之意。

        “谁叫那白面鬼盯着姐姐瞎看,今儿要不是离凡哥哥心情好,否则肯定要这群登浪之徒好看。”小丫脆生生的说道。

        “你这丫头啊,就是吃不得亏。”女子虽口中这样说,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对自己妹妹越加喜爱。

        罗游抱拳又道“那么敢问姑娘芳名?”

        “没看见我家两位师妹正在打趣么,这里没你们的事了,滚吧。”那位嬉笑的儒雅男子淡淡道。

        “你说什么?!”罗游心一沉骂道“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师兄好心以礼相待,你这狗东西却不识好歹!”

        “这年头猪狗也会教人行礼了,可笑可笑。”儒雅男子轻蔑一视看着罗游等人。

        “好啊,看我今天不废了你小子!”罗游一副黑脸激起了怒火,脸上由黑转自紫,好不有趣。

        话罢四位武师把男子团团围住。

        “罗游,教训教训那个男的就行了,可千万别伤到那位姑娘。”张凯虽看不惯那男子的无礼,可是也不想在那美人眼前动手。

        “哦?就凭你们几个废物,想动手了么?”儒雅男子转过身来,却依然落座不起,接着道“好啊,你们几个一起上,我倒看看鹤归楼的废物有什么手段?”

        罗游眼看对方实在瞧人不起,一马当先起掌拍出。只见那男子还是左手品茶,岿然不动。罗游见此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脚步下沉提起内力,掌风只奔那男子额头而去,就在距男子不到半尺之时,儒雅男子头往右偏,将将躲开一掌,左脚伸出足尖一点在罗游的小腿之上,罗游只觉下身突地失去了重心,往男子身上摔去。儒雅男子左手忽出,轻轻一推。罗游立马倒在了地上,只见他双眼乱转,嘴唇哆嗦,却不说一句话。

        “罗师兄,你怎么了?罗师兄!?”众位武师赶忙扶起罗游,怎奈,罗游被治住了穴道,口中吟吟哑哑,吐不得字。

        张凯在身后也看的出神,心说罗游武功虽不算好手,可是哪能连个坐着的人都打不过,还仅仅是一招未使完就着了道。这下众武师有些诧异,心说这位儒雅男子看似功夫不差,眼神一会意,四人同时出手向这位男子袭去。

        “离凡哥哥小心。”身后的小丫头急忙喊道。

        “无妨。”离凡回头冲那小女孩一笑。

        四位武师见交手之际,这男子还有空闲谈笑,只觉此人破绽大开。几人心头一悦,纷纷出手要害,招招不离膻中、神阙、气海几个要穴。离凡也不多说,身带木凳右脚一扫,劲风一到众人跌出两丈开外。

        “这样吧,几位师傅也算习武之人,要论武不如图个彩头。如果你们能让我从这椅子上起来,就算你们赢。”离凡微微一笑,朗声道。

        “臭小子,别瞧不起人!”四位武师叫骂一声,也不轻敌,展开架势从各个方向分别出手,此刻武师们也不讲究江湖道义,有刀拔刀,有剑出剑。离凡放下茶碗,左手轻抖一推茶碗,连茶带碗迎面向一位武师奔去,武师愤哼一声挥刀便挡,只听啪的一声茶碗碎成数片,那武师只觉虎口发热,还没来得及多想,眼前又飞来两只茶碗,啪啪两声打在此人胸口膝盖之上,那位武师如着重击,当下瘫软不起。三位同伴见状,挥着刀剑向离凡砍去,离凡突然身形压低,连人带凳向前一转,右脚急出一脚踢到了右边武师的小腹,只见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苦语。刹时离凡察觉后方劲风已到,也不多想一式瑶台望月般身子一反与地齐平,双手齐出抓住身后二人腰带,往前一掷,接着身形一转带着木凳踩到了二人背上,笑骂道“服是不服,鹤归楼的高手?”离凡朗声大笑,豪气云天。刚刚笑罢,身后但觉有恙,只见张凯偷偷摸摸摸出十余根蚊针,朝离凡掷了过来。离凡闻身后破空有音,大袖一挥,一声长啸,双手以一化十,好似层层叠影,蛟龙出洞,把那蚊针皆收入指中。张凯见状如遇鬼魅,双脚不自觉的瘫软,若不是扶着木桌恐怕站立不稳。萧衍起初见罗游挨打,心里不禁拍手叫好,等到离凡与众人斗至一处时,萧衍才瞪圆了双眼,他没有武艺根基但是眼力不弱,那几招“推”“扫”“扣”“掷”在外人看来只有几式,可是习得凌燕十观的萧衍看地分明,那叫离凡之人每与一武师交手,都在刹那间出指在那人身上连点三下,这一手好似鬼魅之作,来去无踪,想必罗游就是着了这个道。

        “好你个离凡,把茶碗都使去打架了,这下我和小师妹可没了饮茶的器儿”那女子半嗔半笑,责骂道。

        离凡一愣摇了摇头,起身回道“是了,全怪为兄,打扰了凌儿、碧儿二位师妹品茶的雅兴。”

        “哈哈哈,离凡哥哥,你这下输给了我姐姐不是?”小丫头捂着嘴巴咯咯一笑。

        离凡哑然一视,自己竟然被那女子骗起了身,惊讶之余失笑道“也罢输给自己师妹,不丢人,不丢人。”

        “哼”女子装嗔,接而噗嗤一笑,这一笑真如碧水百花,好不醉人。

        “你你你….你是青山派的人!”张凯似乎不见众人败倒于地,反而对着离凡痴傻般的大喊。

        “鹤归楼还有人认得我?”离凡突然来了兴趣。

        “一手化十掌,百影成千叠。”张凯自言自语一阵,然后猛地抬起头“你这是青山派的潜龙叠影手,我家楼主曾说过,青山四绝:手,掌,剑,步。”张凯哆嗦着道。

        “这位兄台好见识”离凡拱手轻笑道。

        其余武师闻言,皆是面色发白,不敢言语。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回道“南柯慕容,青山长孙,古禅金刚…我也听师傅提过这几大高手…”

        “不错…”,另一武师瞧了离凡武功,也知道彼此差距,接口道“传闻八十年前,他们还比过武功,这三人都是绝世高手…”

        “八十年前?古禅寺他们三人倒是论过一次武。”离凡笑了笑,“不过,此一役之后,慕容武功尽失,南柯堂一蹶不振。金刚智归隐山中,不问世事。我师祖长孙无极铩羽而归,那一役世人皆不知谁胜谁负。”

        张凯此刻回忆起那何长恭平日的话,“你这内功…莫非是青山空冥决?”

        “青山空冥决?”离凡眉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楼主说的。”张凯结巴道。

        离凡叹了口气“青山空冥决的确是我们青山派的至上武学。可是无极师祖终归发现我青山派再无奇才,于是将自身修为,以一化四,创了这四路武学。素雪绮罗,潜龙叠影,碧水百花,长天流云。”说到这,离凡负手望天,眉目凝重。

        “姐姐,离凡哥哥和那臭贼说这些是为何?”小丫头不解道。

        “你我姐妹皆是长孙家传人,可惜全是女儿身,如果我要是学不会这四路武艺,恐怕下一代的青山掌门就得另立他人了。”长孙凌儿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了,嘻嘻,离凡哥哥是怕姐姐受苦,自己立志想学齐那四路武艺,好娶了姐姐,这样他做掌门,你就是掌门夫人咯,嘻嘻。”小丫头一语中的。

        “你这鬼丫头,贼机灵,瞎说什么。”长孙凌儿双手一捏,在长孙碧儿的脸上轻揉下,可此话不假,却也说中她心头之事,女儿家的心思顿上心头,双颊嫣红,美目流转。连离凡也不禁望的痴了。

        这二女一人一句,打打闹闹,和一旁的众武师却是背脊生汗,双腿发麻,心知今日遇见了真正的高手,怕是要吃了大亏。

        离凡淡淡到了一眼周围众人,不免叹气“二十年了,大同之策后,这江湖便只剩你们这些鸟人了么?”

        “凡哥!”长孙凌儿摇了摇头,“罢了,都是些宵小之徒。”

        “哼,如若我青山派没有遭逢劫数,这江湖怎会如此不堪,还有当众**女子的泼皮,真是找打!”离凡冷冷道,众武师听了不禁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西州至玉门,本也是尉迟一氏快刀门所在之地。那时的关外虽也有些强人贼寇,可论这关口集市,谁又敢如此目无王法。”长孙凌儿也叹气说道。

        “小心!”萧衍忽然冲离凡大喊一声。

        后者回过神来,左手急出接住一只暗镖,这见三丈开外的三桌人走了过来。

        “青山派,鹤归楼,好家伙,老子这下发达了。”说话那人八尺有余,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声若巨雷。

        “头领,青山派那个小娘子甚是美貌,今儿我们兄弟还真有福气。”接话那人勾腰驼背,眉浓目鲜。

        “哼哼,还有这群自称鹤归楼的劳什子,得来全不费工夫。”领头那人粗声粗气道。

        离凡心知这些年来,江湖风起渐落,人心不古。玉门关强人也多了起来,打家劫舍,占路为王,来者不少。这一着陪同两位师妹去安西都护府走访故人,一路上也算小心谨慎,谁知回来的路上还是漏了身份,青山派家大业大,然而在长孙无极去世之后到目前还没有选出新任掌门,又在二十年前惨遭朝廷屠戮,本门也在武林中地位渐落,时常有新起门派上山扰事。离凡环顾四周发现恐怕不止对面这三桌的人,茶铺内外七八桌都向这里观望开来。那小二与店家早已躲在水缸之后,瑟瑟发抖。“看来今儿个是我离某眼拙,进了贼窝了”离凡寻思道。

        “这位好汉,我青山派与你无冤无仇,还请行个方便,来日离某当后报。”离凡抱拳道。

        “哼,废话少说,老子常年行走关外餐风露宿,你要报答上哪寻我,我们这帮马贼出手也是为个财路,听说你青山派有一玉佩名曰:乾坤玉,是当年和氏璧剩下的玉料雕琢而成,一玉抵十城。这样如何,你交出玉佩,我放你们走人。”那头领也不吃离凡话头,大声喝道。

        “这乾坤玉,确实是我青山派的传派之宝,可是与二十年前就失落于山中,我实在无能为力。”离凡皱了皱眉。

        “哼,那就去找吧,那两个女人留下做质,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再来相赎!”马贼头领口气甚强,不容退让。

        离凡双拳紧握,怒气上涌“你难道不怕我们青山派来日登门拜访吗?”

        “怎么,想动手?”马贼大汉抬手一会茶铺外的几十号人拉开弓箭,把铺内两桌人团团围住。

        离凡压了压怒气,寻思道:我拼着一身武艺要出这重围却是不难,可要护凌儿、碧儿两位周全只怕有个闪失。

        “官兵来了!”也不知谁一声大喊,一个黑影从怀中丢出几个小圆球,顿时茶铺内外白雾茫茫。离凡看准时机和长孙凌儿护着小丫头奔出茶铺,离凡回头一望丢球那人正是萧衍,只见这少年双腿颤抖,呆呆立在原地。原来萧衍在双方对话之时,权衡左右,自己身上怀揣乾坤玉,却无半点武艺,只怕靠这群武师饭桶难保周全,这次南下目的就是寻访青山派,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青山派就在眼前何不去搭个手,他虽然心性胆小,却不失聪慧。于是,萧衍看准时机,鼓起勇气压住心中惧意,不顾自己双腿颤抖发软,硬是从从罗游身上掏出霹雳雷鸣弹,这也是前者经常欺负萧衍用的暗器,虽然明曰霹雳可是实际上只是几个迷弹。趁着双方讨价还价,萧衍靠在茶铺角落大喊一声“官兵来了!”随后丢出迷弹。

        一经得手,萧衍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双腿早已吓得移动不得,他赶忙左顾右盼,希望离凡能够救出自己。可当他抬头看去之时,那叫离凡之人居然自己冲出去,萧衍心里一急,又想哭泣又想骂娘“青山派怎么忘恩负义!”。不到片刻,只觉肩头一紧,被人提了起来,萧衍回头一看却是离凡。

        “小娃子,你两番救于我们三人,虽然你与帮狗屁鹤归楼的宵小是一路人,不过知恩图报是青山派的门规,这着救你一命也算你我两清。”话间,离凡身形斗转飞奔而出。

        萧衍被人救下,心中终于稍定,经过此番历练,胆子倒是大了几分,当下回嘴抢道,得了便宜卖起乖“那不是两个人情么,还有刚刚那支箭呢!”

        “闭嘴,再吵闹贼人就要追上来了。哼,那支箭就算没你提醒,要伤我也是天方夜谭。”离凡发足飞奔之际侧身说道“师妹,我记得玉门关西北几里有一处山泉,不如去那暂避。”

        “也罢,当下也只能如此了。”长孙凌儿携着那小丫头紧随离凡身边,施展轻功,片刻已出了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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