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袭黄衣登临山巅,日月广场上,一众弟子纷纷吐纳收气,皆躬身作揖朗声道:
“吾等拜见老师。”
闻言,镇元子抬脚跨过台阶,他抚须颔首,嗓音温醇道:
“且起身,不必在意为师,只管修行便是。”
在一众弟子起身四散而去之际,一声冷哼于镇元子耳畔炸响,便闻红云道人似笑非笑道:
“不知何事惊动了圣人尊驾,竟亲自登临此地,实乃稀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闻听此声,镇元子摸了摸鼻梁,看着自日月宫殿内缓缓踱步而出的自家老友,他大手探入袖中,抛去一壶知岁,干笑道:
“道友此言何意也,你我同为灵教教主,何来“稀客”一说,以后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红云接过酒水,冷哼一声,也懒得再提,难得清闲片刻,拔开酒塞,仰头灌了大口酒水,他趴在白玉栏杆上,极目远眺着群山与大日,侧头询问道:
“发生了何事?”
闻言,镇元子摸了摸身旁二童的脑袋,轻轻拍打,示意二童独自去玩,待二童走后,他才徐徐转身,与自家老友并肩而立,同样眺望着远方群山,回复道:
“刑天伐昊天,劫难再起,只待人族三皇五帝定,便是风波再起时,山雨欲来,比之巫妖更为凶险。”
说着,镇元子背后功德所化加持神轮徐徐浮现,见自家老友面露不解之色,他轻笑一声,反问道:
“道友可有察觉,加身气运功德异样否?”
闻言,红云神色一凛,他眉头一皱,脑后功德金轮徐徐浮现,摘下一束功德拘于掌心,凝眸细看许久,微微摇头道:
“道友此言何意,功德有何异样也?”
看着红云道人掌心团簇的功德,镇元子微微摇头,他语气平静道:
“道友何不尝试将掌心功德吸纳……”
“道友莫要说笑,气运、功德乃福源表像,功德加身便代表福源深厚,冥冥中自有福报,可驱凶避邪,召福享运,岂能如同周天灵气一般被纳入身躯,如此,岂非天下大乱乎……”
摇头失笑片刻,红云看着掌心功德被自身点点吸纳,他面庞瞬间呆愣,张了张嘴,骇然失声道:
“怎可如此!怎能如此!这……道友……”
看着错愕不已的自家老友,镇元子伸出大手轻轻拍打其肩头,不待后者再度发问,便出言解释道:
“历经种种劫难,天道已再度完善,此乃福泽众生之象,后世修道之辈,倘若气运功德加身,境界将一日千里。”
听着镇元子如同石破天惊的话语,红云久久无法回神,他仰头将壶中酒水饮尽,高叫道:
“正如道友所言,倘若世人皆不顾心境,只顾提升修为,如此,即便证得金仙,于世间长存,与天地同寿,然,心魔又当如何?岂非天下大乱乎?”
闻言,镇元子许久无话,唯有叹息,许多言语唯有自知,即便自己至交好友,亦不能言,他抬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穹,内心呢喃道:
“天地人鬼皆浮于世间,此乃神之一道大兴之兆,自此之后,后世难有仙,唯有神也。”
二人倚靠在白玉栏杆外,两两无言,忽在此时,一道九色霞光自远方疾驰而来,稳稳落于日月广场之上,待光华敛去,一袭九色霞衣,头别翠绿枝桠,身材昂藏的孔宣赫然矗立于镇元子二人身前。
“弟子拜见师尊,拜见师叔。”
看着阔别多日的自家徒儿,此番已功德圆满归来,镇元子脸庞露出笑容,他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孔宣一眼,这才满意颔首,朗声笑道:
“二尸皆斩,善,也算登临洪荒山巅,为师甚是欣慰也。”
闻言,孔宣伸手挠了挠脑袋,他脸庞刚浮现笑容,正欲恭迎自家师尊一番,岂料便在此时,自家红云师叔面露焦急的上前,拉起孔宣的手腕便连声询问道:
“教导地皇气运功德何在?尔可曾吸收?”
闻听此言,孔宣面露疑惑之色,他先是打量了自家师尊一眼,见师尊面露无奈之色,他这才收回目光,大手拍了拍自家师叔的手背,摇头道:
“不曾,皆被师侄纳入功德金轮之中。”
说着,孔宣脑后金光迸射,功德金轮自脑后徐徐旋转,见此,红云这才长呼一口气,他大手抚了抚颌下长须,颔首告诫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万不可将功德纳入体内,否则数百万载苦修,将会毁于一旦!”
闻言,孔宣一脸茫然,唯有镇元子摇头苦笑,他上前将红云拉至身旁,轻笑道:
“不曾有这般夸张,功德气运并非百害,贫道便有感悟,若以气运功德凝炼肉身,或有奇效。”
说着,在红云孔宣二人的目光注视中,镇元子背后加持神轮缓缓包裹全身,迸射万千毫光,待光华收敛,镇元子体表之上隐有戊土之精流动。
“道友,不妨全力出手施为。”
“这……恐有不妥。”
“呵呵,无妨,贫道矗立此地,任道友施为,亦不伤其身。”
“狂妄!”
红云眉头倒竖,他双眸凝视着脸庞风轻云淡的自家老友,忽而一笑,内心踹踹道:
“如此,贫道何不顺遂其意,以此排解近日苦闷……”
想到此处,万寿山天穹之上,有巍峨法相身高近乎十数万丈,蓦然悬浮于半空,法相身穿素白道袍,其上点绣云纹,腰间系有一根红绸丝带,聚天幕极为厚重的云层,以化云剑,握于掌心,大喝一声,恍若九天神雷轰鸣,想也不想便朝着万寿山,日月广场之上的镇元子当头一剑!
“砰!!”
足可崩山倒海的一击,狠狠挥斩在镇元子肩头之上,迸发出恍若大龙鸣于野的声势,若非先天戊土大阵加持,险些将整座万寿山福地打入地底,激荡其百万里尘土漫天。
待尘土散去,红云收回法相,与孔宣师侄对视一眼,二人皆快步上前,便见负手而立的镇元子依旧挺立在日月广场之上,体表依旧戊土之精流淌,只是其肩头处,一道手掌长短的剑痕格外醒目。
抖了抖肩头,看着近前的二人,镇元子轻笑一声微微摇头,示意自身无碍,他扫视了一眼崩塌的白玉广场,与万寿山方圆百万里塌陷的土地,抬脚轻踏地面,转瞬间便将其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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