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风童儿离去的背影,嘴唇蠕动间,镇元子同雷鹫传去一道法旨,“若其心坚韧,百折不挠,自可松懈,反之,钝兵挫锐即可。”
见此,红云道人亲自为自家老友斟满一杯茶水,脸庞笑意不再,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后者的脸庞,嗓音低沉道:
“道友自始至终,便已猜到原始道人联手西方?如今截教亲传弟子,丧身陨落于人间王城之内,那通天道人岂会善罢甘休?”
闻言,镇元子不疾不徐的端起茶盏,撇去其上几朵零星飘浮的茶叶,这才慢饮一口,反问道:
“即便不会善罢甘休,又当如何?”
“贫道曾亲赴蓬莱,欲连同通天道人,以其教内糟粕弟子,填杀阐教仙人,以此充盈封神榜,却被其言辞拒绝。”
“此番那接引道人,以其门下弟子作帖,邀截教群仙入劫,如此拙劣的计谋,料也识破,然,若通天道人执意困蔽于蓬莱,自不可知,结果如何,且看其是否偏执己见。”
“如若不知变通,是为咎由自取,自食其果罢了,不过……吾灵教无端成了恶人,却是令贫道甚是不喜。”
待听闻自家老友最后一言,红云道人不由身体前倾,眯眼而笑道:
“想必道友心中已有断定。”
“罢罢罢,虽贫道不喜此二人,然封神乃量劫,不可逆也,便暂且由吾灵教充当恶人。”
对于此事,周天圣人皆心照不宣。
东海之畔,东去三百万里。
仙云笼罩,远道而来景自开,碧海平明无幻影,丹崖山外起楼台,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蓬莱仙岛,于殿内打坐静修得多宝道人,没来由眉头紧锁,他缓缓睁开双眸,只觉甚是心烦意乱,故而结束了打坐,起身朝着殿外踱步而去。
打量了一眼,侧殿空空荡荡的房间,微皱的眉头愈发紧皱,他掐指算了算时日,喃喃自语道:
“怪哉,此去数日,缘何不见火灵归来?”
抬头见,又见大日当空,他灼灼的烈阳之威,仿佛更胜往昔,见此情景,多宝道人忽觉一阵心悸,他大手连忙探入袖中,取出一盏莲花青灯放置于身前,继而盘膝端坐于广场之上,以自身与徒儿的因果牵扯,竟无法点燃莲花青灯!!
多宝道人骤然起身,将莲花青灯撞翻在地,悲呼道:
“吾徒……身死矣!”
言罢,一道流光化作长虹,携无边怒火,自蓬莱仙岛之上拔地而起,朝着金鳌岛极速掠去。
当一道仿佛暮鼓晨钟一般的声响,自金鳌岛之上传出,不多时,数千仙人陆陆续续自洞府而出,汇聚于金鳌岛无比宽阔的广场之上。
多宝道人脸色极为沉吟,他居中而坐,于十天君问明自家弟子去处,得知百年论道结束,便自行离开金鳌岛,多宝道人便没来由一阵火大。
秦完、赵江等人,见自家大师兄如此神情,皆有些不明所以,前者皱了皱眉,询问道:
“师兄缘何一副兴师问罪之态,火灵师侄去往何处,吾等岂知。”
闻听此言,多宝道人怒而起身,他扫视了一眼金鳌岛群仙,身形再度化虹而去。
“火灵无故身陨,倘若同尔等无关,倒也罢了,若有一丝一毫因果牵扯,九天十地,定斩不饶!”
压抑至极的嗓音于天地回荡,闻听此言,金鳌岛众仙不由面面相觑,任凭谁人也无法相信,数日之前,居中而坐,那位意气风发、挥斥方遵的火灵师侄,竟已身死道消,难怪多宝师兄如此愤怒。
想到此处,截教众仙看向秦完、赵江等十天君,不由充满了质疑,要知晓,火灵师侄于数日前,曾当真金鳌岛众仙的面,狠狠落了秦完等人面皮。
倘若十天君怀恨在心……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注视,秦完等人只觉百口莫辩,他们十人虽对于落败自家师侄之手,觉得甚是羞愧,然,绝不会出手自相残杀,如此浅薄的道理,放置于别处或许合理,但在金鳌岛,却有此动机。
皆因此地鱼龙混杂,师兄弟间,常因道法悬殊,或机缘灵宝,而大打出手,更甚者自相残杀。
性如烈火的赵江,怎甘受此屈辱,他怒而起身,朝着一众指指点点的师弟,暴喝道:
“尔等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倘若火灵师侄身死,同尔等之中一人有丝毫牵扯,无需多宝大师兄动手,贫道定出手将其挫骨扬灰!”
此言一出,人群之内当即传出一声嗤笑,便见一形似羚羊,颌下留有长须的道人,反唇相讥道:
“谁人君子,谁人小人,尚未可知,赵江师兄何故如此气极,莫非……”
话音未落,那长须道人便已被赵江五指扣住脖颈,将后者举过头颅,他脚下阵纹扩散,内有烈火翻腾,似有熔浆呼啸而出,双眸赤红道:
“此事尚未水落石出前,吾等便还是此地十天君,容不得尔等诋毁半点,单凭尔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吾便可废去尔周身道行,驱逐金鳌岛。”
言罢,赵江那脸色紫红的长须道人丢弃一旁,此举也震慑群仙,再无一人胆敢阴阳怪气。
秦完上前,拍了拍自家老友肩头,示意后者不必如此,待赵江平息怒火,他长吐一口气,以拳砸膝,愤愤道:
“待被吾知晓谁人斩杀火灵师侄,即便远隔亿万,贫道定斩不饶,以泄吾心头之恨!”
此言一出,秦完等其余八人,对视一眼,虽未表态,但皆阴沉的脸色便代表心中所想,任凭谁人被无故指责、猜忌,皆会如此。
清自自清,自古便只存于人间书上的道理。只是无力反驳者,自圆其说的一种所谓“豁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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