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时,美人在怀,便不会觉得寂寞。
朱景洪本以为,自己会先装正人君子,然后再逐渐进入温柔乡,但这次他高估了自己。
二人对坐,探春经书摆好,才讲解了不到两分钟,他俩就缠绵在一起了。
二十来岁黄花大闺女,总算是在今晚含苞怒放,而且是对朱景洪这位太子绽开,对探春来说也不算折辱。
何况,这还是她自己求来的事。
时间到了第二天,朱景洪再度踏上赶往通州的行程,只不过身边跟了个小尼姑,此事只有近身伺候的宦官侍卫知道。
这边朱景洪往通州赶,一路上没少学习佛经之时,只隔了两天一些消息就传回了应天行宫。
“你是说,他在南静庵,找了个姑子?”
行宫花园内,宝钗正在拨弄花枝,听到莺儿的禀告大感惊讶。
莺儿轻声答道:“正是如此,近身伺候殿下的人都知道!”
照料的宦官们知道情况,所以这件事瞒不过宝钗,朱景洪也就没打算瞒她,毕竟往后一些事还要宝钗来处置。
“一个姑子,勾引太子,真是胆大包天!”宝钗怒极。
她不是小气的人,甚至还在计划给朱景洪选秀,但对这种来路不明的女子,她向来是深恶痛绝。
底细不知品性不明倒在其次,关键在于若此人有疾病,把朱景洪身体给弄垮了,那才是了不得的大事。
“把此人来路查清楚,尽快报与我知!”
莺儿并未退走,而是答道:“此人是南静庵的姑子,法名叫慧心,俗名……探春!”
“谁?你说是谁?”宝钗越发的惊讶。
“探……探春,贾家那位探春姑娘!”
一时间,宝钗无言以对,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人家姑娘都出家了,都能被那厮给拖回床上。
他到底是检查水师,还是以此为名找女人去的?宝钗此刻怀疑上朱景洪的动机。
“罢了罢了,由他去吧……此事他既不愿为人所知,就务必严守秘密!”
“是!”
挥退莺儿之后,宝钗不禁泛起嘀咕,她不明白事情都发生了,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如今这位已做了太子,再无人能撼动他的位置,纳一个犯官之女根本不算事。
甚至朱景洪连名声不怕受损害,因为这朱家父子在士大夫心中,早就没什么好名声了。
“偷偷摸摸,怕不是喜欢这调调!”
宝钗本是随便一猜,但事实上她还真就说对了,某些人爱的就是这种感觉。
再说朱景洪这边,在出发五天之后,他赶到了通州地界。
这边早已做好了迎接准备,四大水师参阅军队早已到齐。
为表达对太子的尊重,几位水师提督迎出了三十里,早早的就接到了朱景洪,然后一路护送赶往通州港口。
通州有好几个码头,最大的码头便属于军港,停靠的辗转绵延出好几里,配套的军营更是占地面积极大。
朱景洪进了军营,里面便有更多将领恭候,然后按照既定的安排,便开始了仪式性的检阅。
所谓仪式性的检阅,就是水兵上岸接受检阅,四大水师各出了一支队伍,早已经列队整齐站在了校场上。
在大批将领簇拥下,朱景洪来到了校场之上,这里已搭建好他的检阅台。
大明的水师这些年发展迅速,其中朱景洪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所以水师中上层将领几乎都是他的人。
所以从军营大门走向检阅台,一路上都有“故人”前来招呼,言辞恳切暴露出极重的人身依附现象。
以往朱景洪还要避避嫌,可如今他已逐步接管兵权,便再无以往那些忌讳。
说笑之间,朱景洪来到了检阅台下,然后骑上了提前备好的战马,随行者只有四名水师提督。
众人打马,来到军阵之前,此刻众士卒列队整齐,手持火枪秉于身前,神色肃穆看向前方。
朱景洪一行,停在了队伍靠南的位置,此地便是领队将领之所在。
领队的是一名指挥使,只见他持刀踏出方阵,提刀高呼道:“启禀太子殿下,水师方阵列队完毕,请您检阅!”
“金陵水师,第七舰队指挥使高明骏!”
朱景洪点了点头,而后拉动缰绳,沿着方阵徐徐往前走去。
今日他身着红色团龙袍,比起平日要正式许多,他个人很注重在底层士兵心里的形象。
太子的常服,与亲王差别不是很大,除了衣服上四处团龙姿态不同,最显著的区别是头上翼善冠。
帽子都是乌纱所制,太子的两个折角边缘镶了金丝,比起亲王的要富贵一些。
而若是做了皇帝,还会加上双龙戏珠装饰。
“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海啸山崩一般的整齐声音,冲击着马背上的朱景洪,但他的内心古井无波,这样的场景于他而言实属平常。
而这次的“口号”,比起以往有了极大不同,这也彰显着他身份的改变。
军营距离通州城不远,来往商旅很容易听到到这边动静,一个个都惊讶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知道?咱们新的太子殿下,在水师军营阅兵!”
“新太子?就是……原先的襄王殿下?”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太子殿下到咱金陵,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谁不知道啊!”
这边检阅引起外人讨论时,朱景洪已看完了所有方阵,并登上了阅兵台。
阅兵阅兵,当然要看“分列式”。
金陵水师提督王隆,下达军阵行进的命令,随后校场上响起整齐有力的踏步声。
军队开始行进,伴随着鼓点喊着口号,而朱景洪也不时挥手致意。
这一过程很快结束,之后军队被整齐带开,接下来便是接风的午宴。
“今天看的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东西,所有的战船我都要一一查看,之后还有战船操练、舰队合练!”
“你们可别想着,就今天这么一下,便把我给打发了!”
“臣等岂敢,全军士卒,厉兵秣马数年,都盼着殿下来看看呢!”
“正是如此,臣等花了朝廷那么多银子,唯恐心力不尽有负圣恩,岂敢弄虚作假!”
几位提督接连表达,传达出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们都不害怕朱景洪检查,而且还期待着他的检查。
水师兴建不久,这些将领事业心很重,都想着要再进一步,加之东厂和锦衣卫盯得紧,没多少人愿意搞小动作。
朱景洪心情大好,中午宴会不免多喝了几杯,君臣相处可谓融洽至极。 下午时间,他主要巡查了军营,查看了士兵在营地的住宿,结果让他还是比较满意。
可即便忙碌了一天,朱景洪也愣是抽出一个时辰,跟探春深入交流了一番佛法。
事毕朱景洪歇下,探春则出了寝室,叫来热水擦洗身体。
如今已然跟在朱景洪身边,探春心里当然非常高兴,可接下来她要面临的局面很难。
其中最让她犯难的,便是如何与一众姐妹们见面,尤其是宝钗这位正牌太子妃。
原因在于,她幸进的手段上不得台面,这种狐媚手段最受正牌夫人鄙夷厌恶。
叹了口气,探春无奈摇头。
既已走上了这条路,就只能排除万难向前,反正她是不愿回到南静庵,更不愿意回乌烟瘴气的贾家。
第二天早晨,朱景洪吃的是斋饭,仅有探春一人陪同。
“见你闷闷不乐,莫非是有心事?”
有心事可以掩盖一时,但却很难时时遮掩,探春的异样被发现很正常。
“贫尼与二姐姐一起长大,自幼感情亲厚,情谊甚笃……久不见她骤然想起,故而挂念!”
朱景洪笑了笑,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心里跟明镜一般。
但他不打算点破,只要探春是主动愿意进京,他的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
“会见到的!”朱景洪淡然道。
探春是聪明人,明白朱景洪知道了自己的意图,此时她没有过多的掩饰,而是坦然答道:“多谢殿下!”
吃过早饭,朱景洪又得去忙了,这几天他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
转眼就是五天过去,时间来到十一月十八,检验舰队协同配合能力的阅兵开始。
朱景洪按照前世经验,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设置敌情,以最直观的方式进行检测。
军营遇袭、码头被人偷袭、战船反潜入、舰队快速反应、舰队短兵接敌……
朱景洪设置了十来个大小科目,搞得各支参阅水师疲惫不堪,其中也确实暴露出一些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的出现不怪将领们,毕竟水师扩兵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只有犯错才能够改进提高。
腊月月初一,十来天的军队检测结束,朱景洪给参阅将士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
士兵们和中下层军官,那自然是放松休息,指挥使及以上的将领们,则是要根据这次阅兵表现,各自写一份情况说明上交。
换句话说,就是让交总结。
所以将领们的三天假期,基本上没一个人在歇息,即便四位提督也在挑灯撰写。
腊月初五,大明水师军议开始,朱景洪听了几位提督的汇报。
老实说,现场气氛非常沉重,所有人都表情严肃,低着头和霜打的茄子差不多。
待几位提督陈述完毕后,朱景洪开口道:“诸位,不必垂头丧气,我又没说要问罪!”
“水师扩军不过数年,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次我来……就是要把问题找出来!”
“我的任务,如今完成了……往后就得看你们了,如何改进都得靠你们去做!”
从书案后起身,朱景洪缓缓走向堂下,排班站好的将领们弯下了腰,神色恭敬不敢直视朱景洪。
“二十多天前,我刚来此处,你们一个个信心十足,自以为练出了强兵……”
那个时候,将领们自信张扬的氛围,便让朱景洪感到不稳当,果然一测问题就有不少。
站在大堂中央,朱景洪环顾众人,说道:“当时我就知道会有事,如今看来所料不差!”
“诸位都是老将了,难道不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
“这些往后得改,趁着今天人都在,好好议议如何去改!”
随后,朱景洪把众将均分两组讨论,一个时辰之后召集集中议事,又过了一个时辰拿出了初步计划。
既然是初步计划,后面就得继续完善,但那是执行整改后的事情,持续发现问题才能完善问题。
一场军议下来,时间已临近午饭时间,正当众人要一起吃饭时,一道紧急军情被送进了军营。
此刻众人还未散去,金陵水师提督王隆,当众把军情宣读出来。
“平远城驻屯军急报,十一月十六接出海渔民呈报,于瓶口海域发现西夷水师,战船逾一百三十余艘,分属葡萄牙牙、英吉利国!”
所谓的平远城,便是朱景洪打下的“哥打基”城,所谓“瓶口海域”则是指马六甲以东区域。
马六甲区域还被西夷占据,葡萄牙、英吉利和西班牙都有驻军,但眼下是以前两国兵力为主。
原本这三国派驻的战船只有六十多艘,眼下骤增至一百三十多,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意图。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朱景洪沉声问道:“我们的舰队在哪里?”
“启禀殿下……”
王隆正要答话,朱景洪却吩咐道:“去作战厅!”
“是!”
所谓的作战厅,与议事厅相隔不远。
四位提督以及诸位副将,陪同朱景洪往作战厅去了,其他人将领则是各自散去。
之所以要在作战厅,是因为这里有各种地图,以及打造好的巨大沙盘,上面很直观标注着兵力部署。
来到沙盘前,朱景洪看着上面的各种模型,神色严肃让一众高级将领不敢妄动。
金陵水师提督王隆,拿着一柄长杆指向沙盘中,说道:“启禀殿下,金陵水师第七舰队共二十一艘战船驻于平远港,第十一舰队二十五艘战船,现驻于吕宋以西之长青港,便是此处!”
当前大明有四大水师,辖三十支舰队,其中第一至第六舰队属辽东水师,第七至十四属金陵水师,第十五至二十二舰队属浙江水师,第二十三至三十属广东水师。
虽然框架搭起来了,但距完全建成还须时间,所以这三十支舰队都未满编,很多甚至只有个番号。
王隆接着介绍道:“浙江水师第十六舰队共二十四艘战船,派驻于吕松以东之奎松港,第二十二舰队共十八艘战船驻扎于帕卢港!”
沙盘上的战船模型,显示出各舰队的位置,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分散。
“诸位怎么看?”朱景洪问道。
浙江水师提督徐明林禀告道:“殿下,臣以为应提前准备,以免被这些人突袭!”
王隆则道:“殿下,可以先调帕卢舰队北上,就他们离得最远,其他舰队可暂时不动!”
“你们二位,怎么看?”
被他点到的两人,分别是辽东水师赵成武,广东水师汪荣轩。
这两人分别陈述了看法,但还是以王徐二人所言为依托,毕竟金陵和浙江水师相关情报更多,给出的判断无疑更具有权威。
坐回椅子上,朱景洪下令道:“那就先调帕卢舰队北上,再命各驻扎舰队备战,令派使者前往询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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