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一封出乎意料的邀请函,宛如一只轻盈的白鸽,翩然送达。这邀请函来自建阳长公主星瑶,在信中明确提及,长公主预备举行一场春季诗会。
自从贾瑀婚后,时光便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在这飞逝的时光中,却还未曾有契机让贾瑀与星瑶相见。贾瑀的心中对此清晰明了,星瑶对自己的那份深情厚意,始终未曾改变,一如既往。
而自己,满心满怀深爱着的是薛宝钗。虽说对于星瑶公主,他的内心充盈着感激之情,毕竟星瑶曾多次仗义援手相助,也正因如此,对星瑶难免存有一些许的好感。
然而,星瑶乃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其身份高高在上,尊崇至极。贾瑀深知,公主又怎么可能甘愿与别的女子共同分享自己心爱的男人呢?
所以直至今日,贾瑀一想到即将与星瑶在诗会上碰面,内心便充斥着纠结与迷茫,全然不知究竟该如何去直面星瑶公主。
想到这些,贾瑀不禁无奈地暗自苦笑。他深深地觉察到,自己在处理感情方面,似乎一直都显得这般愚笨迟钝。以往每每面对感情中的种种纷繁复杂、纠缠不清的纠葛,总是显得那样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出恰到好处的抉择,又该如何去平衡各方的情感。
而这一次,面对星瑶公主,贾瑀的心中更是被纠结与无奈填得满满当当,毫无空隙。
大淳时期,文风极度昌盛,类似的盛会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层出不穷。贾瑀由于长久以来生活节奏紧张急促,事务繁忙冗杂,故而甚少参与此类活动。如今的他已然身居高官显位,自然也无需依靠这种事情来博取声名。
但这一次,情况却有所不同。不仅是星瑶公主亲自诚挚相邀,而且这次诗会还邀请了欧阳询等几人担任评判。欧阳询乃是当年会试的考官,也算是贾瑀的老师,两人之间有着一段深厚的香火情分在其中。
薛宝钗见贾瑀紧皱眉头在那儿全神贯注地看着信,满含关切之情,轻声询问:“夫君,究竟是何事让你这般愁眉不展,烦恼不已?”言罢,她款步轻盈地走来,站在了贾瑀身后,玉手轻柔地为贾瑀按摩着太阳穴。
贾瑀轻轻把头倚靠向宝钗,缓缓说道:“建阳长公主发来邀请,说是三日后举办一个诗会。”
薛宝钗感觉到贾瑀靠向自己身前,尽管成婚已数月有余,她的脸上仍不禁泛起了几丝微红,不过她并未躲闪回避,而是温言说道:“夫君昔日在文坛也曾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新星,只是后来一直琐事缠身,忙碌不停。此次既是长公主相邀,去走一遭又有何妨?”
薛宝钗对他们二人之间的过往之事了如指掌,贾瑀也都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于她。她心里明白,贾瑀的心中最爱的始终是自己,而且如今自己已成为贾瑀的妻子。有女子倾心爱慕自己的夫君,正说明自己所嫁之人乃是优秀出众之辈。
贾瑀紧紧握住宝钗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夫人如此深明大义,为夫甚是感激。不过,我并非只是因长公主的邀请而纠结烦忧,而是觉得自己如今已身居高位,再去与学子们舞文弄墨,似乎有些不太恰当适宜……只是此次诗会的评判乃是欧阳先生。”
薛宝钗感受着贾瑀手上传来的温暖,柔声说道:“那夫君便去这一趟吧,大不了去了之后不参与他们的作诗比试。”宝钗的眼眸中饱含着如水的柔情,脉脉含情地望着贾瑀。
贾瑀依靠着宝钗,感慨万千地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莺儿走了进来,看到这温馨和睦的一幕,顿时脸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小姐、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薛宝钗的俏脸又是微微一红,说道:“夫君,咱们去用早饭吧。”
三日后,贾瑀依约身着简便的常服来到诗会。诗会设置在城中着名的“逸心园”。
只见园中从园外引来一股清澈透明的活水,宛如一条灵动飘逸的银练蜿蜒而入。这人工开凿的渠水弯弯曲曲,似是大自然随性肆意却又精心细致勾勒的优美线条。沿着水渠前行,岸边芳草繁茂,五彩斑斓的花朵星星点点地点缀其间,微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芬芳馥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亭台楼阁依着曲水修筑建造,错落有致,布局精巧。那亭台飞檐翘角,宛如展翅欲飞的鸟儿,精巧别致,灵动非凡。朱红色的柱子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亭顶的琉璃瓦闪烁着温润柔和的光芒。登上亭子,凭栏远望,园中美景尽收眼底,令人目不暇接。
楼阁则庄重典雅,雕花的门窗精致细腻,透露出古朴醇厚的韵味。每一层的栏杆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或是花鸟鱼虫,或是神话传说,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楼阁周围环绕着翠绿欲滴的竹子,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神秘的故事。
曲水之上,间隔有序地架着小巧玲珑的石桥,桥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的桥形如弯月,有的则似长虹卧波。桥下流水潺潺,偶有几尾锦鲤欢快地游过,给这宁静祥和的画面增添了几分灵动活泼与生机盎然。
整个园子犹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绝世画卷,让人深深陶醉其中,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园中三五成群地站着众多学子文士,正热烈激昂地交谈着。看到贾瑀前来,相识之人纷纷作礼问好,贾瑀也面带微笑,一一回礼。
侍者引领着贾瑀来到园中一处亭子中,只见亭子中已然坐立着几人。当中坐着的正是欧阳询,贾瑀连忙快步上前见礼:“老师,近来可好。”
欧阳询爽朗大笑道:“毅恒,无需多礼,今日你能来,必定为这次诗会又添一份风采。”
贾瑀谦逊说道:“老师谬赞了,学生如今俗务缠身,这诗词一道却是生疏了。”
欧阳询笑着摆摆手,又给贾瑀介绍另外两位评判,说道:“毅恒啊,这两位皆是文坛着名耆老。这位是李老先生,诗词文章造诣极高,深受众人敬仰。”贾瑀恭敬行礼:“学生见过李老先生。”李老先生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赞赏之意。
欧阳询接着介绍:“这位是王老先生,其书法、文学皆有非凡卓越的成就。”贾瑀再次行礼:“王老先生,久仰大名。”王老先生微笑回应:“贾大人客气了。”
就在这时,耳边陡然传来一个极其刺耳难听的声音:“哟,这不是誉满天下的贾探花么,贾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事务繁忙得很呐,居然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来参加这小小的诗会。”
贾瑀闻声转头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这人面容白净却透着一股虚浮不实之气,那一双三角眼斜斜眯着,透着几分让人不适的阴鸷狠辣。他身着一套华丽却略显浮夸的服饰,腰间那块玉佩随着他身体的晃动而左右乱摆,手中那把折扇看似随意地轻摇着,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嚣张狂妄做派。
贾瑀看了这人的面貌形容,心中一动,仔细想起林虎的汇报,这可不就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凌国昌的三儿子凌宏凯。不过贾瑀这时却假装不认得,面色平静如水,语气冷淡地问道:“阁下是哪位?”
旁边一人见状,赶忙对着凌国凯谄媚笑道:“贾大人,这可是咱们京城大名鼎鼎的小相爷凌三爷啊。”
贾瑀听了,脸上忽地露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缓缓说道:“呵呵,本朝的典章制度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这所谓的小相爷是出自哪个衙门?又官居几品呐?”
凌宏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仿佛被人当众揭开了不堪的遮羞布。他虽说为人头脑机灵,也确实有那么几分天赋,可生性懒惰至极,在学业上可谓是一塌糊涂,毫无半分成绩可言。最终,也只是靠着父亲凌国昌的荫庇,才勉强在国子监混了个监生的身份。
在繁华的京城之中,那些游手好闲的纨绔无赖为了从他身上谋取好处,对他百般巴结讨好,谄媚地称呼他为小相爷。
而一般人鉴于凌国昌那令人胆寒的权势,即便心中对凌宏凯的嚣张跋扈颇有不满,也选择了息事宁人,不愿意与他过多地计较纠缠。
结果在这当口,偏偏碰上了贾瑀。贾瑀毫不留情,一语戳破其中的猫腻。而贾瑀如今的身份,对于凌宏凯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座难以撼动的高山。
贾瑀乃是国朝侯爵,又位居户部侍郎的要职,位高权重,声名显赫。面对如此人物,凌宏凯纵使心中有万千怒火,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有苦难言,有气无处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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