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躲过去之后，拿起枕头又扔了过来：“你钟跃民够牛，我可拉不下脸来要饭，我们家五代贫民，也没有要过饭，从来都是自食其力，不能给祖宗丢人啊。”

        赵大勇也说道：“我爷爷以前扛大个儿，我爹拉洋车，后来当板儿爷，都是靠力气吃饭，再穷也没有要过饭。”

        钟跃民被他们说的心烦意乱，其实曹阳和赵大勇的话，鄙夷之意十足，让他羞臊的慌。

        江华问道：“跃民，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想当乞丐的想法吗？”

        钟跃民还没有说话，但是一个娃娃声响起：“为什么？”

        原来是小宁伟，从被窝里探头出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江华拍了一下小脑袋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啊，小孩子睡眠不足，以后长不了大个儿啊。”

        宁伟晃晃小脑袋说：“你们都在说话，我哪睡得着啊，华子哥，你还没说为什么了，为什么钟跃民就想当要饭的？”

        “宁伟啊，记住了，有人突然产生荒诞不羁的想法，那只能说明一点，这家伙吃饱了撑的，饿他三天他保证没这想法。”

        “哦。”

        宁伟听出来江华玩笑的意思，把小脑袋钻进被窝里，继续看着哥哥们开玩笑。

        “老祖宗没办法，他们没知识，也没有组织的爱护，所以只能去讨饭，咱们有他们没有的优势，去讨饭，丢不起那个人啊。”

        钟跃民嘟囔了一声：“我只是好奇，想要尝试一下而已。”

        “有句古话说得好啊，三年乞丐，给个皇帝都不换，为什么，不用操心了，消磨斗志，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了，你要是习惯了，人就完了。”

        钟跃民听没听进去，江华不知道，因为此时屋里没人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功夫，鼾声响起。

        第二天醒来，日子还是照旧的过，常支书派活儿，每天下地的时候，村里人跟磨洋工似的，青年们都有学坏的倾向了。

        五天时间，那是弹指一挥间，经过五天的观察，青年们又凑到一起，准备群策群力，为了石川村的建设添砖加瓦。

        人手一个小笔记本，封面上读书领袖的照片，人手一只钢笔。

        “五天了，你们观察的怎么样，有什么心得体会可以说，有什么建议可以大胆的提，哪怕不合时宜，出了这个门儿，谁也不许说半个字。”

        这件事要说在前头，要不然责任牵扯不清楚，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好。”*8

        只有宁伟没有表态，他还是个小孩子，暂时没有权利，只有旁听的资格。

        蒋碧云翻看着自居的小本本说道：“我发现村里的孩子，都没有上学，一天到晚，除了帮家里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其余时间就是疯玩，这样不好。”

        王虹插话道：“我们可以帮助村里的孩子识字，虽然我们自己也是学生，但是教这些小孩子应该绰绰有余了。”

        江华看看旁边人，说了一句：“我同意这个观点，现在举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

        一看全票通过，于是对郑桐说道：今儿，你先当一个书记员吧，把这条建议记下来。”

        郑桐嘟囔着：“吃东西多时候一点不让多多，倒是挺能指派人，行，谁让我郑桐是个知识分子了。”

        郑桐无奈的拿起小笔记本，刷刷点点的开始记录起来。

        曹阳举手说道：“我发现咱们村的沤肥，就是把人畜粪便沤起来，太少了，河里的烂泥、杂草什么的，也都可以沤肥吗”

        其余人面面相觑，他们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但是江华叮嘱道：“郑桐这条记好了，但是怎么用杂草沤肥，咱们要好好查查资料，非常有用处。”

        郑桐说道：“我发现村里的杜老汉养羊，但是这里的植被不茂盛，养羊似乎事倍功半啊。”

        赵大勇附和道：“对啊，黄土地上就没多少绿色，养羊似乎真的没什么产出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了几条建议，郑桐都一一记录了，如果解决这些问题，真的能帮村里解决不少问题。

        钟跃民看向主持会议的江华说道：“哥，你的提议，你要是一个问题都不提，那可说不过去啊。”

        江华合上小本本说道：“那是当然的，我发现了不少问题了。”

        “第一，咱们村种植以玉米和小麦为主，这两样虽然产出就还可以，但是交了公粮以后，大家也就不剩什么了，这也主要是因为村里土地不多的原因，这时候，我们就应该发挥主观能动性，利用边边角角、房前屋后，种一些产量大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比如土豆、南瓜之类的，虽然成不了规模，但是能够解决一部分口粮问题也是好的。”

        郑桐此时奋笔疾书，把江华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第二，就是刚刚曹阳讲的沤肥的问题，我想到一个小动物，蚯蚓，这玩意看似不起眼，但是可以改善土地，要是养在沤肥堆里，也可以加速沤肥的发酵，而且养殖的蚯蚓也另有用处。”

        “第三，就是刚刚郑桐说的养羊的问题，养羊确实事倍功半，但是一旦我们养殖了蚯蚓，就可以用蚯蚓来养鸡，彻底放弃养羊这个效率不高的营生，用蚯蚓养鸡，鸡长得快，下蛋多，绝对是个好行当。”

        钟跃民说道：“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知道行不行啊。”

        江华笑着说“行不行的，先跟支书汇报一下，再查阅资料，干起来就知道行不行了，真要做好了，各位可是功德无量啊。”

        众人都笑了，这话可不能在外边说，在这里也就是个玩笑话而已。

        郑桐合上笔记，江华拿过来，扬了扬说道：“明天，我、跃民还有蒋碧云去找支书商量一下，诸位有没有意见。”

        众人纷纷赞同，江华最后总结性的说带：“好，那今天这个座谈会就开到这里，总得来说，还是很成功的，以后这种传统保持下去，现在给我们自己呱唧呱唧。”

        大家同时哈哈大笑，但是没有忘记为自己鼓掌，掌声为这两口小小的窑洞增添了几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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